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阳光入掌

风为裳

注音识字:

wēn yìzhē

瘟 疫 蜇

词语解释:

如释重负:像放下重担子一样,形容心情紧张后的轻松愉快。

老师分座位时,别人似乎都躲着丑晓萍,仿佛她是瘟疫。丑晓萍下意识地低了低头,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眼里的泪。她知道同学们是嫌她身上总是有股花椒大料味。谁让她家是开熟食店的呢,那种味道是洗也洗不掉的。

老师很为难,因为班级里的人数是偶数,必需有个人和丑晓萍坐同桌。当老师第二遍问起“谁愿意和丑晓萍同桌”时,柳柳把手举了起来。后面的男生们一阵起哄。“到底是班长,觉悟高啊!”班里的首席“机关枪”关强适时地来了一句。丑晓萍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愤喷不平:干嘛要你显积极呀?又想得到老师的表扬吧?果然,老师的脸上像开了一朵花:“柳柳,还是你支持老师的工作。”

柳柳拿着书包坐到晓萍身边,冲她笑了笑。晓萍哼了一声,心想:伪君子,我可不领你的情。

放学回到家,晓萍啪地把书包扔到了床上,然后把自己也扔到了床上,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妈妈进来问:“晓萍,哪儿不舒服了?”说着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晓萍一咕噜坐了起来:“哪儿不舒服?都怨你们!姓丑就够让人笑话的了,还卖熟食。你闻闻我身上的味,洗都洗不掉,都没人愿意跟我同桌!”一连串子弹扫到妈妈那儿,晓萍心里痛快了许多。妈妈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晓萍却又有些同情妈妈了。姓是老祖宗的事,赖不得妈妈的。不卖熟食卖什么呢?父母只有这门手艺。晓萍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孩子。

日子还得照常过。柳柳还不错,从来不捂鼻子。晓萍有些幸灾乐祸:想显出你的好来,总得付出代价呀?有时,在问柳柳题时,晓萍就故意凑得很近,想试试她的反映。可柳柳就像鼻子坏掉了一样,仍然面不改色。晓萍犯了嘀咕:柳柳会不会得了鼻炎?如果是这样可便宜她了。不行,得想招儿试试她。

那天,晓萍妈妈种的香水月季开了一朵粉红色的花。晓萍眼珠一转,主意有了。她对妈妈说:“妈,这朵花送我吧,我要送我同桌!”晓萍的脸阴了好多天了,妈妈看女儿脸上有了笑容,别说是一朵花,就是让她立刻变成一朵花,她也会答应的。

晓萍把那朵月季花藏进书包里带到了学校。早上柳柳一来,就吸着鼻子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啊?”晓萍不好意思了,原来柳柳的鼻子没问题。她抽出了那朵花,脸红红地说:“送你的!”柳柳开心得不得了,晓萍也开心了起来。那一刻,她决定不管柳柳为什么和她同桌,自己都接受她了。没有朋友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柳柳,其实我每天都洗澡的,可是……”柳柳笑了,拍拍晓萍的头,像个大姐姐那样说:“傻丫头,每天白白地闻肉味,我都馋死了呢!”晓萍笑了:“这好说,你想吃什么,去我家,管你吃个够!”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好像上辈子就是朋友。

柳柳是个快乐的女孩子,做什么事都特别自信的样子。这快乐也渐渐地感染了晓萍,晓萍不再封闭自己了。和柳柳出门介绍自己时也会开玩笑说:“我姓丑,丑陋的丑。”柳柳就笑着给晓萍一拳,“她那是用反语呢!”

晓萍妈让晓萍带柳柳回来吃肉,晓萍约了柳柳好几次,柳柳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呢,忙啥!”晓萍以为她不喜欢吃她家的东西,也就算了。

班里要选一个五好标兵,最后选上了柳柳。理由不说大家也知道,她和丑晓萍成了同桌,解决了大家的难题嘛。晓萍心里那个解开的疙瘩又结上了:或者柳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

放学时,晓萍破例没等柳柳。柳柳追了上来:“晓萍,怎么不等我啊?”晓萍冷着脸说:“柳柳,你的目的达到了,不用再演戏了!明天我就跟老师说和你分开!你放心,我会说这是我的主意,不影响你进步!”说完,晓萍头也不回地走了。树阴里,晓萍孤单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那晚,晓萍的脸更阴了。妈妈知道女儿在学校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但是除了叹气,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第二天,晓萍来到学校时,柳柳的眼睛红红的。晓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她轻轻地说:“柳柳,对不起!”柳柳推过来一封信。

晓萍打开信,字迹很陌生:晓萍

你好?

我是柳柳的妈妈。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你和柳柳之间的故事。

柳柳说,你挺自卑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小时候也被别人歧视,我是有狐臭的,那是一种令人讨厌的病,没人愿意和我同桌。一直到高中毕业,我都是一个人坐一张桌的。

所以柳柳回来说了你的事后,我说,柳柳,你可以接受妈妈,那么你也可以接受一个孤单的女孩子做朋友吗?柳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很幸运,你们成了朋友。柳柳不是那种城府深的女孩子,如果这件事伤害了你,柳柳真的是无心的。

最后,我希望你能敞开胸怀,迎接阳光入掌,你就会发现这世界是很美的。希望你和柳柳仍然是朋友,有空来家里玩吧!

晓萍的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早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教室,柳柳伸出手,晓萍也伸出手,阳光洒进了她们的手心,一缕一缕,都是七彩的。

那个早晨,她们把阳光接进了心里。

(选自《小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