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读往来
2009-10-22
精彩纷呈,清新可读
广东广州 董天策(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教授、博导,本刊特邀审读员):读罢《同舟共进》第6期,第一感觉是精彩的文章多,而且涉及的领域多,难以从某个角度加以点评,审视再三,最终写下“精彩纷呈,清新可读”八字作为点评标题。
首先,专题策划“小国崛起的启示”让人耳目一新。习惯了近年来一片“大国崛起”的声浪,看到“小国崛起”,不免一惊——小国可以崛起吗?读罢专题策划的文章,深感言之有理。小与大,弱与强,本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借鉴小国走向强盛的成功之道,可以为大国的发展提供宝贵的镜鉴。国光《小国镜鉴:“治大国若居下流”》一文说得好:“精彩的小国是一面明亮的镜子,让我们照见自己的不足,令我们时刻惕厉;出色的小国是有力的鞭策,让大国常怀包容虚纳之心,常思治国理政之策,常寻科学发展之路。”张亚中《小国也可以伟大》归纳小国崛起的经验:一是“商业至上:不玩政治军事游戏”,二是“有容乃大:广纳人才的战略”,三是“‘瑞士经验:创造被需要的价值”。这是可供正在崛起的大国借鉴的。茅于轼指出,“过分地追求面子、国力、对世界的控制力等有时不仅不能提升百姓的幸福感,反而是个障碍,在这方面美国是个典型。中国曾经宣布永远不称霸,不过那是在自己弱不禁风的时候说的。现在情况变化,有些人的心态也跟着变了,面子越来越重要了”。茅老的这个论断值得重视——尽管我们综合国力日益强盛,但尚处于崛起过程之中,何况许多社会问题有待解决,特别是民众的权利尚未充分落实,福利尚未充分保障。因此,熊培云就提出一个值得玩味的观点:“重要的是国民选择权利的崛起”。在此意义上,“世外桃源”新西兰,分不清官和民的芬兰,通过再分配达到公平的瑞典,无人上访的古巴和善于治理的新加坡的经验确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其次,“前沿观察”的文章见解新颖而富有理性。2008年底,美国媒体上出现了一个新词语“Chimerica”(中华美利坚),把中国抬到与美国平起平坐的位置。薛涌《新词语“中华美利坚”的背后》指出,这一方面反映了西方对中国崛起的充分估价,另一方面,中国从外贸盈余中积累起来的大量外汇,其实是从便宜的中国货积累起来的,而中国货之所以便宜,又是通过低廉的劳动力价格与省去诸如医疗保障、退休金、教育福利等基本“社会开支”而获得的。因此,“‘中华美利坚见证了中国的崛起,也反映了中国对美国的和平依附……中国能否真正崛起,并不是看自己属于G20的一员还G2的一员,而要看能否对克勤克俭的老百姓提供基本的社会服务。只有他们,才会给中国带来持久的繁荣。”薛涌的分析视角独特,见解深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中日两国的民族心理都需要调适》一文,冯昭奎、邱震海、朱建荣、加藤嘉一从民族心理的角度阐述了如何处理中日关系,提出不少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和静钧《“欧式思维”引发的“中欧恩怨”》指出,“欧式思维”的本质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自负与傲慢,差不多摧毁了中国和欧洲之间一次可载入史册的高科技合作项目“伽利略”计划。但这场合作恩怨却激发中国加快自主研发,结果是更先进的通讯卫星系统“北斗二号”横空出世。可见,中欧合作固然重要,但自主创新更为重要,只有在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科技领域有所作为,我们才能争取主动,赢得合作。
再次,“公众话题”栏目对大学教育的批评颇有新意。大学教育是近年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同舟共进》曾做过两期专题策划,刊发了很有见地的好文章。本期聚焦大学教育,又发表了富有新意的好文章,可谓来之不易。章开沅《谁在“折腾”中国的大学》指出,高教之所以在错误道路上走得这么久、这么远,“主要问题仍在于主管教育者对教育本身缺乏正确的认知”,同时,“大学没有自我完善的空间,校长没有自我完善的胆识”。教育改革的“当务之急是两个回归:一是回归大学主体,一是回归教育本性。熊丙奇《当今教育已全盘“竞技化”》对大学教育问题的诊断十分到位:一是教育的错位:“改变命运”,却破坏了人格;二是与输赢挂钩:“赢在起点”,却输在了终点;三是教育“锦标主义”:“争做第一”,却培养了“冷血动物”。这样严峻的问题,难道不值得教育管理者和主事者深刻反思吗?
最后,文史各栏目有不少清新可读的好文章。谢轶群《历史能否告诉未来》指出,帝王剧、“百家讲坛”与“草根写史”这些“大众文化热潮中的历史,在市场导向与国家意志的限制与改造之下,流向‘讲故事、‘比精彩、为讲史而讲史、只娱乐不反思一途,不但不能‘以作镜鉴、‘读史明智、‘告诉未来,反而有可能成为麻醉品与心灵的绳索”。这种批评,体现出反思的理性,是发展大众文化的清醒剂。智效民《“长袍先生”张澜》以小见大,指出张澜一生身着长袍,“不仅表现出一种独立的人格取向,也体现了崇尚现代文明、反对依赖暴力的基本理念”。刘波《儒将萧克:“寂寞沙场百战身”》回顾了萧克骁勇善战的军事经历,更表现了他倡导真史、信史的儒雅风流。这对我们的党风政风建设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宫廷政变”后的勃列日涅夫》、《安德罗波夫和他的“改革三板斧”》、《徐水“共产主义试点”决策始末》、《“鼓角灯前老泪多”——毛泽东二书〈三垂冈〉》这几篇文章是对中、苏最高领导人的书写,命意角度虽不相同,或权谋,或改革,或决策,或心态,都令人感慨万端。以史为鉴,以人为鉴,多少历史的逻辑与道理值得我们认真记取!
同志,请挪开你那只遮挡的手
广东揭阳 郑安英(揭阳市政协办公室教科文卫体委员会副主任):全国政协委员朱征夫在《同舟共进》2009年第3期发表的《“电视遮盖”应当慎行》一文,说出了我多年想说的话。
自打改革开放,广东放行了香港电视台节目,“电视遮盖”就开始了,算起来,该有二十几年时间了吧。所以,这只“遮盖的手”真是很辛苦的“手”。运作起来,需要眼、脑、手三者并用,一走神,想遮的没遮,不该遮的却捂死了。比如说,以前见到李登辉或者陈水扁发表了骂大陆的言论,这只敏感的“手”猛可就下意识给罩了下来。同志,你真的想替“台独”分子掩盖他们的丑行吗?这类东西,我们的《参考消息》或党报不也如实登载吗?纵然有其他评论到大陆时局、突发群体事件、腐败丑闻,及其他敏感议论等,相信经过30年改革开放,人民的政治免疫力和辨识力也足以抵御其负面影响了。你这位公仆同志不要总对主人们信不过嘛,就是对孩子,我们也还有该放手的一天。再说,我们媒体和舆论界也不是吃干饭的,还有太多的渠道可以对那些不实之词予以澄清和反击啊。
在封闭的上世纪60年代,毛主席倡导办《参考消息》,以开阔干部群众的世界政治视野,而在号称全方位开放、进一步解放思想的今天,这只本应为大众的眼光、眼界提供优质服务的“手”,却肆无忌惮地遮挡香港的电视节目二十几年而不疲。实际上,手忙脚乱地遮挡,其又奈更广泛、更无孔不入的网络何?
同志,你出手遮挡的理由无非是: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严防境外敌对势力利用舆论对我国人民思想意志进行蛊惑毒害。老实说,对于国家的大政方针路线,绝大多数国人是赞同的,分歧只在于一些具体的操作方法。而退一万步讲,一个政权如果很烂,它实行的路线方针政策如果很不得人心,你就是用双手再严实地“遮挡”,该倒时它也会“忽喇喇似大厦倾”的。就如国民党政权当年在大陆那样,新闻检查制度何等严密,一旦发现有“异端邪说”的蛛丝马迹,连当天的报纸都不惜开了“天窗”,结果还是逃脱不了覆亡的命运。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政权、改革开放大业,绝对不是这样不堪一击的,我们的国民自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同志,请你试着挪开那只遮挡的“手”。这种做法有点如随地吐痰,胡乱涂鸦“到此一游”那样,实在降低了国人的形象。(2009年4月25日)
大学教育理念仍值得一提
北京 摩罗(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感谢贵刊多年来慷慨赠阅。贵刊办得很好,我经常认真拜读其中的许多内容,这几年让我长见识、长知识不少。关于中国正在崛起为一个经济大国,多少年后将超过美国之类的言论,我就是首先从贵刊读到的。此后我一直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才发现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个。当下的经济危机之中,全世界这样谈论问题的人就更多了。就此而言,贵刊在帮助我调整知识结构、更新知识储备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对贵刊编辑和作者深表感谢。(2009年5月13日)
广东广州 陈其津(华南理工大学电子与信息学院教授):贵刊2007年第5期、9期,2009年第2期刊登了大量有关教育的文章。本人从事大学教育数十年,对大学教育评论特别关心。这些文章写得不错,谈到了从大学自治、学术自由、教授治校……到根本的制度层面问题,对大学治学应有的精神、制度等讨论也很深刻。不过笔者觉得,还有根本的大学教育理念,似仍值得一提。例如,大学要做学问,要有大师,可是做学问又为了什么,大师又是做什么的?或者说,大学教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觉得这问题建国以来一直未搞清,所以才有了50年代初的院校合并,重理工、轻人文,以致近期的大学合并之风盛行、大学教师分级达十三级之多,令大学行政化、机关化、官僚化和产业化。(2009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