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为吐心声
2009-11-10傅伯言
傅伯言
有的人写诗,不是为了做诗人,而是为了“吐心声”。对王飚和他的诗词,就应作如是观。
王飚是天生的劳碌命。他当了多年的省府秘书长,“伏案三更雪奋飞”(《寒夜》),就是他当年工作和生活常态的真实写照。任省十届人大常委会委员、环境资源委员会主持日常全面工作的副主任委员后,他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年复一年地组织和实施了“环保赣江行”活动,取得了具有重要实践意义的诸多成果,因而环资委受到“中华环保世纪行”的大会表彰,并荣获全国人大颁发的奖杯。这种“故土江山赤子情”(《鹧鸪天·恋恋江山赤子情》),确实令人动容。
我注意到,正是在省人大环资委工作期间,王飚开始写诗作词了。这段时间虽然也忙,但毕竟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在省内调研、去省外考察、赴国外访问。其足迹所至,诗兴相随,诗思泉涌,诗作连篇,于是便有了这一册《王飚诗词三百首》(以下简称《诗三百》)。
王飚的诗词,题材广泛,视野开阔,诗思灵动。大凡故土异域、中外古今、庙堂江湖、山川风物、世道人情,都一一跃然于其所见所思、所咏所叹、所歌所唱之中。
——作者通过对革命历史和革命先辈的凝望,其诗思化为浓浓的“红色情结”。作为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从中国共产党的奋斗史中“寻根”,从中国革命史上“寻根”,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寻根”,是很自然也很应该的事情。在《诗三百》中,可以读到多首“寻根篇”。作者是那样虔诚地“满目碑林寻圣迹”(《仰巴黎公社遗址》),是那样忘情地“滔滔思绪哀先烈”(《谒列宁墓》),是那样庄严地“默默观藏忆旧颜”(《观毛泽东同志寻乌调查纪念馆》),是那样急切地寻遵义、访延安、游西柏坡,是那样崇敬地谒先辈、祭陵园、观故居。在这样的“红色之旅”中,作者由衷地发出了“明灯宝塔照千秋”(《延安吟》)、“天下为公照乾坤”(《观孙中山故居》)的真诚咏叹,唱出了“复兴民族路,百年求索……一曲五星歌,乾坤作”(《满江红·一曲五星歌》)的浩歌。这些诗篇,对于作者,是灵魂的洗礼;对于读者,是“红色记忆”的苏醒。有道是:老祖宗不能丢,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这些诗篇,呼唤的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坚定信仰、信念、信心、信任。要知道,越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越应该珍视这些宝贵的精神财富,越应该将其融进全民族核心价值观的“内核”中去。君不见,许多党员干部的蜕变,不正是从忘本开始的吗?
——作者通过对故土山川和民生民瘼的瞩望,其诗情化为深深的“百姓情结”。在《诗三百》中,这样的篇什是大量的。在作者的笔下,秀美的山川呈现为“江河流不尽,渔火照天明”(《临江仙·登滕王阁》),“两岸新枝换陈叶,溪流九曲碧春心”(《九曲河绝句二首》),“水泽山泉三百布,悠悠千里韵江东”(《三百山瀑布》),真乃风光无限;故土故园呈现为“红土松风拂绿纱”(《赞客家》),“风暖桃源绿叩门”(《忆王孙·游八大山人纪念馆》),“日照禾田盆满金”(《秋黄稻熟》),透出一派生机;农事节气呈现为“农争节气绿争枝”(《南歌子·同咏大风诗》),“雨生百谷播种诗”(《谷雨》),“青山红叶斗芳颜”(《鹧鸪天·立秋即事》),充溢着美好的希望。对汶川大地震,作者着力表现了“死生与共牵扯魂”、“爱心寰宇情真”(《忆萝月·汶川大地震》)的博爱情怀。对发展中的环保问题,作者则从“生态人忧虑”(《蝶恋花·谁解乡情意》)的忧思中,生发出“环境日,世人齐觉起”(《沁园春·世界环境日》)的呐喊。作者对山河的讴歌,对故土的眷恋,对民生的希冀,对民瘼的关注,流泻于字里行间。作者的这种襟怀,人们可以认为其脱胎于士大夫的传统情怀,然而,一个共产党人的“百姓情结”,只属于今天。
——作者通过对一些历史人物和个人生命旅程的回望,其诗意化为悠悠的“恬淡情结”。王飚说自己是“老来赋诗”。“老”,是生命的一种无奈;“老”,也可以是生命的一种境界。人之既老,自然免不了回望,回望自然免不了对人世沧桑的感叹。《诗三百》中这一类的诗词,确实很有身世感、沧桑感。作者有时是直抒胸臆,如“四十余载满风尘”(《小重山·秋水明月心》),“浮沉起落叹忠良”(《无题绝句二首》),如“浮云不碍夕阳好,物外风高心自清”(《东江行绝句六首》);有时是借古人的身世抒自己的怀抱,如“子推焚死不公侯”(《清明怀古》),如“铮铮铁骨代相依”(《浣溪沙·谒韩愈墓》);有时则通过对松、竹、梅、菊、莲等形象的抒写,寄寓自己对人生意义的求索和思考,如“松梅劲竹共风流”(《大寒》),如“宁依夹缝枯枝死,不堕江风落水中”(《石松》)。但无论多么沧桑,无论多么感慨,作者真正强调的,是“系黎民寝食难安”(《浪淘沙·倚槛望江山》),是“浩然正气仰天啸”(《踏莎行·梅关古道》),是“一腔热血写春晖”(《东江行绝句六首》),是“楹联民字多一点,万里清风播远云”(《平遥古县衙》)。作者感情的落脚点,最后归结为“平平淡淡,厚厚淳淳,堂堂正正清清”(《声声慢·去匆匆、何以断情》);归结为“人生恰似途中客,官也匆匆,民也匆匆,岁月流金点点星”(《采桑子·岁月流金点点星》);归结为“休对新人说旧事,且同旧故品新茶”(《望江南·日月潭》)。在这里,躁动归于恬淡,沧桑感归于平常心,作者在心潮激荡中实现了自身人格的一次升华。证之古人,辛稼轩不也是在“可怜白发生”的慨叹之后,“又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吗?这是什么?是恬淡,是彻悟,老来彻悟是境界啊!
王飚是学理科的,却写出了《诗三百》,可见他的修养、他的勤奋、他的用心。他的诗词创作,同一些人的附庸风雅是两回事。据我所知,其诗词结集前后,一直多方就教,反复斟酌,不惮修改,以求合律,以见诗韵,以显诗意。这一切,都是值得称道的。
由我来序王飚的诗词集,有点“赶鸭子上架”,只好“傅说”一通,供方家一哂吧!好在人们都知道,该看的是王飚诗词,而不是这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