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大舰巨炮时代的帷幕

铭　石

甲午中日战争后，一心要在中国争夺更多利益的沙皇俄国为遏制日本势力在中国的蔓延，联合欧洲两强——法、德迫使日本向中国归还辽东半岛。日本对此心有不甘，随着军事实力逐渐增长，又有英国和美国的支持，开始向俄国挑衅，并施展一贯伎俩，于1904年2月8日对旅顺港内的俄国舰队发动偷袭，日俄战争由此爆发。这是一场在中国的领土上进行，而东道主中国不是参战一方的奇怪战争。战争的双方进行你死我活的争斗，目的是争夺它们在中国的利益，因而也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对马海战是这场战争中一场具有决定意义的海战。在这一战中，俄国太平洋第2、第3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而日本联合舰队仅损失3艘鱼雷艇，这是海战史上损失最为悬殊的一场海战。这场经典海战，宣告了海上大舰巨炮时代的到来。而日本舰队的胜利，让我们再一次明确了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不仅在于武器，更在于人心。

日俄初战

沙俄迫使日本归还中国的辽东半岛后，为了对俄国的“义举”表示感谢，清政府将辽东半岛租借给俄国，并允许俄国修建横穿东北的铁路，整个中国东北处于俄国的势力范围内。日本利用甲午战争的巨额战争赔款大力扩充军备，并在1902年初和英国缔结军事联盟，共同在远东抗衡俄国。日本要求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的“占优势的利益”。在此期间，日俄两国就瓜分我国东北和朝鲜问题一再进行谈判，但始终未能达成一致。此时俄国正处在国内革命的压力下，而日本的挑战在沙皇看来，正是“民众骚动的避雷针”，于是俄国拒绝了日本的要求。1904年2月6日，谈判破裂，两国断交。

战争以日本对旅顺口的俄国太平洋舰队偷袭拉开了序幕。太平洋舰队受到偷袭后，主力并未受损，但是腐败的沙俄舰队没有强烈的斗志，指挥官错误地认为只有躲在港内才能保存实力和性命。为了挽救颓势，沙皇尼古拉二世任命优秀的海军中将马卡洛夫为太平洋舰队司令。马卡洛夫一上任，采取了诸如对日本海上交通线进行袭扰、主动出击等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对日军造成不少麻烦，扭转了被动应战的局面。但好景不长，4月13日，马卡洛夫乘旗舰“彼德罗巴洛夫斯克”号战列舰出港追击日军布雷舰返航时碰上了日军布下的水雷，马卡洛夫和舰上632名官兵阵亡。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局势并未扭转，又损失了中将司令官和旗舰，自此士气更加低落，接替马卡洛夫的维特格夫特少将又恢复消极防御的战术，舰队都龟缩在港内，处于消极避战的状态。

远东的前景一片黯淡，但处境艰难的沙皇别无选择，只得把赌注押在了战争上。为了解救被日军封锁在旅顺口内的太平洋舰队，重新夺回制海权争取海上的胜利，尼古拉二世决定抽调波罗的海舰队的舰艇组建太平洋第2、第3舰队，任命罗哲斯特文斯基中将为司令统一指挥。罗哲斯特文斯基中将之前并没有指挥舰队作战的经验，但俄国海军的精华已经在远东损失殆尽，找不出更为出色的人来担此重任了。经过四个月的紧张筹备，终于在波罗的海拼凑出太平洋第2舰队。第2舰队由4艘新式战列舰、3艘老式战列舰、6艘巡洋舰、9艘驱逐舰和其它一些辅助舰船组成，旗舰是新式战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1904年10月14日，罗哲斯特文斯基中将率领这支拼凑起来的第2舰队从波罗的海里维尔港出发，开始了18000海里的艰苦航程。

长途奔袭

罗哲斯特文斯基率领的太平洋第2舰队，从表面上看实力强大，然而外在的强大并不能掩饰这支舰队外强中干的本质：战舰新旧混杂，性能相差悬殊；新服役的战舰太新，尚未形成战斗力；士兵素质低下，大部分没有实战经验；广大官兵受远东失利影响，士气低落，从而舰队的执行力明显不足……这样一支舰队，要长途去迎接一场恶战并取得胜利，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俄国太平洋第2舰队的远航，从一开始就伴随着厄运。

舰队航行到北海时，由于听信了日本有一支驱逐舰队埋伏的谣传，俄国官兵紧张到神经质的地步。10月21日夜，一支倒霉的英国渔船队驶过，他们被当成了日本驱逐舰队，刹那间舰队万炮齐鸣。一阵炮击过后，英国渔船被击沉1艘，击伤3艘，死伤数人，这样的“战果”足以说明俄国舰队的射击技术之差。这件事惹恼了英国政府，公开扬言要诉诸武力，并在西班牙维戈湾扣住了俄国舰队，一番纠缠后俄国舰队才得以继续进发。

长途奔袭中的俄国舰队，舰队以巡航速度航行，每天耗煤3000多吨，若全速前进，耗煤将达万吨。俄国不同于“日不落”的英国，在世界各地都有殖民地和港口可以进行补充燃料和给养，而且很多中立国因为英政府的威胁而拒绝了俄舰队靠岸补充燃料的要求，燃料的供应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在舰队启航之前，俄政府与德国一家运输公司租借了60只运煤船，在远航途中跟在舰队后面。这样，舰队经常不得不停下来让饱经海浪颠簸的水兵把一袋袋煤从煤船搬运到战舰上。很多时候，为了防止燃料短缺，俄国战舰在可以补给燃料的海港尽量多装煤，以致舰上堆满煤块，严重超载的舰队航行速度更加慢了。

另外，在长达8个月的航程中，罗哲斯特文斯基没有进行任何训练来使他的缺乏训练的水兵提高作战水平，也没有与手下讨论过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和将会遇到的局面。尽管在航行中组织过几次简单的演习，但这根本不足以提高舰队的作战能力。而他们即将遇到的对手则是卧薪尝胆，在旅顺口之战回到国内基地后，东乡平八郎马上下令维修损坏的战舰，备齐各种物品，并夜以继日地进行作战训练。东乡平八郎的训练理念是“百门百发一中的大炮，不如百发百中的一门大炮”，联合舰队的官兵在东乡理念指导下的训练中用掉了日本几乎一半的炮弹。当日本联合舰队驶离本土时，同样是4个月的修整与训练使得它已经成为日本历史上最强的舰队。正当俄国舰队“气喘吁吁”地前进时，日本联合舰队早已在东乡平八郎的督促下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严阵以待。

远东战局的噩耗不断传来，也使得俄国舰队的斗志和信心不断被吞噬。当俄国舰队抵达马达加斯加海面的那一天，日军攻占了旅顺口的203高地，并以此为炮兵观测站，击沉了所有企图突围的俄国太平洋舰队的战舰；1905年1月2日旅顺口的俄军投降，这条消息对罗哲斯特文斯基的太平洋第2舰队的斗志和信心而言，无疑是晴空上的一道霹雳。许多人认为解围已经没有必要，主张返回波罗的海。而罗哲斯特文斯基则坚持遵照沙皇的命令，继续东行至海参崴再行计划对日本舰队的战斗。

当俄国太平洋第2舰队航行到金兰湾时，跟随的煤船由于害怕日本海军的攻击而离开舰队，俄国舰队不得不在金兰湾加煤。这时舰队又收到俄国海军部的电报，命令第2

舰队在金兰湾等待第3舰队。1905年4月29日，汇合后的俄国舰队重新上路，目标直指海参崴。

俄国舰队通往海参崴的航线有三种选择，即通过对马海峡、津轻海峡和宗谷海峡，其中通过对马海峡的航线距离最短。5月22日，俄国舰队驶入日本海域，罗哲斯特文斯基认为舰队可以避开日本联合舰队的拦截，顺利抵达海参崴，独断专行的他，将可能遭遇的袭击完全抛在脑后，决定通过对马海峡向海参崴进发。罗哲斯特文斯基的对手东乡平八郎，则在经过再三权衡之后作出了准确的判断：俄国舰队会通过对马海峡。于是联合舰队埋伏在壹岐岛北侧，等候俄国舰队的到来。

俄国舰队的长途奔袭即将结束，但等待他们的不是顺利到达目的地，而是一场灾难……

海上决胜

面对即将到来的海战，罗哲斯特文斯基的俄国太平洋第2、第3。舰队，是一支经过北海、大西洋、印度洋、中国海共18000海里漫长航行，士兵身心疲惫、军心涣散、训练缺乏的舰队，貌似庞大的阵容_中有多艘老旧不堪的战舰，战斗力低下，甚至被它们的指挥官称作“挂在脖子上的磨盘”。而东乡平八郎的日本联合舰队，则是一支训练有素、充满斗志、以最新式的战舰装备的舰队，除了在吨位上稍逊于对手，航速、火炮射程和火炮准确度都远远超过俄国舰队。对比开战前两军的状况，胜负已经不存在太多的悬念。

1905年5月27日凌晨，俄国舰队进入对马海峡。俄国舰队分为两个编队：第1编队由罗哲斯特文斯基亲自指挥，有4艘新式战列舰、4艘老式战列舰、3艘海防舰和1艘老式装甲巡洋舰。这些战舰又分为3个支队，第1支队由罗哲斯特支斯基本人指挥，第2支队由副司令弗勒克尔沙姆少将指挥，第3支队由涅鲍加托夫少将指挥。为了照顾舰队中的旧式战舰，舰队航速只有11节；第2编队由恩克维斯特少将指挥，有2艘新式大型巡洋舰、2艘旧式装甲巡洋舰、4艘快速轻型巡洋舰、9艘驱逐舰和9艘辅助舰。

日本联合舰队中，主力由东乡平八郎亲自指挥，有4艘战列舰和8艘装甲巡洋舰，14艘快速轻型巡洋舰，21艘驱逐舰以及58艘鱼雷艇。主力舰队分为两个战队：第1战队由东乡本人指挥，有4艘战列舰、2艘装甲巡洋舰；第2战队由上村彦之丞中将指挥，有5艘装甲巡洋舰。主力舰队的航速可达16节。另外，4艘旧式海防舰由于航速慢，被单独编为第5战队，作为掩护支援兵力。

4时45分，日本侦察船“信浓丸”号发现了俄国舰队，向东乡发出“今天天气晴朗，但是浪高”的暗语电报，电报的内容翻译过来就是“发现敌舰”。5时5分，东乡平八郎下令全舰队出击，舰队从6时开始尾追俄国舰队。7时，“和泉”号巡洋舰与俄国舰队遭遇，此时日舰在俄舰队舰炮最大射程之外，与其平行航行，不断向东乡报告俄国舰队的位置。东乡平八郎后来写道：“……在清晨大雾弥漫的海面，寻找5海里以外的目标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在40海里以外，敌人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很清楚，仿佛他们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1l时15分，双方开始进行小规模炮战，俄国战舰纷纷不顾命令驶出队列进入攻击位置，一但糟糕的射术使得他们没有任何战绩。东乡则命令舰队始终追击俄国舰队，让俄国舰队精神紧张。11时30分，罗哲斯特文斯基下令改变阵形以期在日本舰队开始攻击前排出一个相对有利的阵形。他命令第1、2分队加速到11节，行驶到第3分队前，但是他并未下令第3分队减速，以致整个舰队阵形混乱。

13时55分，东乡见俄国舰队已出现混乱，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他的旗舰“三笠”号战列舰将航速提高到18节，向其它战舰发出信号：“国家命运在此一战，全体官兵奋勇杀敌”。

14时5分，东乡突然下令日本联合舰队在俄国舰队前左转160度，在转弯点附近形成一个“u”字形航迹。这个“u”字形转弯对于俄国人来讲本来是个绝好的机会：俄国战舰的射击目标已经固定，很容易瞄准开炮。而日本舰队在旗舰的带领下做一个几乎是大调头的大幅度转弯，处于大幅度转弯中的日本舰队不但不能开炮还击，每一艘通过转弯点的战舰还可能受到俄国战舰火力的集中打击。如果俄国舰队像他们的对手一样训练有素，胜负则很可能易手，结果只有“出云”号和“浅间”号两艘装甲巡洋舰被击伤。

日本联合舰队这次“u”字形大转弯仅用了16分钟就完成，紧接着日本舰队渐次采用抢占“T”字横头的战术穿过俄国舰队，集中向俄国先头战舰攻击。此时由于日本主力舰队位于俄国舰队左前方，所有日本战舰都可以发挥侧舷炮的威力，而俄国舰队后面的战舰则只有一半能发挥威力。而且由于日本舰队居于上风位置，从背后刮来的西北风刚好吹散了炮口的硝烟，便于观测和瞄准；相反，俄国战舰处于顶风位置，烟雾和炮弹溅起的水花挡住了炮手的视线影响瞄准，战舰左舷受风，海浪冲击位置低的副炮甲板，严重影响副炮的命中率。日本舰队转向完成后，俄国舰队已经陷入包围，东乡的舰队充分展现了其高航速、高射速和弹药威力强大的优势，顷刻，日本战舰万炮齐发。战斗中，俄国舰队的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遭到“三笠”号等战舰的集中打击，而其它战舰位置不利，不能有效支援旗舰。

14时20分，俄国舰队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的舵失灵，战舰失去控制，司令罗哲斯特文斯基身受重伤，“苏沃洛夫公爵”号退出战斗序列。

失去绝好战机的俄国舰队此时又失去了旗舰的指挥，陷入了更加混乱的境地，日本舰队则对俄国战舰进行了重点打击。第2分队的旗舰“奥斯利雅比亚”号遭到多艘日军战舰的打击，于15时30分沉没。在日本舰队的成功战术下，俄国主力战舰接连遭到重创，损毁严重。

16时左右，双方在交战中不断穿插航行，队形已乱，进入各自为战的混战。16时45分，日本第5战队加入战斗，俄国舰队陷入绝境。“斯维特拉娜”号巡洋舰不久被击沉。双方主力舰在16时45分和17时30分又进行两次大规模炮战，俄国舰队在炮战后又有3艘战列舰被击沉。至19时，“亚历山大三世”号沉没，舰员无一生还。19时18分，俄国战列舰“鲍罗丁诺”号被日舰“敷岛”号两枚抛弹命中起火，4分钟后，被“富士”号发射的一颗12英寸穿甲弹击中弹药库，引发大爆炸后迅速沉没，全舰仅1人生还。此时“苏沃洛夫公爵”号仍未沉没，被日本舰队发现，便发射鱼雷将其击沉，全舰仅有20人生还，舰队司令罗哲斯特文斯基在战舰沉没前被驱逐舰“狂暴”号接走才幸免于难。

19时30分，东乡平八郎下令联合舰队所有主力舰和重型战舰撤出战场，命令鱼雷艇和驱逐舰发起夜间攻击。整整一夜，日本舰队21艘驱逐舰、37艘鱼雷艇不断地向俄国舰队发射鱼雷。由于俄国第3分队

接受过反鱼雷训练，并未打开探照灯。因而大多未被击沉，而第2分队的结果非常悲惨，“西索伊·维利基”、“纳西莫夫海军上将”、“纳瓦林”先后被鱼雷击沉，装甲巡洋舰“弗拉基米尔·蒙诺马赫”号损伤过重，28日凌晨5时由舰员自行凿沉。

28日清晨5时过后，经过一整夜鱼雷攻击的俄国舰队已经再无还手之力，突破日本战舰包围的俄国战舰在第3分队司令涅鲍加托夫少将的率领下开始向海参崴方向行驶。战争是残酷的，日本舰队并未因俄国舰队伤痕累累而放弃对他们的歼灭。9时，这支舰队再次被日本联合舰队包围。在日本舰队的强大攻势下，俄国舰队的弹药即将告罄，涅鲍加托夫少将决定向对手投降。

10时53分，“尼古拉一世”号、“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等4艘战列舰先后发出投降信号，载有俄国舰队司令罗哲斯特文斯基的“鲁莽”号也发出了投降信号。“乌沙科夫海军上将”号则表现出乌沙科夫的骨气，英勇不屈，在遭到日本舰队猛烈轰击没有突围希望时自行凿沉。“绿宝石”号巡洋舰虽然最终摆脱了日本舰队的包围，但在驶往海参崴的途中触礁，被舰员炸沉。第2编队恩克维斯特少将率领“奥列格”号、“阿芙乐尔”号、“珍珠”号和其它几艘驱逐舰则脱离俄国舰队向南逃去，最后到达菲律宾，被美国人扣留，战后才重返俄国。此时，俄国太平洋第2、第3舰队已然全军覆没，最终逃到海参崴的只有“金刚石”号巡洋舰和“格罗兹尼”号、“别多维伊”号两艘艘驱逐舰。对马海战以日本舰队大胜而告终。

在对马海战中，俄国舰队驶入对马海峡的38艘舰船中，2l艘沉没，9艘被俘，损失吨位高达20，5万吨；日本海军仅损失3艘鱼雷艇共300吨。俄军阵亡4830人，被俘6106人，日军阵亡117人，587人受伤，伤亡总人数尚不到俄军的5％!日本在此战中大获全胜，而尼古拉·罗曼诺夫王朝则输掉了几乎全部的海军家底。

失去制海权，兵力不占优，失败情绪弥漫的俄国陆军继续了大溃败。终于，沙皇政府接受美国调解，和日本签订了《朴茨茅斯合约》。合约规定，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的利益，放弃俄国在中国东北的利益，并将库页岛南部割让给日本，把辽东半岛租借权转交给日本。由此，日俄战争结束，俄国在中国攫取到的利益被转交给日本。而俄国国内矛盾不断激化，在《朴茨茅斯合约》签订后不久，爆发了1905年资产阶级民主革命。

海战经典

随着俄国“得米特里·东斯科伊”号装甲巡洋舰的沉没，惨烈的对马海战终于画上了句号。但落下帷幕的只是海战，这场海战拉开了海军史上一个崭新时代——“大舰巨炮”时代的帷幕。

对马海战是世界海战史上作战思想的巅峰之作，是少有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海战之一。对马海战中东乡平八郎的作战思想影响了军事世界，以至于30多年后，日本和美国在太平洋对垒，日本仍以对马海战的经验来制定对付美国海军的作战计划。他在这场海战中的杰出表现，使得当时所有海上列强都开始对日本刮目相看。

对马海战形成了近代海战的基本作战形式。东乡平八郎在海战中灵活地调动舰队，战斗一开始就摧毁了俄方的指挥机构，使俄军陷入混乱之中。战斗过程中，东乡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为了避免夜战时重型舰船之间的混战，他适时撤出了重型战舰，以备将来再战，为最后一举歼灭俄国舰队创造了充分的条件。

对马海战的结果还证明，机动能力对一个舰队的整体战斗力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适当的编队机动不仅可以充分发挥整体的火力效能，而且可以弥补单舰战斗力不足的缺陷。因此，在很大程度上，编队机动能力的高低决定了战斗的胜负。

东乡平八郎临战大胆采用“u”字形转弯，以及“T”字战法，极大地发挥了自身的优势和限制了对方的火力发挥，几乎可以和纳尔逊在特拉法尔海战中采用的线式切割战术相媲美。日后，“T”字横头射击阵位也受到很多舰队指挥官的钟爱。然而，东乡的战术带有很大的冒险性，他的战术在战争研究史上争议颇多。

俄国舰队跨越半个地球的远征，用惨烈的代价证明了补给对海权的重要性。海外基地是帝国主义国家维持海洋霸权的重要依托，而如何解决远离基地的舰队后勤补给工作和海上战斗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俄国舰队在对马海战中的惨败和沙俄在日俄战争中的失败，再次证明了海权建设关系着国策的制订，并且渗透到一个国家政治和经济活动的各个方面。海军的建设不仅仅局限于建造或者购买战舰，要想获得战斗力的整体提升，关键在于官兵们的凝聚力和整体素质的提高，从这次海战可以看出，俄国人的失败是败在了自己手里。战争的进行不仅是武器的较量，更是人心的较量。相比矛盾重重的封建农奴制的沙皇俄国，新兴的资本制国家日本显然更加能调动起人们的积极性、责任感和勇猛作战的精神，因此，可以说日本胜在制度与凝聚力，俄国败也在于此。从这个角度看，对马海战不仅是海战中的经典，也是人类战争史上的经典。在这场战争之后的大小战争和政治博弈中，制度与凝聚力越来越成为决定胜负最为核心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