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白石长寿考

李家宝

我国著名画家齐白石先生寿高95岁,他光辉的艺术人生和那精美、活泼的作品,在祖国大地家喻户晓,倍受人们喜爱,享誉中外。最近,我就大师的长寿之道,进行了一番潜心的研究和探讨。

齐白石先生生于1862年,他出身贫寒,做过木匠,精学木刻雕花技艺。后又拜师习画、学诗,成为震惊中外的一代丹青大师。近代中国所遭受的磨难,他都经历过:先是清政府的腐败统治,接着是北洋军阀的独裁专政,随后的北伐战争、国共抗衡、抗日战争、全面内战,直到全国解放新中国成立,于1957年9月病逝。这样一位历经坎坷的艺术大师,能享年95岁高龄有什么长寿秘诀呢?经考证先生之所以长寿,归纳起来有5点。

一、清静淡泊,守望精神家园。当代人们普遍认为,养生健体要讲求动静结合,静则安,安可视通万里,思接千载万物,把所干之事,所言之语用“联想”与“画面”之线串起来,形成深刻的认识世界。齐白石先生从事创作,从来都是动静结合,在静中求动,动中求美。他生活淡泊,饮食总是由贤妻胡宝珠调理,常吃些粗茶淡饭,不吸烟,少饮酒,也多次患病,几次从病魔中顽强地挺过来。我们从老人满头白发和飘逸的胡须中可以看出他安静沉着的精神世界。更为可贵的是,他毕生守望的是劳动人民的精神家园,讴歌真善美,鞭挞假恶丑,采取积极的方式,或歌颂,或揭露,或劝诫,寄托自己的一片赤诚。比如,歌颂农民劳作不止、自强不息的《柴耙图》,题字是“以家器谱传吾子孙”;又如描绘鸡雏争吃蚯蚓,他联想古人所谓的鸡有五德之一的“得食相呼”,题上了寓意深远而亲切有趣的“他日相呼”。

二、历经磨难志弥坚。齐白石先生从贫穷的幼年,到颠沛流离的中年,历经坎坷的晚年,百折不回,执着从事艺术创作。尤其是日本侵略中国的“停止见客”,表现了他刚正不阿、艺德高尚的情操。1938年他在上海从艺时,国民党上海浙沪警备司令宣铁吾生辰,在盛大宴会时请齐白石先生作画,他当场画了一张螃蟹图,画的活灵活现,得到在场人们的齐声称赞。就在那位司令高兴之时,白石提笔在右上方题字:“横行到几时”,那位国民党的高级将领顿时面红而赤,无地自容。正因为他不惧权贵,心胸练达,才养成了这位艺人崇高的精神境界,心宽益寿。

三、热爱生活,满目情趣,信手拈来而入画。齐白石先生在将近一个世纪的生涯里,为万虫写照、令百鸟传神,创作题材大部分取自自然景物,通过对花鸟、走兽、草虫的描绘,表现了对生活的无限热爱,表达了对祖国壮丽山河和故土的眷恋之情。为了画好象征和平的鸽子,他买了很多只鸽子养在家里,仔细观察它们行走、觅食、起飞、落地的动作和神志,还亲自数清鸽子的尾羽是12根。因此,他笔下的鸽子栩栩如生,非常传神。有一年端午节,作家老舍给白石先生送去了一盘粽子,他十分高兴,站起来笑着说:“谢谢!你先别回去,我也送你几个粽子。”于是他展开宣纸,挥笔画出几个粽子,旁边还加上枇杷和樱桃,显得十分简洁别致。正因为齐白石先生热爱生活,到处观察生活中的情趣和哲理,使自己心情愉悦、高兴,才使他历经风雨而高寿。

四、乐观向上,幽默动人。欢笑乐观和积极向上的情绪,能增强身体的免疫力,是健康长寿的重要因素。从齐白石先生的日常生活和每幅作品里,都透出他那乐观、幽默的思维定式。他投师画、印、诗、书总是首选名师,创作从来要求精品,成名后不骄不躁。1931年,齐白石69岁的夏天,艳阳高照,天气炎热,人们挥汗如雨,他到照相馆不顾盛夏酷暑,翻穿上皮马褂,手里拿着白折扇,照了一张相,并在白折扇上题辞曰:“挥扇可以消暑,着裘可以御寒,二者须日日防,任世人笑我癫狂。”从齐白石先生的“狂”态里看到他对于社会世态炎凉的绝妙讥讽与抨击。这就是说,己“热”时要防人趋炎附势;己“凉”时要防人落井下石。他亲身体验过人间的酸、甜、苦、涩,把这种思绪与情感凝聚在这帧小照上,该是多么幽默生动。全国解放后,他已是90多岁高龄,一天,有一名作家用一句“蛙声十里出山泉”的诗句,请白石先生以此作画,他略加思索提笔在山泉里画了几只蝌蚪,让人在丰富的想象中去聆听蛙声,绝妙地将诗情传神到画意中。

五、生命不息,创作不辍。养生专家认为,美好的精神支柱是健康长寿的良药。白石先生的晚年,像一颗百年老树,在和暖的春风里,重新焕发青春活力,他自己希望能活到120岁,为人民创作更多、更精美的艺术作品。正因为有这样的精神追求,支撑他在90岁高龄后又进入一个崭新的创作高峰期。每年要画几百幅作品,还多次举办画展,受到国内外要员、名人的接见,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亲自会见宴请。在他离世前一年的1956年4月,被世界和平理事会授予“国际和平奖”。这项奖有一份荣誉证书,一枚金质奖章,五百万法郎(当时约合人民币3万5千元)。在授奖仪式上,94岁高龄的他,满怀激情地说:“世界和平理事会把国际和平奖获得者的名义加在齐白石的名字上,这是我一生至高无尚的光荣,我认为这也是给予中国人民的无尚光荣。正由于爱我的家乡、爱我祖国美丽富饶的山河大地,爱大地上一切活生生的生命,因而花了我毕生精力,把一个普通中国人的情感画在画里,写在诗里。直到近几年来,我才体会到,原来我追逐的就是和平……”

老人家直到逝世的前几天还动笔作画,他的最后一副杰作是《牡丹图》。多姿多彩的牡丹不正是一代大师生命的真实写照吗?最后,让我们用郭沫若先生赠给齐白石的诗句来总结他的长寿之道吧!

百岁老人,永使百花齐放;

万年不朽,赢得万口同声。

〖编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