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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漫记》封面上的“红军小号手”

2009-10-13颜梅生

文史春秋 2009年8期
关键词:西行漫记斯诺红军

颜梅生

《西行漫记》一书,是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帕克斯·斯诺的力作。美国著名记者白修德曾评价说:“《西行漫记》是经典性报告文学的样本,斯诺对中国共产党的发现和描述,与哥伦布对新大陆的发现一样,是震撼世界的成就。”

《西行漫记》一书的封面,是一位英姿焕发的红军小号手,迎着朝阳,吹奏着前进的号角。

他是谁?为什么斯诺偏偏选中了他?这张照片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拍摄的?红军小号手与《西行漫记》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些谜团,一直到60年后才得以解开。

红军小号手叫谢立全(1917—1973),江西省兴国县人。1929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转入中国共产党,曾任红三军团师青年科科长。1934年,他随中央红军参加长征。后任珠江纵队副司令员、广东人民抗日军参谋长、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第十六师政委、第三野战军第三十军政委。建国后,任华东军区海军第五舰队司令员兼政委、解放军军事学院海军系主任、海军军事学院第一副院长和院长。1955年,谢立全被授予少将军衔。

“我就是那个小号手”

一面迎风飘扬的、写着“中国工农红军抗日先锋军”的红旗,旗中间是镰刀斧头。一个红军小号手头戴八角帽,身体前倾,腰挎手枪,手举军号,举止间透着英武、坚毅、果敢、勇往直前。这就是《西行漫记》一书封面简洁明了而又寓意深刻的核心内容。

正是这张照片,真实地记录了红军的长征与西征, 响彻着民族解放的“抗战之声”, 象征着红军战士前仆后继、英勇不屈。正是斯诺对红色中国的真实报道,才使单家集、六盘山、豫旺堡、同心城、将台堡这一连串的名字变得举世瞩目,在一定程度上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对红军的造谣与诽谤。

1972年2月,斯诺逝世。为纪念这位中国友人,当年的第5期《人民画报》整整用了4页的版面,刊登了毛泽东的唁电和斯诺的生平,以及斯诺在1936年拍摄的部分照片,其中包括名为《抗战之声》的《西行漫记》封面照片。

由此引发了新一轮的自发寻找红军小号手的热潮。但经过许多人长时间的艰难调查,查阅大量革命回忆录、地方史志和各类研究著作,采访参加过西征战役的萧华、杨得志、肖克、韩先楚、王首道、李志民等将军,虽然大家非常熟悉红军小号手的照片,一致认定是斯诺在宁夏豫旺堡城墙上所拍摄的,可谁也说不清楚红军小号手是谁。

就在这年5月,正在北京出席海军常委扩大会的谢立全,在看了《人民画报》后,在信中告诉时任南京体育学院副院长的妻子:“我在京西宾馆买了5月份的《人民画报》,那个吹‘抗战之声的就是我,这可以肯定,不会张冠李戴的。”并简要讲述了照片的拍摄经过。但之后很多人向他谈起此事时,他除淡淡一笑外,仍然没作任何声张。

原来,正是由于谢立全的谦虚与守口如瓶,才致使真相鲜为人知。

1972 年底,谢立全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后,因思念那段历史,也为教育子女,才请秘书到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放大出数张照片,留给子女们,并在弥留之际告诫子女:“这张相片登载的是历史的产物,你我知道就行了。总之,人怕出名猪怕肥,如果不虚心谨慎,不戒骄戒躁,就是要跌跤的。”

谢立全逝世后,为了却其心愿,也为永久纪念,家人将照片嵌于骨灰盒上,一直存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时间又过了20多年。中央电视台为筹拍一部纪念红军长征的记录片,摄制组在江西省兴国县革命烈士纪念馆意外地看到了这幅照片和谢立全写给妻子信的影印件,并陆续了解到背后的故事,出于感动,也为还原历史,终于在片中披露了这段鲜为人知的史实。

斯诺与《西行漫记》

红军胜利完成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并西征后,在国内外产生了巨大影响。但由于国民党反动派及西方一些反动媒体的造谣、诽谤、中伤,使许多人对红军究竟是怎样一支部队将信将疑,其中也包括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帕克斯·斯诺。

为揭开这个谜,对红军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与报道,斯诺决定远涉重洋,到中国去对红军进行深入的采访和考察。

为能到达陕北,1936年春,斯诺专程到上海拜会了宋庆龄。而此时红军为粉碎谣言,打破国民党反动派的新闻封锁,获得民众与国际支持,也正迫切需要邀请真诚的西方记者前来访问。

斯诺在中共地下党的安排下,从北京起程,经郑州、安塞,秘密进入了苏区,首先与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在百家坪红军东线前沿指挥所长谈了两天,并拟定了为期99天的苏区采访计划,包括访问的地点和会见者姓名等。

当时,斯诺还认为时间太长,觉得没有什么可看。1936年7月,斯诺在宁夏豫旺堡西征总部会见并采访了彭德怀、徐海东、陈赓、杨勇、杨得志、萧华等红军指战员,共历时两个月,行程千里,途经10多个县镇。9月22日,他到达延安,与毛泽东等中共高层领导人共同度过了十几个日日夜夜。

1936年10月底,斯诺带着采访笔记和30多卷胶卷,回到北京,全身心投入地撰写书稿。1937年7月,书稿完成后,斯诺初拟书名为《红军访问记》、《陕北纪行》、《红星在中国》,最后确定为《红星在中国》。10月,英国戈兰茨出版公司出版时,由于翻译、排版的疏忽,书名被错印成《红星照耀中国》。正是这一失误,让世人及斯诺拍案叫绝。

由于《红星照耀中国》真实报道、深刻刻画了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及其领袖的伟大形象,描述了他们的信念、目标和生活,所以一问世便轰动世界,甚至被美国著名记者白修德比同于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此书在英国连续刊印了5版,发行十几万册;在美国成为有关远东“非小说读物”中的最畅销书。紧接着,又被相继译成法、德、俄、意、西、葡、日等十几种语言文字出版。

为使中国同胞能尽快看到这本书,进一步了解红军、支持红军,上海救亡协会国际宣传委员会成员胡愈之在斯诺处看到英国出版的样书后,立即于1938 年2月请人翻译成中文版。为应对国民党反动派和日寇检查,书名改为《西行漫记》。

1939年,斯诺再次访问苏区时,毛泽东高度评价和赞誉斯诺:《西行漫记》是外国人报道中国革命最成功的著作之一,从而引起世界反法西斯人士对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关注、关怀和支持、援助,同时也鼓舞了中国和世界人民反法西斯的决心和斗志。

斯诺与谢立全

1936 年 6 月,为贯彻执行中共中央“以发展求巩固” 的战略方针,组成由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的“中国工农红军西北野战军”,西征宁夏、甘肃,以扩大新根据地,促进与东北军、西北军形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当时,红军各种物资非常匮乏,指战员的军装显得相当破旧。8月下旬的一天,国民党军队突然袭击红军后勤部门,掠走了红军筹集的200头羊、100多头牛及做棉衣的布匹、棉花。时任红一军团教导营总支书记的谢立全率领两个连,和军团侦察科长唐子安、营长何德全率领的另外两个连,分两路包抄袭击,不仅夺回全部被掠物资,还缴获国民党军队400多匹马和部分武器弹药。为此,上级奖励谢立全一套合身的新军装。

就在红军西征时,斯诺到达了宁夏西征军总部驻地——豫旺堡,采访红军指战员。

除文字采访之外,斯诺还想拍摄大量的新闻照片,尤其是象征红军这一中国抗日先锋队的照片。于是,他常常背着相机到处寻觅。

一天,斯诺来到红军驻地,看到学员有的正在唱歌,有的正在训练,而穿着新军装、全副武装的谢立全刚好在飞扬的军旗下,迎着朝阳,吹着冲锋号。“声色俱全”的精彩画面,立刻让斯诺激情大发,赶紧端起照相机,抓拍到这一难得的瞬间,也留下了这一珍贵的历史镜头。

谢立全见斯诺给他拍照,便迎了上去。斯诺立刻高兴地和他攀谈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记者先生,我叫谢立全。”谢立全一边回答,一边敬礼。

“听口音,你是南方人!”

“我是江西兴国人。”

“OK,OK!又遇到一个兴国人。在列宁室我见到第二师22岁的政治部主任萧华,在甘肃河连渡医院里见到一个姓曾的兴国人。兴国人当红军的真多啊。”

斯诺了解到,谢立全12岁便参加了红军,在中央苏区当过司号员,后任过排长、连指导员、红三军团第五师政治部青年科科长等职。刚才他正在指挥战士训练,给号兵示范。斯诺对谢立全竖起大拇指,不断地夸奖。

谢立全吹号的英姿以及他们的交谈,还有他的经历,给斯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基于各种情结,斯诺便在《西行漫记》的彩色封面上,使用了这幅谢立全吹军号的照片,并取名为《抗战之声》。

不仅如此,斯诺还在采访时,用文字这样描述:“在豫旺堡高高结实的城墙上,红军的一队号兵在练习吹号。这个堡垒一样的城中,有一角落飘着一面猩红的大旗,上面的黄色锤子和镰刀在微风中时隐时现,好像后面有一只手在抚弄一样。”

在《西行漫记》“红小鬼”一节,斯诺写道:“一天早上,我登上豫旺堡又宽又厚的黄色城墙从上面往下看……在开了枪眼的雉堞上兜了一半,我就遇见一队号手—— 这时总算要休息,这叫我感到高兴。因为他们响亮的号声已连接不断地响了好多天了,他们都是少年先锋队员,不过是小孩子,因此我停下来与其中一个号手谈话时,就采取了一种多少是父辈的态度。他穿着网鞋,灰色短裤,戴着一顶褪了色的灰色帽子,上面有一颗模模糊糊的红星。但是帽子下面的那个号手,可是一点也不褪色的,红彤彤的脸,闪闪发光的明亮眼睛,这样的一个孩子,你一看到心就软了下来,就像遇到一个需要友情和安慰的流浪儿一样。我想,他一定是非常想家的吧!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估计错了,他可不是妈妈的小宝贝,而已经是一位老红军了。他告诉我,他今年15岁了,4年前在南方参加了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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