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十年 走过不惑

阚世华

1999年的12月31日,刚从广州北上北京不久的丁磊在和网友们闲聊时说:“如果不干互联网,我会去开一家唱片店。”半年之后2000年7月13日,网易上市,当日即跌破发行价。

紧接着是纳斯达克崩盘、中国概念门户集体跌入低谷,网易雪上加霜地爆出虚假财报问题,CEO、COO等高层离职。重新披挂上阵的丁磊焦头烂额地接过烫手的“山芋”。

走出互联网的严冬,丁磊奇迹般的将网易救活。如今,网易和丁磊,二者缺一不可。从门户网站到网络游戏、再到投资养猪,丁磊一直在按自己的方式经营着网易。

网易诞生

大学毕业后,丁磊回到家乡,在宁波市电信局工作。这是个旱涝保收的单位,待遇很不错,但丁磊觉得那两年工作非常辛苦,同时也感到一种难尽其才的苦恼。1995年,他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从电信局辞职,一心想出去闯一闯。

丁磊说,“这是我第一次开除自己。人的一生总会面临很多机遇,但机遇是有代价的。有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往往是人生的分水岭。”

他选择了广州。后来,有朋友问他为什么去广州,不去北京和上海?他这样回答:一个广州人和一个上海人,其实就是南方人和北方人的比较。如果广州人和上海人的口袋里各有100块钱,然后分头去做生意,上海人会用50块钱作家用,另外50块钱去开公司;而广东人会再向人再借100块去开公司。

初到广州,走在陌生的城市,面对如织的行人和车流,丁磊越发感到财富的重要性。那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不知道去多少公司面试过,不知道费过多少口舌,凭着自己的耐心和实力,丁磊终于在广州安定下来。1995年5月,他进入外企Sebyse工作。

在Sebyse广州分公司工作一年后,丁磊又一次萌发离开的念头。当时他可以熟练地使用Internet,而且成为国内最早的一批上网用户。

“很偶然的一个机会,我第一次上了BBS。当你能快速从国外的网站收到资料的时候,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开始,这是一个巨大商业的机会。”丁磊回忆说。

离开Sybase也是丁磊的一个重要选择,因为当时他要去的是一家原先并不存在、小得可怜的公司。支撑他的唯一信心就是,他相信它将来对国内的Internet会产生影响,他满怀着热情。当时,除了投资方外,公司的技术都是他在做。也许是在1996年他还只有技术背景,缺乏足够的商业经验,最后发现这家公司与他当初的许多想法发生了背离,他只能再次选择离开。

1997年5月,丁磊决定创办网易公司。此后,在中国IT业,丁磊成了足以浓墨重彩的一笔。

弹指十年

1997年,6月,网易正式推出全中文搜索引擎服务,第二年的1月,网易开通国内首家免费电子邮件服务,推出免费域名系统。此举奠定了网易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的不可取代的地位,这注定网易将有着非凡的旅程。

继BBS和个人主页之后,丁磊和他的同事在广州一间租来的房间里,开发出了国内首个免费电子邮件系统。1998年年底,在一年的时间,8个人的网易赚了500万!这一年,在该年度中国互联网络十佳网站的得主中,有两个是网易自己创办的,有三个是使用网易的电子邮件系统的;这一年,网易名利双收!

1998年9月,网易将自己的主页改成了网络门户,启用netease.com(后来又改为163.com)的域名。那是在没有任何风险投资的介入下,网易把之前在软件开发上赚的钱统统投进了门户建设。

1999年,丁磊将网易的大本营转移到北京。这之后,在公司队伍建设方面有了很大改进。没有很多股东在背后指手画脚,也不存在历史积淀或创业者本身带来的消极因素,公司发展很快。过去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CEO丁磊经常受到批评,说他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对,他总是能谦虚地接受:“有人批评,工作才能做得更好”。

这一年里,网易还在忙着上市。

还是这一年,年初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了第三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止到1998年12月31日,中国共有上网计算机74.7万台,上网用户数210万。同年,12月23日,国家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成立,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吴邦国任组长。

此时,美国互联网经济收入已飙升到5239亿美元,新增加了65万个工作机会;同时,互联网企业来自于Web的收入也上升了18.5%。美国德州大学奥斯丁电子商务研究中心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表明,互联网经济已直接提供了247.6万个职位,超过了保险、通讯及公共设施等行业的就业人数,是航空、化工及相关产品、法律及房地产产业就业人数的两倍以上。

思科系统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约翰钱伯斯曾说:“互联网就业人数与人均利润的同步增长,说明了互联网对于生产效率产生了深远影响。这项研究表明,互联网将会为经济带来持久的变化与增长。”

2000年6月30日,丁磊如愿以偿——网易登陆纳斯达克。但网易股票上市当天就跌破了发行价,此时的互联网泡沫已到了濒临全线崩盘的前夜,疯狂向互联网公司投钱的股东们已开始不相信单纯地炒作概念会给他们的钱包里带进真金白银,纳斯达克的股价在网易上市之前就已经开始全线下跌。

“这一年,我们亏了2亿元人民币!这时我们必须找到一个非常清晰的目标,最后的选择是游戏与短信。2006年,我们公司的净利润就达到12亿元人民币。”丁磊说。

事实上,从1999年初到2000年6月30日网易上市的18个月间,网易总共融资1.15亿美元,而且公司原本是赚钱的。但上市之后,为了支持门户的内容建设,公司不但不赚钱,而且总是在亏钱。因为当时门户网站的主要收入是网络广告,但从2000年7月开始,随着全球互联网泡沫的破灭,纳斯达克指数从高峰时的5000点跌到了1500点,网易上市赶在了一个不好的时机。

面对2000年互联网行业的冰冷,网易只能开源节流来维持现金流。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发现了短信业务。同时网易开始关注网络游戏。这时,索尼和EA游戏已经有网络游戏,网易在与他们的合作意向碰壁后,开始走上自主研发游戏之路。此时,新浪和搜狐正在新闻领域争得不可开交。

后来,网易花了30万美金买下了国内一家只有8个人的小公司。在一片质疑声中,又抽调了公司最优秀的员工加入到开发网络游戏的团队中去。2001年12月,网易推出自主开发的大型网络角色扮演游戏《大话西游Online》。2002年8月,《大话西游Online II》正式收费启动,网易游戏的用户逐步增加,从最初的3000人到了最高规模时的55万人。作为第一家盈利的门户网站,网易的股票价格最高值接近70美元。

2001年的最后一天,网易在纳斯达克恢复挂牌交易,从这一刻开始,登陆纳斯达克的中国概念股开始进入网易时代。随着股票在2002年的良好市场表现,网易盈利水平增高,丁磊也成了《福布斯》2003年的中国首富。

2003年,网易的净营收为5.961亿元,2004年,这一数字达到9.583亿元,而2005年的净营收比2004年增长了76.8%,净利润增长了111.1%,达到9.32亿元。截止2006年12月31日,网易持有的现金和定期存款为人民币39亿元,2007年底,这一数字增长到41.6亿元。10年间,其财富的增值令人咂舌。

再造网易

网易的财富积累,来源于网易以在线游戏运营业务为主,邮箱、内容、博客、搜索等多业务发展模式的一步步确立。目前,网易游戏已占据国内网游市场的最大份额,成为国内自主研发和自主运营能力最强的网络游戏厂商。游戏也成为网易重要的支点,其2007年占到网易游戏收入的83.5%。

除了游戏运营,网易在邮箱、内容、博客、搜索等方面的业务开展,也为网易财富的积累提供了重要的保障。对于网易邮箱来说,占领市场的路并不是一帆风顺。2007年10月,网易推出没有任何商业广告的yeah.net邮箱,主打绿色邮箱品牌,宣告其与雅虎邮箱之战升温。

就在丁磊重新出山的那一年,丁磊正式布局搜索。在默默研发一年后,2006年12月,网易自己的搜索引擎网易有道(youdao.com)步入人们的视野。半年后,网易旗下默认搜索引擎的内核全面更换为有道搜索引擎。一年后,网易有道正式上线,网易的搜索开始打出自己的招牌。

十年前,世界互联网泡沫破裂,中国互联网企业危机凸显。十年后,身临金融危机的“寒冬”,中国互联网却呈现一派勃勃生机。博鳌亚洲论坛上谷歌、微软、新浪、网易等互联网巨头众口一辞,“寒冬”下的中国互联网保持了强劲的发展态势,产业结构逐渐成熟,将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

近些年来,中国互联网发展迅猛,目前中国网民数达3.16亿,居世界第一。中国境内中文网站数发展迅速,拥有逾280万个网站。丁磊坦言,因为中国互联网在十年前遭遇过一次挑战,碰到过一次泡沫破灭,才会在此次金融危机中不仅有机会避开风险,而且变得更加健康。

2009年4月17日,刚刚宣布拿下《魔兽世界》在大陆三年独家代理权的网易,目前拥有56亿的现金储备,这是为“过冬”和一些大项目准备的。丁磊表示,“在这轮危机中,近几个季度内的增长会放慢,但从长期来看,这正是规划未来的好时机,对于网易的长远经营将是一个好机会。”

然而,以门户网站姿态存在的网易对于网游业务的严重依赖,使其一直难以摆脱业界的非议。网易在2006财年的营收达到2.84亿美元,净利润1.59亿美元,这样的成绩在同处纳斯达克的中国互联网概念股中,营收上仅次于腾讯,而净利润却位居首位。其中,在线游戏业务对网易贡献的营收超过80%。

进入2007年,伴随着巨人网络这样的黑马冲杀,中国网游市场的竞争进一步白热化,网易在线游戏业务在当年的各季财报中都表现出一个明显的特征:环比和同比增长率趋近一致。尽管网易广告收入在2007年第三季度中出现了显著增长的势头,但来自门户领域的竞争压力已经悄悄到来。

2008年1月2日,杭州滨江区内的一片空旷土地上拔地而起一座投资超过3亿元、建筑面积约13万平方米的大楼。这里将引来3000-4000人的研发队伍,它属于网易。

网易杭州研发中心的浮出水面,也意味着网易已经开始认真审视自身的业务布局。丁磊表示,对于收购,网易“一定会考虑,但是前提条件是一个好公司而且是一个合理的价钱。”虽然并不排除收购的可能,但以丁磊的性格,专注于研发更适合于他的选择。

“网易在杭州做研发中心,就是考虑到未来这10年。今后10年我会专注在研发上面。”丁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