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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隔离了

2009-09-15Abigail

博客天下 2009年20期
关键词:服务员流感口罩

■文/Abigail

我被隔离了

■文/Abigail

■http://blog.sina.com.cn/gloriousabigail

我爸去看,说外面站着俩戴口罩的人,自称是疾病控制中心的,要进来找我。我说不要开门,打劫的也蒙面啊!

国家大事

2009年3月底至4月中旬,一场源自墨西哥的新型流感疫情突然席卷全球,令人闻之悚然。由于墨西哥首例患者的居住地附近有墨西哥最主要的生猪饲养基地,而该患者以及墨西哥随后的感染者经确诊感染的是A(H1N1)型流感病毒—这种病毒是猪所患流感中最常见的亚型,因此这种新型流感,从一开始就被称为“猪流感”。

但“猪流感”的称谓逐渐引发了人们对猪的恐慌。为避免在全球养殖业、禽肉贸易、居民饮食中引发混乱,世界卫生组织5月1日最终决定停用“猪流感”名称,改用病毒分类的学名A(H1N1),我国称为甲型H1N1流感。4月底,我国开始隔离逗留过疫区的人群和与疫区人群有过接触史的人。

人民记忆

5 月11日 隔离第一天

头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了,想着今天回学校上课去呢。结果凌晨3点来钟,门铃响个不停。我爸去看,说外面站着俩戴口罩的人,自称是北京疾病控制中心的,要进来找我,做入户调查。

我说不要开门,打劫的也蒙面啊!于是向他们要了大兴疾控中心的电话,打过去核实。那边接了电话,我问你们是发现了甲型H1N1患者了么。人家说,您问这个干嘛。我说门外边儿有人找我邻居呢,隔着门嚷嚷半天了。人家说,没事儿,您是觉得声音太大打扰您了,还是怕他们是假的?不用怕,我们的确派了工作人员出去。

但还是不放心,毕竟,什么大事儿非得半夜三更找上门来啊。于是又去问门外的人,说我坐的哪个航班,从哪儿来的?人家都答上来了。

这回又轮到我爸不放心了,说要做什么调查就站在门外问好了。人家说不行,要把我带去隔离。

这时候,门外除了刚开始的两个男同志,又多了几个人。于是又向他们要了接收宾馆的电话,打过去问。我说你们这儿接收流感隔离病人么?人家说您是哪儿的啊,我说我就是要被你们隔离的。人家这才肯定回答,说已经送来几个了,都是刚到的。

这次我放心了,开了门,门外人人白口罩,门内人人睡衣裤。于是我去收拾东西,警察、医生和居委会一起调查我爸妈,说要他们在家隔离。接着我被带走了,上了一辆几乎要被淘汰的120急救车。我带着刚发的口罩,跟全副武装的司机大叔说,戴口罩好闷啊。他说,你看我们不是更惨吗。无语了。

120径直开到了地坛医院旁边的国门路大饭店。饭店门口,可怜的和我同飞机的同志们都被要求量了体温,本人36.5摄氏度,非常荣幸没有发烧。

入住登记完毕,服务员把我从饭店带到了辅楼。我的大饭店之梦破碎了—明显就是个条件稍微好一点儿的招待所嘛!东西都有,但是感觉破破的。进屋刚把东西放好,又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从5月8日23点55分我下飞机开始,一点一点捋我的行程和接触过的人。现在想起来,如果我说我当天就和同学聚会了,大学、中学、小学的同学全都见了个遍,是不是大家就都会被送过来?哈哈!

接着是早餐、回房补觉、午餐,吃得还挺丰盛的。下午两点来钟,服务员给每屋送上一篮鲜花。3点左右,又给每人送上一篮水果:苹果、猕猴桃、香蕉、火龙果。

为防止交叉感染,基本上都是一人一屋,也有些是夫妻同住。上网、打电话都免费,基本需求都满足了。

给家里打电话,妈妈说居委会来人了,帮着倒垃圾、买菜。家里买菜也不用花钱了。只是家里的车前面停了辆警车,堵住了不让出去。妈妈说,这回不担心车丢了。

5 月12日 隔离第二天

现在的生活基本已进入了程式化状态:吃饭,吃饭,吃饭,睡觉。一日三餐要自己去一楼大厅打,拿回房间吃。这几乎也是我每天仅有的3次出门。

早上,清理人员来打扫客房,一并送来2瓶农夫山泉,2罐可乐,2罐雪碧。我跟清洁大妈聊天,她说现在一下子住进这么多人,清洁的人手不够用了,就把很多原来宾馆的工作人员也调来帮忙。她说这个饭店本来是独立经营的,只是这次才接受上级任务专门腾出来接待我们这帮“可疑人物”。当然,“可疑人物”是指5月8日我们这批乘坐NW029航班的乘客,约有150人左右,几乎全都被分派到这里。

昨天被送来的路上我就想,得这种病而亡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惨的人。因为生命最后几天估计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甚至死后,想见自己的人可能也见不到自己。

所以大家看到我说,免费吃住,心想,多好啊!求之不得啊!我却不免内心惶恐。

这两天也体会到美国老人那种“我不老,不需要你的帮助”的心态了。似乎社会对特定群体的特殊照顾总是很难跟差异化区分开来。而差异化,又常常跟歧视是近亲。这种感觉始于来这里的第一顿饭。打饭的地方布置成自助餐的形式,可惜却是他助的。套用祝无双的一句话:“放着我来!”从一开始的取餐盘,我们基本上就被剥夺了自己动手的权利。每道菜都有服务员帮着盛,这倒常见;无奈的是,最后的面包、苹果、速溶咖啡等等等等,也绝对不允许你自己动手。几顿饭下来,人人都成了君子,绝对动口不动手。即便是触手可及的东西,如果服务员不在面前,也得等着服务员走过来,帮你放到盘子里。

当然,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嘛,可以理解。

现在,每天早晚两次医生会带着护士来给我们检测体温。用的是一种像是红外测距仪那样的体温检测装置。昨天是要求张开嘴让他把类似激光束的东西打到大概扁桃体左右的位置;今天却只是测一下额头就OK了。害得我非常配合地张开嘴以后,医生先生说,不用张嘴……

中国第一个H1N1流感患者出院。

5 月13日 隔离第三天

今天没发生什么大事儿,三餐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下午又送来2罐可乐2罐雪碧,绝对是打死也喝不完。唉,还不如给点儿橙汁什么的,营养又健康。

我住的屋子朝北,早晚都能听到整队训话的声音,难道酒店员工也实行军事化管理?可惜窗户太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其实蛮想把头探出去看看的,又怕人家以为我不堪重负想要终了此生。

回国的飞机上,认识了一个来中国旅游的美国老太太,昨晚还请人家去“西香记”吃了一顿,服务员态度热情令人印象深刻。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的大半夜,我不得不打电话到“丽亭华苑”去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即将被隔离的事儿,结果把老太太吓了一跳。按理说现在应该人也转移到这里来了,可惜一直还没有见到。

因为感觉人多的地方比较危险,加之本人比较懒惰(这才是主因),现在是成天穿着睡衣窝在屋子里,非打饭绝不出门,以至于今天下午测完体温之后,医生先生诧异地看着我,说:“你都不出去的,是吧?”尴尬……

刚看新闻说山东有了第2例甲流患者了,也是5月8日回国的。不禁感叹,黄历上的5月8日忌婚嫁,这回还真是说着了。

5 月14日-16日 隔离的最后几天

回家的日子终于来了。

最后这几天过得很平淡,直到昨天晚上,才明显感觉到不同。先是去打晚饭的时候,刚到饭店大厅,就莫名其妙闻到一股花香。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直到走到前台附近才发觉,原来大厅中央放报纸的地方不见了,换了一束桌面大小的鲜花,怪不得隔着个口罩都能闻到香气。

抬眼看,花的上方挂了一条大大的横幅,大概是“我们的关心和祝福伴您回家”、“一路平安”之类的话。看完感觉很轻松,也很想笑。

几天下来,一个二次传染的人都没有,这应该说我们大家都福大命大,还是政府防范措施到位,抑或是此地风水得天独厚?

昨晚打完饭正要回屋,迎面碰上两位年轻朋友,看到我他们犹豫了一下。女生问:同学,你晚上有时间么?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生见状问:你会玩“杀人游戏”么?马上明白了。“最后的晚餐,最后的狂欢”是么?呵呵,不过还是拒绝了。

隔离到今天凌晨1点30分,就完全自由了。最早的送大家到东直门的班车早7点30出发,早餐也提前到5点供应。所以5点多钟,就听到有人在楼道里说话,医生来查体温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起床吧。哎呀,马上就要离开了,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这种convenient(便利)的生活,尤其是舍不得亲爱的清洁大妈,多好的人啊!在我“宅”的日子里,就数她跟我的接触最多了……

等一会儿吃过早餐,出了这个门,一切又将恢复正常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旅游的旅游。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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