欧盟“总统”回天乏术

11月19日，欧盟特别峰会根据即将生效的《里斯本条约》，选举比利时首相赫尔曼·范龙佩出任首位欧盟“总统”，选举来自英国的欧盟贸易委员凯瑟琳·阿什顿出任欧盟“外长”。这一决定立即引起舆论的热烈反应，有的分析家乐观地认为，欧盟将一改近年来涣散、困顿和无所作为的形象，跃身成为世界事务的大玩家。

长期以来，对世界事务无法用一个声音发言，一直是困扰欧盟的难题。基辛格在担任美国国务卿时曾辛辣地挖苦欧盟的前身——欧共体：如果我要给你们打电话，电话号码有吗？设计这两个职位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提升欧盟在世界事务中的地位和影响。但是，即便有了总统和外长，欧盟也不可能在一夜间成为世界事务的大玩家。

早在人选出炉前，就有人担心认为，四分五裂的欧盟妥协的结果是达成“最低限度的解决方案”，从而“减少了欧盟在世界事务中以清晰的声音发言的机会”。这两位人选均缺乏外交经验，而且国际上鲜为人知。法国前总统德斯坦尖锐批评说，这是欧盟“缺乏雄心壮志的证明”。

这样的看法不无道理。首先，范龙佩和阿什顿所面临的当务之急是处理欧盟的“内务”，而不是在国际舞台上一展身手。《纽约时报》一语中的地说，这一决定“所凸显的是欧盟存在的问题，而不是表明欧盟做好了在世界上占据强有力地位的准备”。以前，欧洲一体化能够取得进展的重要原因是内部差异小，容易形成共识，以及法德两国携手合作，形成推动欧盟前进的“引擎”——法德轴心。随着成员国的增加，成员国之间的差异急剧扩大，法德两国也渐行渐远。近年来，欧盟的“窝里斗”愈加层出不穷。在这次推选“总统”和“外长”的过程中，内部各种分歧和矛盾更是暴露无遗。眼下的欧盟，说得轻一点，是群龙无首，说得重一些，是乌合之众。因此，范龙佩和阿什顿上任后的当务之急是弥合欧盟内部的分歧，如何提升欧盟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影响还无从谈起。但是，他们俩人微言轻，能否影响欧洲大国和重量级政治家的决策，实在不能令人乐观。

其次，“总统”和“外长”对提高欧盟的决策效率作用也有待实践检验。《里斯本条约》决定以多数表决制取代欧盟现行的、以一致同意为基础的决策机制，但是，与国内机构或党派不同的是，作为一个国际组织，欧盟的决策终究是要建立在兼顾各方利益的基础上的。如果欧盟长期“忽视”某些成员国的利益，这些国家势必离心离德，甚至最终决定分道扬镳。因此，一般说来，一个国际组织的决策效率总是低于国内机构和组织。用数学的术语来说，欧盟的决策效率只能是所有成员国的“最大公约数”，不可能是它们的“最小公倍数”。

第三，受世界大势的影响，欧盟很难改变在世界事务中逐渐边缘化的趋势。当今世界大势是亚太地区逐渐取代欧洲而成为国际舞台的中心，欧洲在世界事务中的分量越来越轻。面对这一世界大势，即便拥有“总统”和“外长”的欧盟也难有回天之力。法国前外长韦德里纳曾沮丧地说，“对于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来说，现在的欧洲既不是一个问题，也拿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因此，虽然范龙佩在当选了欧盟“总统”后说，他现在等待来自华盛顿的电话，但是华盛顿或许不会经常给他打电话。▲ （作者系上海欧洲学会副秘书长。）

张祖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