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诺基亚

贾鹏雷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低端失守,高端危险。用户流失,运营商紧张。如此境遇,诺基亚想不微妙都难。

中国联通引入iPhone,中国移动推出OPhone。对通信业的业态来讲,这都算得上洗心革面的大事。但是,外面很热闹,却跟诺基亚没什么关系。

毫无疑问,诺基亚依然是移动通信终端的带头大哥。对它来说,过去两年间在中国市场上发生的那些变化,正在让它处于一个越来越微妙的境地。

过去两年,通信终端市场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山寨机的崛起,二是运营商的运营模式的变化。两件事对诺基亚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

山寨机最初的代表是天语。虽然天语并非真正的山寨机,但因为其运作模式的别具一格,或者说不走国产手机的寻常路,被老百姓们一股脑儿归入了山寨。这是对天语的误解。但天语确实起到了启动山寨的作用。真正的山寨机在起初的运作模式上颇得天语真传,后来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山寨的路上走得更远。天语崛起之初,对诺基亚的冲击非常大,甚至2007年的全年内地出货量还要超过诺基亚。诺基亚虽然推出了更多的低价产品进行阻击,但却无法阻止山寨文化登堂入室。

第二件事,则是在支持TD上的犹豫不决。而结果,不仅失去了中移动,还放任iPhone成功地与中国联通结盟,这无疑是一次“双失”。中国的电信运营商越来越多地呈现出欧美运营商的特征,逐渐从后台走向前台,成为通信市场的主导者。这势必对中国沿袭多年的由手机终端厂商主导终端营销与消费的模式产生巨大冲击,而作为这一模式的最大受益者,诺基亚受冲击是首当其冲。

现在必须说,iPhone是诺基亚的死对头。而且,不久的将来,连OPhone都要算了。对诺基亚来说,这是失去对用户的控制的前奏。iPhone在中国的火爆,甚至达到了只靠水货就可攻占其总销量小半壁江山的作用。从根本上讲,这来自触摸技术和互联网应用两方面用户体验的压倒性优势。iPhone在用户体验上完全超越诺基亚,这得益于苹果一向的开发系统的经验,它从来都不在乎上一代产品是什么思路,除了通信技术,它几乎没有向哪一个终端手机制造商学习什么东西,而只按照自己的理解出牌。

这样的开发思路,反射在市场的结果是颠覆性的。诺基亚曾经做过两件大事来反对这种来自用户选择的进攻。一是提供更多的互联网体验,开放更多的开发接口,并从品牌上试图全面转向互联网; 二是全面控制Symbian,并迅速免费开放,让其提供更多的共享资源,从而在业界形成一种无形的阻止苹果进攻的防洪堤。

做出一个正确的决策固然不易,但更难的在于达到预想效果。转向互联网是一种业态的逆转,对企业挑战极大,诺基亚需要时间,更何况它还是重起炉灶。就像Windows在开发下一代系统时总是无法忘记过去一样,要求诺基亚说时迟那时快地成为互联网公司并不现实。但也是在这个问题上,诺基亚与苹果在现阶段表现出来的对互联网的理解,显得泾渭分明,也高下立见。在高端产品上,N97在市场上的反应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而第二个问题,Symbian固然免费开放,但并未进一步提高互联网应用的易用性,这是诺基亚最应该反思的问题之一。S60曾被认为是最好用的手机操作系统之一,但得看跟谁比。与iPhone比较,它对用户的技术要求显然过高了,而因为证书的问题,显然大大增加了用户在S60上使用互联网和体验新软件的成本。对中国的很多用户来说,这是一个烦死人的问题。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低端失守,高端危险。用户流失,运营商紧张。如此境遇,对于昔日的王者诺基亚来说,想不微妙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