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第之事等
2009-09-29刘俏到
刘俏到
床笫之事,于个人、于家庭,都是非常重要的事。除了床笫上可以开展的各种成人运动以外,单就床笫这个硬件本身而言,也是大事。虚幻如杨过,要不是在《神雕侠侣》中睡了几年寒玉床,他的内功底子不会那么厚。现实如我那个新同事,单身宿舍刚到手,就花了头月的全部工资买了张大床。极具小资潜力的他认同这个观点: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躺在床上,当然该有一张好床。
不只我同事这么想,西门庆和他的女人们也这么想。《金瓶梅》里,西门庆娶了潘金莲后,家中新置的最大件不是空调冰箱电视机。而是十六两银子买的一张床。后来西门庆泡李瓶儿到手,就买了更高级的“螺钿敞厅床”。从来只有新床笑,有谁听到旧床摇。果然,潘金莲对李瓶儿的新床大为光火,立即让西门庆另花六十两银子,买进“一张螺钿有栏杆的床”。
确实,过去没电器,床第就是首要的家庭装备。比如明朝知名贪污分子严嵩,被抄家时就抄出来大量的床。按照《天水冰山录》记载,严嵩的床分三个档次,负责抄家的户部官员有详细处理意见:顶级的押送户部仓库,如“大理石螺钿床”,中高档的变卖,如“螺钿雕漆彩漆大八步床”卖了十五两银子。其他没有名字的低档木床,直接在旧货市场倾销,每张不超过半两银子。
旧时床笫名堂多。“螺钿”是指有贝壳镶嵌装饰,“敞厅”是指没有栏杆,“大八步床”是指床的外侧有浅廊,宽至跨八步才能上床,极言其宽大。等等这些,名堂越多,价值越高。所以西门庆的床都非等闲之床——他买床时曾顺手买过两个丫环,总价不过十一两。命贱如斯,床贵如彼。难怪那媒婆跟西门庆介绍孟玉楼时,特地点明“她手里有点钱,有两张南京拔步床”。“拔步床”就是“八步床”。这媒婆的介绍,十分接近某些猥琐男的理想:“那富婆有点钱,还有辆进口的宝马。”
据说《金瓶梅》反映的正是明朝世相,所以西门庆和严嵩的床是有可比性的。单就名字看,西门庆的床相当于严嵩家的中高档品。尽管价格从十五六两到六十两不等,但考虑到送给女人的东西,在花花公子嘴里总是容易变得值钱,而拿出去拍卖的东西却多半只能折价出售,那么这差距还是可以理解的。
不信你再看,西门庆死后,那张六十两银子买来的螺钿床,就被他的女人们六折转手,吴月娘称“只卖了三十五两银子”。以至春梅都说可惜:“只卖这些儿,早知你老人家打发,我到与你老人家三四十两银子要了也罢。”不知怎的。春梅在我脑海中突然变成了马未都先生的眯眯小眼。要是他在,看到这些打折古董,该多么兴奋啊。
(郭卫阳摘自《中国新闻周刊》)
读书当如曾国藩
撇开曾国藩的“曾剃头”之恶名,只就读书来看,他确有很多值得学习之处。
“买书不可不多”,是曾国藩的观点。道光十六年,自京师“贷百金,南归过金陵,尽以购书”。归家后,“侵晨起读,中夜而休,泛览百家,足不出庭户者几一年。”
“看书不可不知所择”,是他的另一观点。他最终所择者,于四书五经之外,就是《史记》《汉书》《庄子》及韩愈等人的文章……
以古观今,时下贷千金万金尽以购房、购车者众多,贷款购书者恐怕是几乎没有吧!当然,也有“买书不可不多”者,但最终又有几人能选择一些自己喜欢的认真去读了呢?曾国藩说过:“余平生有三耻:学问各途,皆略涉其涯涘,独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认识,一耻也……”
我想,如若曾公能活到今天,他一定会以不懂电脑为耻,也一定会以不知天文算学,不识恒星五纬为耻,说不定他还会与时俱进地让银行开发出“书贷”业务来。卖书有一套学问,比如读书要“一句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通曾公读书非常专注,一书不点完,断而且要“先认其貌,后观其神”。他还了许多读书课程,“每日读史十页”,不曾间断。
读书还以成诵为断。他5岁开始背诵成诵《周礼》《史记》,56岁仍能成诵天,书籍资源比彼时丰富了千倍万倍,分成诵的心情?还值得一说的是,检索曾氏现存的一千余封家书中,多有教子读书的内容。他对下一代,不仅有读书要“看、读、写、作,四者每日不可缺一”的总体要求,而且有对研读《汉书》《史记》等读书之道的具体要求。
曾国藩在读书生涯中,精心地读出自己的发现,乃至对生活的感悟,并以此浸润和融入人生,是奋进的,也是艰难的,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未必可以真的实现。也许,正因为这一点,青年时代的毛泽东说,“吾于近人,独服曾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