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兵 摩尔庄园与千万孩子的童年

陈　磊

汪海兵的逻辑是,“模仿比创新风险要低很多”,因此摩尔庄园其实是中国的Club Penguin

3000万孩子共同的“庄园”

豆豆是上海闸北区的小朋友,6岁,小学一年级。平时,他看老师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很羡慕,也想着自己秀一把。教师节来临前夕,他圆了这个梦。

但“学生们”的问题让他很闹心:老师,这里的蘑菇都能吃吗?老师,我想要5朵小红花?老师,水里面都有什么呢?豆豆只好采下蘑菇,又摘了小红花,还特地用渔网为学生捞鱼。

经过那次“尝试”,豆豆说,他不大想当老师了,因为,“太辛苦”。

和豆豆不同,四年级的娜娜则常常体验警察的威风,每天,上学过马路,会看到警察叔叔在指挥车辆,满头大汗,她很好奇。于是,就跑去“体验”了一把,可是,一天才500“元”的报酬,让小姑娘不满意:干那么多活,汗流浃背,每天才500“元”,太少了!

不用为豆豆和娜娜的经历感叹,也不要想着这是某个学校的特别实验,这只是网络游戏“摩尔庄园”(以下简称“庄园”)内里的小游戏。在这个国内最大的儿童虚拟社区里,居住了将近3000万的孩子,他们在这里营造自己的小屋,种菜、钓鱼、喂养宠物抑或圈养家禽,当然,他们也需要打工挣钱,比如选择去餐厅当服务员或者娜娜干的警察。一个能说明这款游戏流行的证据是,“摩尔庄园”这4个字每天在百度上搜索的次数高达8万多,几乎每天都盘踞在网页游戏排行榜的首位。

在庄园这个虚拟世界中,孩子们要遵守“公约”, 比如,不允许欺凌弱小,不允许散布谣言,否则,你就会被请出庄园。在庄园里,孩子们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小鼹鼠摩尔。

一个大孩子的梦想

9月9日,当80年出生的汪海兵出现在记者视线中的时候,看起来还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汪也是众多小摩尔中的一员,不同的是,他是这个庄园的缔造者——上海淘米公司的CEO。

2007年9月,從腾讯离职的时候,这个被誉为“QQ宠物之父”的27岁小伙儿,才从华中科技大学毕业3年。正是这腾讯3年,让汪海兵懂得了:一、儿童接触互联网不可逆转;二、儿童互联网市场还是个空白。

想明白了这两点,在谈妥了一笔天使投资后,汪海兵国庆前一天离职,国庆后一天——10月8日,创立了淘米网络。

最初的工作紧张、盲目,“每一天都在调整方向”,开会、讨论,再开会、再讨论。在他们准备做一个3-6岁儿童网络游戏的过程中,大洋彼岸传来消息:娱乐大鳄迪斯尼,以7亿美元的天价收购了儿童虚拟社区企鹅俱乐部(Club Penguin,主要针对6-14岁儿童)。

这让汪海兵纠结——“经过大约一个星期的挣扎”,一天早晨,到了办公室的汪向他的仅有10来人的团队(公司发展很快)喊了一声:为什么我们不做中国的Club Penguin?!

没有争议,没有反抗,公司转型,摩尔庄园就这么诞生了。汪海兵的逻辑是,“模仿比创新风险要低很多”,而且,创业期的公司经不起繁琐的论证,“干就干了”。

那几个月,汪海兵说他常常想起自己在湖北农村的童年:骑在老水牛背上,在水塘里嬉戏;在田野里捏泥巴,做小泥人;找些树杈做弹弓,上树掏鸟窝;筑小小的堤坝,竭泽而渔……

“我带着一颗朴素的童心,来理解儿童的那种快乐。”汪海兵说,最后,他总结出来的结果是,中国孩子的快乐,来自于自由,因为,家长太强势了。

定下“快乐”、“自由”这个基本思路,小鼹鼠摩尔的形象开始渐渐清晰,接下来就是具体的细节:背景需要什么颜色、按钮是大还是小、摩尔的比例该多大、音乐怎么配等等。

努力获得了回报——“2008年9月,停止了推广,用户还在疯狂增长,每个月100多万”。汪海兵知道,这个产品成了。

给童年留下了什么?

这款有着数以千万计的孩子参与的游戏,影响已然发生。

一个细节是,汪海兵说,目前,庄园每天接到的各地小朋友来信,高达几万封。

一个孩子在给摩尔庄园的信中如此写道:“感恩节的摩尔庄园让我明白爸爸妈妈是那么辛苦,成天做饭打工……所以我感恩节的时候给爸爸妈妈做了早饭、中饭和晚饭,给他们搞了家务,那天,我是全世界最快乐的!”豆豆说,当了一小会儿虚拟的老师,他头皮都大了,所以他以后要做个乖学生……

但影响不止这些。

8月27日,中央电视台《朝闻天下》节目报道了摩尔庄园,称其向孩子收费(指小摩尔的宠物超级拉姆),而且游戏容易上瘾。这被摩尔庄园的小玩家们认为是批评性报道。

当天,百度贴吧的“朝闻天下吧”遭人猛烈攻击,他们不停地发帖,表示对报道的不满,许多过激的言辞充斥其中。

有人评论,“由这群孩子推动的网络暴力,显示出丝毫不逊于成年人的狂暴和极端。这一次,他们表现得不像天使。”

汪海兵说,“朝闻天下的报道挺真实”,但这个大男孩随即又解释,“所谓的沉迷是极个别”,因为,庄园建立了一整套的防沉迷以及过滤不良信息系统。

“我的梦想是让中国所有的孩子,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汪海兵说。

可他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