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与反对苏共老子党作风的斗争(一)
2009-09-21阎明复
阎明复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也是中国和俄罗斯(原苏联)建立外交关系60周年。20世纪60年代,我多次给邓小平当翻译、跟随他到莫斯科出席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会议、参加中苏两党会谈等。40多年过去了,邓小平当年坚决执行毛泽东主席、党中央的决策,指导中共反对苏共老子党作风、反对苏联大国沙文主义的斗争,同赫鲁晓夫和苏共其他领导人多次进行面对面交锋的情形,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记在我的心中。
中共反对苏共老子党作风和大国沙文主义的斗争
关于中苏分歧,邓小平早已用简洁明确的语言,作出精辟的论断。1989年5月16日,他在同戈尔巴乔夫谈话时指出: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起,“我们的关系恶化了,基本上隔断了”。“这不是指意识形态争论的那些问题,这方面现在我们也不认为自己当时说的都是对的。真正的实质问题是不平等,中国人感到受屈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在斯大林时期,就已埋下了中苏不和谐的种子。20世纪30年代初,王明“左”倾路线给中国革命造成了严重损失。王明“左”倾路线就是斯大林路线,王明等人是百分之百地按照斯大林的指示领导中国革命的。抗日战争初期,王明右倾路线也是从斯大林那里来的。全国解放战争时期,斯大林先是不让中共打内战,说如果打内战,中华民族有毁灭的危险;仗快打胜了,又怀疑中国革命是铁托式的胜利,将来会走南斯拉夫的道路。
新中国刚成立时,毛泽东访问莫斯科期间,在同斯大林会谈时提出了废除1945年《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另订新条约的问题。斯大林怕搞坏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借口不符合《雅尔塔协定》,一再推托。经几次商谈,他才不得不作出让步,同意签订《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但在签订这个条约时,又强加给中国一个《补充协定》,即不准第三国的公民和资本进入东北和新疆。斯大林按照苏联和东欧的合营模式,还强加给中国四个中苏合营公司。斯大林时期造成的中苏之间的新的不平等因素,在中国人的心灵上留下了创伤。毛泽东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在各种会议上多次谈到这个问题,说:1950年在斯大林的压力下,搞了东北、新疆两处势力范围、四个合营公司。
20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斯大林一直担心毛泽东走“铁托路线”。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他派了一名情报人员罗申担任首任驻华大使,后又派了另一名情报人员潘友新担任大使,这同中国先后派驻苏联的两任大使王稼祥和张闻天的身份极不相称。1950年秋,斯大林派苏联著名哲学家尤金来中国,名义上是让他帮助编辑《毛泽东选集》,实际上是让他实地考察中共是不是真正的共产党。尤金在周游了半个中国回国后向斯大林汇报时,说了中共一些好话,肯定了中共的各项方针政策。特别是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后,斯大林才改变了对中共的看法,不再怀疑毛泽东会走铁托的道路。
赫鲁晓夫上台后,似乎认识到斯大林在处理中苏关系问题上伤害了中国人的感情,同时,他也需要中共的支持。因此,赫鲁晓夫决定采取一些补救措施来改善中苏关系。他利用1954年访华的机会,废除了1950年的《补充协定》,撤销了四个合营公司,答应第二年从旅顺撤军,扩大了对华援助。赫鲁晓夫采取的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表面上非常友好的中苏关系。
苏联领导人的老子党作风、大国沙文主义根深蒂固,既有历史根源,又有思想根源。十月革命后苏联长期处于世界革命中心的特殊地位,这使苏联领导人养成了指手画脚、发号施令的习惯。他们在处理同各社会主义国家和兄弟党的关系时,经常自觉或不自觉地忽视平等、独立自主原则,干涉别国内政。赫鲁晓夫也是如此。1956年后,毛泽东、中共对苏共老子党作风和苏联大国沙文主义进行了一些抵制和反对。
1956年2月,苏共举行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中共派朱德、邓小平率中共代表团出席这次会议。在苏共二十大结束时,即2月25日上午,赫鲁晓夫在只有苏共中央委员参加的会议上作了《关于个人迷信及其后果》的报告。1956年3月,毛泽东数次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苏共二十大问题。在邓小平汇报苏共二十大的情况后,大家认为赫鲁晓夫是搞突然袭击,把斯大林骂得一塌糊涂,使各国党很被动。毛泽东认为,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一是揭了盖子,这是好的;二是捅了娄子,不仅各国党没有思想准备,苏共也没有思想准备。这么大的事情,批判这么重要的国际人物,不同各国党商量是不对的。
1956年9月中共八大召开时,苏共代表团团长米高扬在会上宣读贺词并发表讲话。他在讲话中没有肯定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在中国革命和建设中的领导作用,似乎中国的每一成就、每一胜利都是按照苏联的经验取得的。毛泽东事先看到这个发言稿后非常不满,在米高扬发表讲话时,他没有出席大会。几天后(9月18日),毛泽东在接见米高扬时,严厉批评了苏联领导人的老子党作风和大国沙文主义。他指出,对当年共产国际和苏共的做法我们是有一些意见的,过去我们不便讲,现在要开始讲了,甚至还要骂人了。在中国党的历史上,“左”倾路线统治时期较长,特别是第三次“左”倾路线使我们的革命根据地即苏区损失了90%,党在白区的工作也遭到严重损失。这都是由于不相信自己而一味盲听盲从盲动的结果,也由于国际共运中出现的好似老子党与儿子党之分的不正常的党与党之间关系的结果。不管口头上怎样称做兄弟党,事实上一个党竟可以凌驾于其他党之上,形成老子党与儿子党的局面,破坏了兄弟党之间的正常关系。这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不正之风。客观实际、血的教训已证明这种做法是极端错误的,对革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1956年波兰事件发生后,10月19日,苏共中央急电中共中央,说波兰有脱离社会主义阵营、投靠西方的危险,因此,苏联准备采取军事行动,并就此征求中共中央的意见。毛泽东召见了苏联大使尤金,并对他说:看来波兰还不像马上要脱离社会主义阵营、加入西方集团。它要改组政治局,就让它改组,承认哥穆尔卡为首的中央,同他打交道,在平等的基础上跟他合作。这样,就可以争取到波兰留在社会主义阵营里面,留在华沙条约里面。10月20日晚,毛泽东又把尤金叫到他的卧室,郑重其事地对尤金说,我们讨论了苏共中央的来电,大家一致认为,苏联武装干涉波兰是违反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的,希望你们悬崖勒马。如果你们依然不顾我们的劝告,中共中央和中国政府将公开谴责你们。请你把我们的意见立即打电话告诉赫鲁晓夫。接着,中共中央派刘少奇、邓小平率代表团前往莫斯科,协助苏共解决苏波危机。中共代表团在列席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讨论波兰问题时,坦率地批评了苏联对波兰的政策。刘少奇说,在斯大林时期,苏联在对待社会主义国家问题上犯了大国沙文主义、大民族主义的错误,这是波兰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之一,而这种大国沙文主义至今没有彻底克服。匈牙利事件发生后,在中共
代表团的建议下,10月30日,苏联政府发表了《关于发展和进一步加强苏联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友谊和合作的基础的宣言》,承认过去在处理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方面犯了错误,表示今后将遵守相互尊重主权和平等互利的原则,同有关国家改善关系。
1957年11月,为解决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所作的秘密报告在国际共运中引起的混乱,统一认识、加强团结,各国共产党、工人党代表在莫斯科召开了会议。以毛泽东为团长、宋庆龄为副团长的中国党政代表团赴莫斯科参加了这次会议。在苏期间,毛泽东发表了几次讲话,阐述了“以苏联为首”、“宣言是一个好文件”、“东风压倒西风”、“团结问题”、“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问题”等论点。在莫斯科期间,毛泽东对苏共一贯的老子党作风有所批评。对赫鲁晓夫执政初期因屡遭挫折的老子党作风有所收敛,毛泽东一方面加以肯定,又有所规劝,有所防范。11月3日,毛泽东在同赫鲁晓夫举行的会谈中,再次批评了斯大林时代的大国沙文主义。他说,过去说是兄弟党,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实际上是父子党,是猫鼠党。赫鲁晓夫也承认那时苏共同兄弟党的关系不正常,他还说,这种父子关系不是欧洲式的,是亚洲式的,是封建的。毛泽东说,这次莫斯科会议,你们改变了过去对兄弟党的那种不平等态度,以平等相待,共同商量问题,这是好的,希望以后能保持这种关系。
中苏两党会谈,邓小平痛批苏共老子党作风
1957年莫斯科会议前后,中苏关系达到友好合作的顶峰,可称之“蜜月”时期。但是好景不长。随着赫鲁晓夫在苏共的地位的巩固,其一度收敛的老子党的恶习又开始抬头。从1958年起,中苏之间发生了一系列导致关系恶化的事件。1958年7月,赫鲁晓夫通过驻华大使尤金向毛泽东提出建立“共同舰队”的建议,引起了毛泽东、中共中央的强烈抵制。毛泽东指出,这是苏联故伎重演,还是老子党那一套,目的是要控制中国,要把中国所有海岸控制在苏联海军手里。7月底,赫鲁晓夫来华向毛泽东解释。加上他在华期间受到的种种冷遇,使他耿耿于怀。12月以后,赫鲁晓夫对中国“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从“沉默”到公开进行评论,并发展为公开批判。1959年9月,苏联政府就中印边境冲突事件发表声明,偏祖印度,谴责中国,向全世界公开了中苏分歧。特别是赫鲁晓夫的访美,以为“开辟了苏美关系的新纪元”、“缓和了国际紧张局势”,以为成了全世界人民心目中的“和平缔造者”。10月,赫鲁晓夫怀着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心情,来华访问并参加新中国十周年大庆。其间,赫鲁晓夫在庆祝宴会上讲话,教训中国不要用武力试探资本主义的稳固性,并在中苏两党领导人的会谈中粗暴地攻击中国的内外政策,以致双方发生了激烈争论,赫鲁晓夫提前结束访华回国。
1960年,中苏分歧急剧升级。1960年2月,赫鲁晓夫不满康生在华沙条约国首脑会议上的发言,并把矛头指向毛泽东,说有人要以苏联为首,但在实际上却拆苏联的台。他还破口大骂:如果一个人年老而不明智,就像一双旧的套鞋一样,只能把它放在屋角去,毫无用处。对此,毛泽东专门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决定对赫鲁晓夫的反华给予必要的反击。4月,经毛泽东审改,中国主要报刊发表了《列宁主义万岁》、《沿着伟大列宁的道路前进》、《在列宁的革命旗帜下团结起来》三篇文章。这三篇文章名义上是批判南斯拉夫的观点,实际上是批判苏共的一系列观点和对外政策。
1960年6月初,世界工联理事会第11次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期间,中苏工会代表团围绕会议报告和决议发生了激烈争论。中共领导人在同参加会议的一些国家工会代表中的兄弟党党员座谈中批评了苏共的观点。这就给赫鲁晓夫和苏共在国际共运范围内组织对中共的“围剿”提供了机会。不久,赫鲁晓夫利用罗马尼亚工人党第三次代表大会的机会召开布加勒斯特会议,精心策划了对中共的突然袭击,动员几十个国家的共产党、工人党代表围攻中共代表团,对中共的内外政策、对毛泽东进行了激烈攻击。对此,中共代表团进行了有力反驳,揭露了赫鲁晓夫破坏中苏关系的错误,谴责了赫鲁晓夫极端粗暴地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的老子党、大国沙文主义的行为。
布加勒斯特会议后,赫鲁晓夫采取了一系列严重破坏中苏关系的措施,并把两党之间的意识形态分歧扩大到国家关系上。7月16日,苏联政府通知中国政府,决定在9月1日前召回在华工作的专家。不久义单方面撕毁中苏两国政府签订的12个协议、343个专家合同和合同补充书,废除了257个科技合作项目。
为了调解中苏两党之间的分歧争论,越南党领导人胡志明建议,在11月召开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之前,最好中苏两党先举行一次会谈,尽量在兄弟党普遍关心的重大问题上多取得些共识,然后再召集文件起草委员会会议,最后再开各国党代表会议。毛泽东同意胡志明关于会议分“三步走”的建议。9月3日,中共中央致信苏共中央,同意在起草委员会开会之前,先举行两党会谈。
9月12日,邓小平接见苏联驻华大使契尔年科,把中共中央对苏共中央6月21日在布加勒斯特散发的《通知书》的《答复书》交给他。邓小平说,为了解决两党之间出现的分歧,必须把所有问题准确地鲜明地摆出来。关于两党的活动,最终将由三位主要裁判来裁决:第一是群众;第二是各国共产党,他们在生活实践中将弄清楚是非在哪里;第三是时间,是历史,历史对这一个或那一个观点是否符合实际将作出结论。因此,两党应当非常坦率地交换意见。
9月17日至22日,中苏两党会谈在莫斯科举行。中方代表团团长为邓小平、副团长为彭真。苏方代表团团长为苏斯洛夫、副团长为科兹洛夫。9月17日,双方开始第一次会谈。苏斯洛夫第一个发言,他说,看了中共的《答复书》后,感到问题很严重,两党的分歧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了。他指责《答复书》中有很多反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是20世纪20年代托洛茨基事件以来苏共受到的最严重的攻击。接着,邓小平发言,他说,你们那个《通知书》的性质是很严重的,我们的《答复书》是由《通知书》引起的,仅此而已。《答复书》里只多了一个问题,就是批评你们把两党的分歧扩大到国家关系上去的做法。既然你们已经把事情做了,撤走了专家,撕毁了合同,难道不许别人批评?现在的问题是你们看了我们的答复,没做一点自我批评,我们感到遗憾。你们究竟要把中苏两党之间的意识形态分歧引到什么地方去?
9月19日,举行第二次会谈。由苏方科兹洛夫首先发言。科兹洛夫认为。《答复书》不仅存在着反马克思主义的严重错误,而且纠缠一些历史旧账,是在有意挑拨苏共与波兰党、苏共与匈牙利党的关系。科兹洛夫说,苏共不愿纠缠一些具体问题,希望能对时代的认识、战争与和平、裁军、和平过渡等问题进行讨论。邓小平和彭真先后发言,批驳了科兹洛夫对这些问题的观点,同时指出,几年
来苏共在一些问题上犯了错误。对此,苏共必须面对现实,加以改正,不能逃避。只有这样,两党才能在马克思主义原则基础上实现新的团结。
9月20日,举行第三次会谈。邓小平首先发言,详尽地批驳了苏斯洛夫和科兹洛夫发言中的论点。其中,他着重批评了赫鲁晓夫在颠倒敌我关系方面的错误和苏共的老子党作风。他说,在处理刚果、阿尔及利亚问题上,赫鲁晓夫都犯有认敌为友、以友为敌的错误。在中印边境冲突中,他指责具有同盟关系的中国,偏袒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印度。他称赞艾森豪威尔在“为保障和平而操心”,攻击毛泽东像“好斗的公鸡”,要“用武力试探资本主义制度的稳固性”。在谈到同兄弟党的关系时,邓小平指出,你们搞父子党,强行要求各国党都必须听你们的,否则就用减少经济援助来报复。中国在共同舰队、长波电台等问题上顶了一下,你们就撤退专家、撕毁合同、在苏联停止发行《友好》杂志,还在为华沙条约国会议举行的宴会上大骂中共和其领导人毛泽东。邓小平特别强调了撤专家问题。他说:苏联撤专家、撕毁合同,给中国造成了严重损失,即使这样,我们也绝不屈服。中共永远不会接受父子党、父子国的关系。我们要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双手来弥补这些损失,而且要如期还清苏联的债务。苏斯洛夫接着发言,为苏共和赫鲁晓夫的所作所为进行辩护。
9月21日,举行第四次会谈。在双方互作一轮发言后,邓小平提出,看来,中苏两党的分歧很大,一时也难取得一致意见。可以考虑两党会谈就此告一段落,没有解决的问题到起草委员会开会时再谈。苏方也表示同意。
为召开81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由26国党的代表组成的起草委员会,于10月1日开始工作,其任务是讨论和修改为81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准备的一个声明草案。从10月1日至22日,起草委员会召开了八次全体会议。在10月1日的第一次会议上,苏共提出一个声明草案,与会各国党代表同意以此草案作为讨论的文本。随后,在中国驻苏使馆,邓小平主持中共代表团会议。研究了苏共草案,酝酿并讨论了邓小平的发言内容,由胡乔木起草邓小平的正式讲话稿。经邓小平、彭真和代表团成员几次讨论修改,由邓小平定稿。10月5日,在第三次会议上,邓小平作了正式讲话,就时代问题、帝国主义、民族解放运动、战争与和平、和平共处、资本主义国家党面临的形势、任务和策略、和平过渡、反对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斗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发展等问题阐明了中共的立场,批判了苏共草案中影射攻击中共的所谓“滚到与马列主义背道而驰的民族主义”、所谓“不依靠相互援助和单干”、所谓“集团活动和派别活动”等提法;阐明了中共一向坚持反对各种形式的民族主义特别是大国沙文主义;阐明了社会主义各国关系准则和兄弟党的关系准则;指出兄弟国家之间是相互援助,相互支持,不能把这种援助看做是恩惠,当做是施加压力的手段;反对把一个国家一个党的意见强加给别国别党;反对不平等的父子国、父子党;反对对持有不同意见的党不坚持协商的原则,而是把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别的党,给别的党戴上“少数派别”的帽子,等等。在邓小平主持下,中共代表团起草了对苏共草案的修改方案。经过激烈争论,在10月22日举行的起草委员会第八次会议上,邓小平发表了讲话,肯定了声明草案比原来有改善,但有三个重大问题未解决:一是因结问题,没有重申各国共产党协商达到一致的原则;二是全面肯定苏共二十大、二十一大的提法是不能同意的;三是关于战争与和平问题,中共还有保留意见。起草委员会宣布结束工作。
11月10日至12月1日,81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在莫斯科举行。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共中央派出以刘少奇为团长、邓小平为副团长的代表团。中共代表团于11月5日分乘两架图-104飞机前往莫斯科。刘少奇、邓小平抵达莫斯科时,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到机场迎接。1959年邓小平腿部跌伤后一直用手杖。当刘少奇、邓小平走下飞机时,赫鲁晓夫开玩笑地说:邓小平这次来还带着棍子,是来教训我们的吧!
11月10日,81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举行。会议首先由苏斯洛夫代表起草委员会向大会报告起草声明的经过。然后,第一个发言的是赫鲁晓夫。他除讲了一些要缩小分歧、寻求团结的套话外,重点是借题发挥,不指名地攻击中共。他说,社会主义国家应该搞分工协作,单独建设社会主义是不成功的,单干就是民族主义。教条主义、宗派主义也会成为主要危险,特别是极端革命性、“左”倾冒险行动等。他还强调要反对派别活动,不仅在各个党内部,而且在国际共运中要反对派别活动。针对赫鲁晓夫不指名的攻击,中共代表团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决定刘少奇留在第二线,邓小平、彭真到第一线,代表团的第一次发言由邓小平来讲。
邓小平的发言被安排在11月14日下午。邓小平发言一共讲了十几个问题,他首先讲到:中苏两党的分歧首先是由苏共挑起的;把中苏分歧拿到国际会议上并组织对中共的突然围攻也是苏共搞的;把中苏意识形态分歧扩大到国家关系,撕毁中苏签订的所有协定、合同,从中国撤走全部苏联专家的,也是苏共。接着,他就“时代的性质”、“反对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等重大问题,阐明了中共的观点。在发言中,邓小平列举了大量事实说明赫鲁晓夫坚持大国沙文主义、老子党的错误,破坏了中苏关系。
邓小平在谈到苏波关系和匈牙利事件时说,1956年苏联准备出动军队压服波兰,干涉波兰党的内部事务,要波兰党听从莫斯科的决定组织政治局。当时中共坚决反对,后来同苏联党和波兰党在莫斯科分别会谈,才解决这个问题。本来中共是帮助苏联做好这件事情,推动他们搞好跟波兰的关系的。但是,他们却反过来恨中共,就是因为中共严肃地批评了赫鲁晓夫的大国沙文主义。谈到匈牙利事件,邓小平说,苏共原来是要从匈牙利撤军的。当时以刘少奇为首的中共代表团劝苏共不要抛弃匈牙利人民不管,不能置匈牙利这个社会主义阵地于不顾。开始他们听不进中共的意见,只是到第二天,才接受这个意见,重新派军队帮助匈牙利平息叛乱。邓小平说,这两件事情上中共都是帮了苏联同志的,但是赫鲁晓夫一直到现在还怀恨在心。他多次说中共给他上大课。这实际上就是他在兄弟党之间所采取的大国沙文主义、老子党的态度,挥动指挥捧要大家都服从他,就是他所说的所谓“对表”。试问,这能“对表”吗?能够跟赫鲁晓夫一起走吗?邓小平还谈到,赫鲁晓夫对中共这么恨,可是他对美帝国主义却那么爱。他大肆吹捧艾森豪威尔“跟我们一样爱好和平”。他这种认敌为友、以友为敌,跟敌人坐在一条板凳上对付自己的朋友,对付自己的同志兄弟,中共能够跟他“对表”吗?
邓小平的通篇讲话都贯穿着摆事实、讲道理的精神,坚持原则;从团结的愿望出发,规劝苏共“不要怕同自己党内的大国沙文主义倾向作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