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邦德的“信天翁”

杜　鹏

你还记得电影007系列“明日帝国”的片头序幕中，詹姆斯·邦德在导弹来袭之前将两架装备苏制sP-5核鱼雷的其中一架喷气机飞走，另外一架在后边追逐的镜头吗?其中的空战场面触目惊心、异常精彩，令人记忆深刻。“明日帝国”中的喷气机就是大名鼎鼎的“信天翁”L39。今年6月，我有幸亲自驾驶了这种喷气机，下面我将这段亲历与大家分享。

踏入北欧

今年6月9日，我从北京飞往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开始了我的北欧自驾之旅。行程4000千米后于19日傍晚到达挪威第三大城市特隆赫姆。特隆赫姆面临挪威海、特隆赫姆峡湾东南，中世纪曾是挪威首都。

到达特隆赫姆后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联系我的朋友凯。他当时正在法国巴黎，听到我到达特隆赫姆非常高兴，说明天一早赶回来接我去机场看他的飞机。凯曾经拥有自己的科研公司，年轻时就喜欢飞行，曾经先后取得了多种机型的飞行执照，目前还持有仪表飞行执照、夜航执照和多种机型的教练执照。特别是去年，他如愿地考取了喷气机L39C的教练执照。

L39初步印象

第二天午后，我和凯见面了。他不顾刚从巴黎回来的旅途疲劳，兴致勃勃地开车直接带我去机场。原来凯的机库是在特隆赫姆民用机场里，在登记了我的护照并经过简单安检后进入了机场隔离区，再通过一个小门便进入了凯自己的机库。机库里停放着4架飞机，1架赛斯那商务机、2架贝尔直升机和1架喷气机：“信天翁”L39C。最抢眼的当属那架“信天翁”L39C喷气机了。通体迷彩，机身上的“111”三个数字异常抢眼。也许是因为近几年一直飞滑翔机的原故吧，感觉L39C驾驶室很高，翼展非常小，加之机身两侧的涡喷发动机进气口和后部大约有60厘米直径的喷气口，透着强劲的动力感和速度感。环视一圈L39C，飞机长大约12米，翼展大约10米。机翼两侧翼尖挂有副油箱，副油箱的前部是飞机的着陆灯，就像2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与众不同。在两侧机翼中部，原设计挂弹的地方已经改造为另外2个副油箱，不仔细看还以为是007电影里的SP-5核鱼雷。前部尖尖的机头配合驾驶舱微微隆起的座舱盖显得既流线又不会影响飞行员视线。后部垂直尾翼上印有一个五角星标志和“AERO L39”的字样，那五角星让我联想起中国空军的垂直尾翼标识。

机械师很快用机场专用飞机牵引车把L39C拖出机库，熟练地打开机身上的几个检查舱门，很快完成了例行检查。几乎同时机场加油车过来为L39C加油，分别将飞机主油箱和两侧机翼的几个副油箱加满，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大约加了700升燃油。在机械师检查飞机的过程中，凯简单地询问了我的飞行经历并对我进行了遇紧急情况处理办法的培训，在确认我已经完全理解后示意我可以准备飞行了。于是我先穿上专业防火飞行服，然后上头套和头盔，最后带上飞行员手套。看着镜子里的我还真有点“壮志凌云”里空军战斗机飞行员的风采。因为我是第一次飞喷气机，不熟悉喷气机的开关车顺序及要领，所以凯坐前边学员座位，我坐后边教练座位，哈哈!第一次飞喷气机就当“教练”了。

初飞L39

踏进L39C座舱，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座舱仪表，空速表、高度表、地平仪、罗盘等各种仪表和指示灯清晰易读，仪表板和飞机座椅头枕都包裹着犀牛皮，看得出飞机主人的用心。座椅两侧各种操纵杆标识清晰、易于操作。缓缓地盖上厚重的座舱盖后驾驶舱异常安静，仿佛做好了进入太空的准备。让你感觉这种密封性完全可以适应万米高空的稀薄空气和大过载飞行。L39C座舱不仅隔音很好，且空间很宽大，不像滑翔机那样狭小。与凯通过机内通话系统测试通信系统和其它一切正常后，机械师示意一切检查完毕可以启动发动机。

L39的发动机顺利启动了，可能是因为座舱和头盔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原因吧，感觉发动机噪音和振动都很小，不像螺旋桨飞机那样剧烈。但从停机坪上的机械师捂着耳朵的表情看，舱外噪音确实很大。发动机完成预热后，地平仪和操纵杆自动回到中立位置。凯通过电台向塔台请求：“WGT911请求起飞”，在经过塔台允许后飞机开始滑行。待前边一架北欧航空公司的波音737客机顺利起飞后，我们上了特隆赫姆机场27号主跑道，再次与塔台确认后飞机开始加力滑跑。机内噪音和振动依然很小，但发动机强大的推力已经让你不自觉地将头紧靠在座椅头枕上，这不禁让我想起电影“来自天空威胁”中战斗机从航母上起飞的镜头：飞行员竖起大拇指示意一切就绪后将头紧靠飞机座椅头枕等待航母甲板弹射升空。可能是因为噪音很低的缘故，不知不觉飞机很快离地了。

因为特隆赫姆机场是东西走向，跑道西边伸向特隆赫姆峡湾的大海中，因此飞机一离地便在海上飞行，接着一个大坡度左转，很快爬升到800米的云底高度。这时凯通过机内通话系统对我说：“你来控制!”我回答：“好的!我来控制!”，这是我们在起飞前商量好的术语，意思是要明确谁来控制飞机飞行。初次控制L39C飞行，最明显的感觉是操纵杆和舵与滑翔机和螺旋桨飞机完全不同，没有那种松旷和大行程的感觉，行程很小且精确，感觉有无数的液压系统和计算机控制着飞机，把飞行员每一个细微的指令准确可靠地传递给飞机的不同部位，让飞行员完全有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微微的压杆蹬舵，飞机姿态很快做出反应，你完全没有速度将近700千米／小时的难以控制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飞滑翔机对高度很敏感加之特隆赫姆附近多山的缘故，感觉L39C就像擦着山尖在飞，一个个山头似乎蹭着机腹向后掠过，心里既有紧张又兴奋。由于当天云底很低且有些地区还在下雨，我们不时穿过正在下雨的云底，无数条细细的水丝从前向后高速滑过座舱盖。在完成了几个不同方向不同坡度的转弯以后，我们的L39C以将近700千米／小时的速度擦着山尖直冲特隆赫姆市区上空。在市区盘旋一圈后，凯通过机内通话系统说：“我来控制!”。接着他做了一个先左下翻滚接右上的操作，我只感觉脸上像被粘了橡皮膏使劲往下拉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飞滑翔伞和滑翔机也有过一些过载经历吧，当时没有感觉有太多不舒服，反而有一种异样和兴奋的感觉，后来凯说这个动作大约有4g。凯驾驶L39C接近机场空域时向特隆赫姆机场塔台报告：“WGT911准备降落在27号跑道”，几分钟后，L39C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

下飞机后凯说：“你飞得太柔和了，动作要大一点、快一点，这样才像飞喷气机!我们明天再飞!”。我听了这话心想：你说我柔和?太不了解我了吧?看看明天我怎么飞!

再飞信天翁

第二天又是一个蓝天白云的好天，云底比前一天稍高但仍然很低。在起飞前凯和我商量，由于云底偏低，飞斤斗有点勉强，建议今天飞横滚动作，我欣然同意了。飞机起飞后很快爬升到1200米。不知道是因为我之前飞得太柔和还是凯以为我飞过特技的原因，他没给我讲任何横滚的要领，就说：“你可以做了!”我心想你不是说我昨天太柔和了吗?今天我来个猛的!于是直接向左侧将操纵杆压到底，地平线瞬间在座舱前转了一圈，我正在得意时凯大叫：“太低了!太低了!'，这时我也意识到飞机是在向下俯冲，大地在以每小时700千米的速度向我扑面而来。我赶紧拉操纵杆，地平线瞬间下降到了机头以下，飞机很快又回到了1200米。原来是因为我做横滚动作前缺少了一个提高机头的动作，所以在滚完一周后飞机从1200米掉到了600米。之后在凯的指导下尝试了横滚和倒飞等特技动作，掌握了这几个动作的要领。落地后我谦虚的请凯做我的喷气机特技飞行教练。

飞过了“信天翁”L39C喷气机后的最大的感触是：这不是一架运动飞机，而是一个武器级的奢侈“玩具”!

责任编辑：伟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