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万人军演沙场阅兵

黎　云

在抗疲劳极限训练中，每天只准司机睡4小时。每辆车上都配备了一个“刺激物袋”——装着辣椒、大葱和清凉油，看见司机疲劳，副手就会用这个“土办法”刺激司机。

近一个多月来，不论是在中国北部的内蒙古草原，还是在京九大动脉上，绵延的军车和军人，总是在不经意间与南北过客擦肩而过。

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以来首次大规模的跨区实兵检验性演习——“跨越－2009”，9月20日宣告落幕。

当人们的目光更多地投向阅兵村里挥汗训练的阅兵部队时，来自沈阳、兰州、济南和广州4个军区，总兵力近5万人的4个建制师，以及空军、陆军航空兵部队的部分兵力和多种机型，已经完成了一次规模空前的“沙场秋点兵”。

步兵师长也要考虑战斗机飞行问题

什么是联合?什么是联合作战?

简单而传统地说，联合就是诸兵种人员和装备协同打赢一场战争。

在人民解放军战史上，真正的三军联合作战只有一次：一江山岛战斗。在这场发生于1955年的战斗中，新中国陆海空三军在空中、地面和海上的三维战场上，成功进行了协同作战。

几十年后，联合作战的内涵和外延都丰富了许多。最根本的，还是从指挥体制和组织方式上，要寻求突破。

参加“跨越—2009”演习的部队，除了建制师所辖兵力外，还有不在师建制下的陆军航空兵部队、空军部队。特战部队、陆军航空兵、电子对抗连、照相侦察排、无人机小组、短波干扰站，都携带新型装备，配属到演习部队中以加强综合作战实力。这使得演习对训练的合成化程度要求更高。

“给了你这些兵，你就得会用，还要用出效果来。”济南军区“猛虎师”师长胡武帅说。哪种天气战斗机不能起飞，无法提供空中支援和掩护，步兵师长也要考虑。

在参演步兵师的指挥帐篷里，空军航空兵和陆军航空兵的指挥位置已经留了出来，由空军和陆军航空兵派出的指挥员，参与到师级的作战中。

营级的合成训练在“跨越—2009”中体现得更加具体。工兵、装甲、防化，甚至陆军航空兵多个作战要素配属到了营---以营为模块，可以组建一个战斗群，完成一场比较复杂的战斗。

显然，这就要求营长指挥集陆空、电磁为一体的“合成营”进行作战。整个演习在复杂电磁环境下进行，无线通信可能被干扰，卫星通信可能中断，这也就是常说的信息化战争。

今天的营长已经不是昨天的营长了。

火炮牵引车司机的“刺激物袋”

是否具备大规模、远距离的兵力投送能力，是检验一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标准。

今天来谈中国军队的远程投送能力，还是指军队的摩托化开进和铁路输送能力。应该说，送输送方式上并没有质的突破，但创新点却夺人眼球。

这些创新点在于投送的快、远和辅助投送力量的进步上。

参加演习的济南军区“猛虎师”下属的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创造了单日全员全装成建制突进916公里的摩步团最新纪录，比大纲要求快了一倍以上。

下属一个炮兵团，带着几十门牵引式火炮，单日成建制突进900公里。不但如此，全师也创造了单日突进800公里以上，首次在黄河主汛期组织重型装备渡河。

值得关注的是，这是在实战背景下的机动，也就是说导演部沿途还设置了一些演练课目，比如躲避“敌”卫星侦察，夜间行驶和临时改变行军路线等。某摩步团团长魏德明说：“如果不是躲避卫星侦察耽搁了1个多小时，我还能跑得更快些。”

如果真是沿着中国已经非常发达的高速路网一路疾进的话，这也许还不是解放军摩托化开进的极限。

当然，解放军为实现新大纲的要求，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甚至是冒险。

某炮兵团团长张兆宁介绍说，这次远程机动夜间行军时间达到40%。在演习前，团里组织所有牵引车司机进行为期40天的抗疲劳极限训练，每天只准司机睡4小时，每辆车上都配备了一个“刺激物袋”——装着辣椒、大葱和清凉油，看见司机疲劳，副手就会用这个“土办法”刺激司机。团里还专门派了两辆炮车，牵引着火炮在公路上进行昼夜实验，看看到底能跑多快，能跑多远。

同时，中国的动员系统还组织了沿途各省上百支民兵专业技术分队，提供了车辆检修和交通保障服务。济南军区“猛虎师”上千台装备，在高温、高速、高强度条件下远程机动2000多公里，全部到达预定地域，完好率达98%以上。那个创了纪录的摩步团，大型装备零故障。

铁路输送最大的看点是动车组“和谐号”的运用，但大型主战装备不能使用动车组装载。

较多数量的民航客机和货机，被主要用于投送精干的指挥机关和先遣部队，以弥补军用运输机的不足。这种征用民机的做法在2008年的抗震救灾中有过先例，效率很高。

对于中国军队来说，空中远程大规模投送兵力是一条必经之路，但这条路还很长。

北方兵也得学会吃南方的辣椒

全域，结合目前中国军队的实际情况来解释，应该指的是在全国范围内。例如，隶属于济南军区的部队，不但要按时到达广州军区，而且还要在广州战区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

在2008年的抗震救灾中，中国军队也曾跨军区使用兵力投入其中，但毕竟那是一场非战争军事行动，除了极少的自卫武器外，军队没有大型武器装备参与。

而“跨越-2009”，每个参演步兵师的主战装备参演率都在80%以上，履带装甲车辆需要转运，火炮远距离输送需要重新测校。武器装备拉到地方，还面临着能不能恢复战斗状态，来之能战的问题。

据“猛虎师”装备部长张付员介绍，装备部门下了苦功夫，把部队装备有可能出现的20余种情况一一整理出来，建立了“健康档案”，还为炮兵班的士兵配备了专用修理工具和零配件，要求随时可以排除故障。

近年来，中国军队依托合同战术训练基地进行训练，成效明显，但重复依托本战区的训练基地也暴露出一些问题，比如稍微老一点的士兵对基地的作战环境比较熟悉，对气候也相对适应，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村庄可以买到东西，都了如指掌。

出了战区，到了陌生地域，南方的部队有些不适应北方的干燥和昼夜温差，北方的部队不适应南方的高温和潮湿。

“猛虎师”南下桂北，正逢南方大旱。部队为了适应南方湿热的天气，命令参演官兵衣不解带，枪不下肩，在高温高湿的环境中进行耐热训练。吃惯了面食的北方兵，为了能在潮湿的野地里宿营，也学着在米饭中加入辣椒。

在战斗进攻阶段，担负进攻任务的“猛虎师”装甲团在主攻方向正面突破后，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纵深徒步追击了十多公里。在超过40摄氏度的高温中，十多名士兵中暑晕倒。

部队对中暑人员进行了紧急治疗，仍没有改变战斗决心，而是继续追击。装甲团团长张振说：“不是不心疼战士，我们必须抓住这样的练兵机会。”

在实弹射击中，新型火炮弹药也进行了试射，为弹药生产和改进提供参考数据。“我们不怕炮弹卡壳，关键是要弄明白为什么卡壳。”炮兵团长张兆宁说。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非传统领域的课目也列入考核，比如说沿途遭遇化工厂被炸、毒气泄漏，以及县武装部弹药库遭到武装分子袭扰等。

部队要和“敌人”真打起来

如何使演习更贴近实战，除了需要有实战观念，有成熟配套的模拟交战器材也非常重要。

近年来，解放军的模拟训练器材和战场评估系统已经相对配套成型。单兵训练可以从一开始就采取对抗形式。“跨越—2009”中，红蓝两军分别担负攻防任务，单兵武器上加装了激光模拟传感器。士兵们打的不是实弹，而是“光”。被击中的士兵，头上会冒出红色或蓝色的烟，表示已经“阵亡”并退出战斗。

同样，坦克、装甲车的武器系统也装上了这样的模拟作战系统，这使得武器系统除了在最后一个环节不发射炮弹外，几乎与作战相同，士兵和武器装备需要开进到指定位置，然后瞄准、击发。

解放军新一代《军事训练与考核大纲》也对对抗训练提出了明确要求，要求部队和“敌人”真打起来。

据“猛虎师”师长胡武帅介绍，为了更贴近实战，以前虚拟设置的“敌情”全部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课目：在演练防“敌机”低空侦察时，以前只是模拟，现在会真的有“敌机”飞过，对地面部队进行航拍侦察，被拍摄到的部队，会被导演部判定为暴露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