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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女儿城”

2009-09-09

37°女人 2009年7期
关键词:安娜城堡瑞典

玉 琴 梁 山

在瑞典,有一座神秘的“女儿城”——沙科保市。城内住着2.5 万名女子,她们来自欧洲各国,视男人为“洪水猛兽”。该城禁止男性进入,任何男人胆敢越雷池半步,都会被女警察打得遍体鳞伤。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女子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她们的生活有何异于常人之处?带着诸多好奇,一位中国女留学生闯进“女儿城”打工,收获了一番独特的经历——

“女人天堂”

24岁的冯碧君是一个合肥女孩,在国内念完本科后,她又申请到瑞典皇家理工学院读硕士。

初入学的时候,冯碧君喜欢上街闲逛。令她惊奇的是,经常是刚刚穿过闹市,过一条马路或拐一个弯,即刻进入了森林,连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除了森林,瑞典还有众多蓝宝石般的美丽湖泊,飞流的瀑布,因北部地处北极圈内,更有皑皑雪山和五彩斑斓的北极光……

瑞典的迷人风光尚未领略完,冯碧君又惊讶地发现,这个国家简直是“女人的天堂”。在斯德哥尔摩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男女各占半边天”的情景。瞧瞧马路左边那帮男人,他们推着婴儿车,站在咖啡馆前的布告栏旁,谈兴正欢。他们关心的绝非国家大事,只是在谴责一起家庭暴力案件。再看右边,一位时尚“奶爸”抱着孩子,坐在酒吧里自斟自饮。冯碧君班上的一位导师,事业正如日中天时毅然离职,因为他要照顾儿子,直到满一周岁。这样的事情,在中国男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由于400万瑞典男子的努力,他们正在成功地使整个瑞典社会女权化。连男女之间的情感交流都变得直来直去,绝不绕圈子。爱与不爱,5分钟内全说清楚了,哪儿还有风花雪月、缠绵缱绻?女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男人能做的,她们也能做到。无论她的行李有多重,都不会接受男性的帮助,对她而言,这种善意的举动更像是对自己性别的歧视。

正因瑞典女子个个都如花木兰一般威风骁勇,对男人的态度生硬到近于苛责,所以一些羡慕大丈夫角色的瑞典男子,开始向往找俄罗斯或亚洲女性做伴侣。他们觉得只有娶那种温柔女子回家,才能“活得像个真正的男人”。

闯入“女儿城”

2008年7月,冯碧君终于迎来了一个月的暑期长假,许多亚洲同学都选择借此良机畅游欧洲,尽情体验异域风情。她却想利用这段时间给自己挣些生活费。由于近两年瑞典的就业市场不景气,打工机会很难找,冯碧君只得选择避开斯德哥尔摩这个“求职热点”,去瑞典第三大城市马尔摩赚钱。

在去马尔摩的火车上,冯碧君被两个女孩儿的对话吸引住了,其中一位说:“如果他敢不好好珍惜我,我就躲到沙科保市去,让那小子永远见不到。”冯碧君忽然想起她刚来时,学校的《瑞典宣传手册上》介绍过这座神秘小城:它是瑞典的“女儿城”,城内2.5 万名女性市民来自于欧洲各地,“女儿城”不允许男人进入。那一刻,冯碧君不由怦然心动,如果能在沙科保找份工作,岂不是赚钱、旅游两不误?于是,对“女儿城”充满好奇的她,悄悄改变了目的地。

8月10日,冯碧君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沙科保市。她在跨入城门的时候,发现一些男人正被金发碧眼的女警察远远拦在城外:“对不起,本市禁止男人入内。跨过警戒线后果自负!”看着洋帅哥们一脸无奈和委屈的表情,冯碧君忍俊不禁。

沙科保市面积不大,只是一座建于中世纪的城堡,居民分为常住居民和体验女人城魅力的游客。无论哪一种,都要在市政厅取得“户籍”注册,不同的是,常住居民的户口是绿色的,而游客的则是黄色的,类似于中国的暂住证。

市政厅在城堡主楼的3楼,长长的走廊墙壁上写着关于沙科保市的历史与简介:1820年,一位富翁的遗孀因貌美多金而被众多男人追求和纠缠,为了避免和这些人发生直接接触,她花钱买下了这座城堡,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后来,有许多感情上受过挫折或被男人虐待的女人来到这里,沙科保市渐渐成了女人们聚集的避难所。在那位富翁遗孀去世后,这里就逐渐演变成了由多人组成的市政厅来进行管理的小城。小城初衷不变:这里只接受女性居民,故而又有瑞典“女儿城”之称。

冯碧君填写完表格领取了证件后,有专人带着她浏览了沙科保市的城市风光,这里基本保持了中世纪城堡的原貌,只不过路上有少量的汽车和路灯,住所里现代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沙科保市规定,进入城市的女人有两种选择:要么花钱像旅游者一样享受生活,要么参加劳动,用劳作来抵消生活费用,并可获得一些报酬。手头并不宽裕的冯碧君自然选择了后者,成了小城的一名“临时巡警”。

巡警的工作就是防止城市里发生争吵和斗殴以及在城市外围巡逻,不让男人进入城市,当然也避免一些女游客因外出和男人约会而很晚回城。和冯碧君做搭档的,是一位叫安娜的德国女人。安娜已经在“女儿城”定居9年了,从外表看,身材高大的她体形保持得很好,只是皮肤略显粗糙。

当天的任务是市内巡逻。两人刚上街,就发现在一家商店门前有人在争吵,女老板和一名顾客已经开始动手,她们粗鲁地拽着对方的头发、衣服,相互扇着响亮的耳光。安娜暴怒地挥舞着警棍冲过去,敲打她们,大声呵斥着,两人才停止了打斗。事后,安娜对冯碧君说:“你要学会凶狠,不然她们不会害怕你的。”冯碧君心有余悸地说:“她们都是女人啊,怎么那样粗鲁?”安娜笑了起来:“上帝是公平的。她们在这里远离了伤害自己的男人,却又因为这里没有男人,根本不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粗犷点儿也无所谓了。”

工作过程中,冯碧君逐渐发现,这里的许多女性动作都很男性化,她们不施粉黛,整日素面朝天,并且喜欢说一些粗话。冯碧君对此感慨不已:这座“女儿城”带给女人保护的同时,也掠去了她们身上原有的女性美。

一周后,因为守城堡的两名女警察休假,冯碧君和安娜被调了过去,专门负责监管城堡的大门。整个白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冯碧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晚上10点左右,一辆小车从远处呼啸而来,开车的是一位20多岁的优雅女性,她叫丽莎。安娜招呼上冯碧君将她拦了下来,并把丽莎带进了城堡门下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有豪华浴缸和沐浴设备,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径直走进去,脱光了衣服开始洗澡。洗完澡后,她就赤裸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随手翻起了时尚杂志。冯碧君不解地问安娜:“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安娜解释说,近年来,“女儿城”有些市民由于受不了性煎熬,偶尔会到城外的酒吧去寻找一夜情,加上瑞典是一个不允许召妓但允许卖淫的国家,因此,很多女人会在有欲望需求的时候,到外面寻找一个从事“特殊行业”的男人为自己服务。虽然沙科保市不约束市民在城外的放纵行为,但有一条市民必须遵守的规定——和男人发生关系后回到“女儿城”,必须先在城堡门下沐浴室洗去身上那种特殊的味道(沙科保市民认为有),而且还要平静一个小时,待亢奋退尽才能进城。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当事人身上的味道和她的情绪影响到其他女人。“好奇怪的理论啊!”冯碧君算是开了眼界。

无爱的城市一片荒芜

这天,冯碧君和安娜正在城门口执勤,忽然有一个人低着头进入了她们的视线。这是一个身高1.82米的女人,头发漂染成了浅红色,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嘴唇也抹得鲜红欲滴。安娜碰了碰冯碧君,低声说:“准备好警棍!是个男人!沙科保哪儿有女人会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男人装扮的。”说着,安娜走过去,用警棍挑落了那人头上的假发套,劈头盖脸地将他暴打一顿……那个男人连滚带爬地逃离“女儿城”时,嘴里还在喊冤叫屈:“我是为了爱情!”“我女友躲进了这座城市!”安娜却说:“不要同情这些家伙,他们不是虐待狂就是性变态,要么就是对女人很不负责的花花公子。如果不是被他们伤透了心,女人怎么会愿意躲进这座城市,抱残守缺地生活呢。”

后来冯碧君才知道,安娜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她先后被三个男人抛弃,第三任丈夫甚至在她怀孕的时候,带着新女友去冰岛度“蜜月”。一次丈夫酗酒后,她肚里的孩子也在他一番拳脚相加中夭折了。结束第三次婚姻后,安娜已经不相信世间任何男人,这才来到“女儿城”过起了独身生活。有着类似经历的女人,在沙科保为数不少。此外,还有一部分市民是崇尚“姐妹之爱”的les(同性恋者)。在瑞典,同性恋是合法的,甚至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成为合法的伴侣。

在沙科保市女人的聚会中,关于男人是“洪水猛兽”的声讨越来越强,男人被她们描绘成好吃懒做、薄情寡义、缺乏爱的神经、欠缺成长基因的怪物。许多女人宁愿去当地的les酒吧、情趣工具商店找“替代品”,也绝不愿意再接触“万恶的男人”。

但并非沙科保市所有的女人都不向往男人。一天下班后,冯碧君和安娜走到中心广场时,发现有个女人正在敲市政厅的大门,旁边有两个警察在规劝她。安娜摇摇头说:“这又是想离开的人,我敢肯定她是和男友闹了别扭来到这里的,现在两人又重归于好了。”

转眼间,冯碧君的暑假即将结束,也要离开“女儿城”了。临别时,她送给安娜一张《梁祝》的CD。一直很钟情美国乡村音乐的安娜,第一次听到中国音乐,大为震撼。冯碧君给她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对深深相爱的情侣,因无法结合在一起而双双化为彩蝶的古老传说。没想到,安娜竟被这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她说这简直就是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并开始向往神秘的中国。那一刻,她闪光的眼眸里,分明流露出对新生活的憧憬。

第二天上午,冯碧君终于在市政厅注销掉“户口”,走出了“女儿城”。这一个月的经历让她眼界大开,感触良多。现在的沙科保市,可以说是由那些被伤害过心如死灰的女子、喜欢同性恋的女子和偶尔放纵却又懊悔不已的女子所组成的。“女儿城”仍会延续下去,并因为它的独特而显出世界的丰富多彩。但冯碧君却觉得,对一个心中装着爱的女人而言,只应把瑞典“女儿城”当做一个景点、一个驿站,而不是永远的归宿。

(归雁生摘自《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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