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美国黑人文学所体现的自我及种族身份认同
2009-09-28燕乔敏
燕乔敏
摘要奥巴马赢得2008年美国大选,成为首位黑人总统,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让我们再次把目光投向美国黑人,重新审视其自我及种族身份问题。有网评说:“美国梦实现了”;有报道称:“导致美国人选出首位黑人总统是种族意识在起作用,不过这种种族意识不再是种族歧视,而是美国全民族的种族融合意识。”本论文将通过对美国黑人文学作品的解读,对作品塑造的黑人形象的自我及种族身份进行梳理与总结,进而得出全球化下各民族应持一种包容的、和谐的又具主体性的民族价值观。
关键词美国黑人文学 种族 身份认同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09)05-228-01
本论文通过对美国黑人文学中黑人形象的分析,得出美国黑人的自我及种族身份认同主要体现在以下五方面的:
一、偏执的、狭隘的自我及种族身份认同
这主要体现为两种:(一)认为黑人是最真诚,最朴实,最美好的善良、勤劳的优秀民族,白人则是残酷的、卑鄙的、无情的没有人性的异族。如阿历克斯·哈利的作品《根》中的昆塔·肯特,认为白人无情、冷酷,没有真诚的信仰,他们的白皮肤、蓝眼睛是丑陋的,皮肤黝黑才是美丽和健康的体现,白人身上还有异味。(二)认为黑人天生就是低于白人的丑陋而又愚昧的劣等民族,白人压迫、欺侮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基于这种认识,他们默然地、顺从地忍受白人施加的一切不平等,他们的心中没有不平,没有愤怒,更不会起身反抗,如赖特《土生子》中别格的黑人朋友。
二、对自我及种族身份的困惑、怀疑
玛雅·安吉罗的自传体小说《我知道笼中的鸟为何歌唱》中玛格丽特背诵了一首诗,诗中写道:“你为何在看着我?我本无打算停留。”“你为何在看着我?”这是每个生活在白人世界的黑人对自我存在的自我怀疑。玛格丽特对真实的自我是困惑而模糊的。“我本无打算停留”,这一表白是玛格丽特对自己无根状态的掩饰。而这何尝不是大多数美国黑人的心态:在一个白人及其文化占统治地位的美国社会,白人文化帝国主义的主导话语以其强劲之势对黑人及其文化造成了极大程度的弱化和异化,使黑人成为边缘人,黑人文化成为亚文化,使黑人及其文化在美国社会很难有“停留”之所,没有自己的“根”。
三、对自我及种族身份的两难抉择
20世纪初,杜波依斯提出了美国黑人的“双重意识”问题,他在《黑人的灵魂》写道:“一个人总是感觉到他的两重性——自己是美国人而同时又是黑人;感觉到两个灵魂、两种思想、两种不可调和的努力;在一个黑色的身躯里有两种相互较量的思想,它单凭其顽强的力量避免了被撕裂开来。”如莫里森的《柏油娃》中受白人文化观念浸染的黑人女性雅丹在回归黑人社区还是留守白人世界之间进退维谷。雅丹的黑人男友森体格健壮,皮肤黝黑。他崇尚自然,身上有种自然之气,他的笑“像一阵沙沙作响的骤起的风”,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树林”,森开启了她对黑人文化传统的记忆,激起了她的自我及种族意识,他们的结合不能不说是她试图回归黑人社区、接触本民族文化传统的尝试,而她最后的离开也说明了深受白人文化观念浸染的她恢复黑人传统的艰难。
四、自我及种族身份的缺失、异化
如赫斯顿的代表作《他们眼望上苍》中的黑人妇女特纳太太,脑海中白优黑劣的种族和阶级偏见根深蒂固,她仇视“黑人性”,并因自己的肤色较浅而产生一种自我优越感,看不起皮肤比她黑的黑人,不与黑人接触,她的心理天平毫不犹豫的偏向白人及其文化观念,盲目地认同和追随白人的文化价值观念,甚至认为任何人只要皮肤白,就高黑人一等,就有权力鄙视和压迫黑人。再如《最蓝的眼睛》中佩科拉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她甚至不接受、讨厌自己的孩子,原因不是小佩科拉不听话,而是因为她是黑皮肤的,是丑陋的、讨厌的。
而自我及种族身份的缺失、异化甚至会造成人格分裂。在《最蓝的眼睛中》,佩科拉对蓝眼睛的渴望是因为她发现了作为一个黑人小女孩在众人眼中的丑陋,她的街坊邻居不喜欢她,甚至她的父母也嫌弃她。而佩科拉对蓝眼睛的渴望又说明了白人的文化价值观念已经深深地浸入她幼小的心灵之中,白皮肤、蓝眼睛才是最美的,黑皮肤的人是丑陋的。而在美国社会渴望蓝眼睛的何止佩科拉一个人,不少黑人戴蓝色的隐形眼镜求美丽,“去拥有我们并没有与生即具的东西,去采用几个世纪以来被认为更美、更靓、更好的颜色,这种愿望是背上了以身体特征为基础来判断种族孰优孰劣的陈旧包袱。”
五、重构的、包容的、自主的自我及种族身份认同
如佐拉·尼尔·赫斯顿《他们眼望上苍》中的珍妮,自信,乐观,充满生命的活力,知道自己是谁,有强烈的自我感和主体性,没有在白人文化价值观念的冲击下迷失方向、丧失自我,不自卑,不自鄙。“找到了自己的自我和种族身份:既是物质上的白人,又是精神上的黑人。”“珍妮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黑人,她在寻求身份中超越了黑白对立的双重意识,产生了融于黑白之间的双合意识:即既吸收白人的物质主义,又保留黑人的精神主义。”“美国黑人的历史便是这种斗争的历史——渴望获得自觉的人格,渴望把自己的双重自我合并成一个更美好、更真实的自我。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希望原来的任何一个自我丧失掉。他不会使美国非洲化,因为美国拥有太多对世界和非洲有教益的东西。他也不会在崇尚美国的大潮中漂白自己的黑人灵魂,因为他明白,黑人的血液里含有传给世界的信息。他只是希望同时做一个黑人和一个美国人,而不至于受到同胞的诅咒和唾弃,不至于被机会拒之门外。”杜波依斯的这句话道出了太多美国黑人的心声,他们不苛求什么,只希望有一个更美好、更真实的自我。
当今时代,全球化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国家、民族间相互联系越来越紧密,固守传统、拒绝开放只会落后,而弃绝传统则会失去民族文化传统的根。所以,在全球化语境下,美国黑人及其他民族和国家不应再持偏执、狭隘的民族观,也不应在全球化中迷失方向,而应重构一种包容的、和谐的、多元的,同时又具有主体性的自我及民族身份,一种既继承了祖先的优秀传统同时又吸入了新活力的具有生命力和发展前景的民族价值观,相互欣赏,共同繁荣,实现“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注释:
刘志芳.樊笼中的种族话语和身份建构—解读玛雅·安吉罗的自传体小说《我知道笼中的鸟为何歌唱》.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06(4).
杜波依斯.黑人的灵魂.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刘志芳,王军.美国黑人女性文学中文化身份与边缘创作研究.吉林师范大学学报.2007 (4).
华盛顿.最蓝的眼睛吗.本质.1988(1).114.
陈研.黑白之间.论《他们眼望上苍》的种族文化建构.福建农林大学学报.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