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的“福星”

林寅之　孙艳红

提起邹文琴的名字,喜爱声乐的朋友一定不会觉得陌生。这是因为,她的学生韩红、梦鸽、吴碧霞、龚琳娜、雷佳、吴静等人已享誉全国!

邹文琴于20世纪80年代初由河北省歌舞剧院调入中国音乐学院担任声乐教师,至今已近三十年的声乐教学。这三十年是她人生交响乐曲中最为绚丽的华彩乐章!她通过自己多年演唱实践的积累与总结,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广学深究声乐艺术,形成了一套因材施教,且教之有效的声乐教学理论与方法,成绩斐然!

走近邹文琴,还是应该从认识她的父亲开始。

一、楷模父亲

邹文琴的一生对她影响最深的是被她视为楷模的父亲——邹陞三先生。邹老先生是位极富正义感和具有崇高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的人。生前在山东青岛是有着很高威望和影响力的工商界领军人物。解放后曾任中国人民救济总会青岛分会会长、中苏友好协会会长、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委员等职。是青岛市知名的爱国民主人士。

20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邹老先生创办了济南裕兴染料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并亲任董事长。“七七”事变后,日寇很快占领了青岛。为维护其法西斯统治,日军头目亲自出面要邹老先生担任伪青岛市商会会长,邹老先生以严词拒绝。恼羞成怒的日寇拔枪威逼,邹老先生一身凛然正气,仍以“我是中国人”这句话回答日寇的威逼!

“一战”后的1919年5月4日,因“巴黎和会”承认日本接管德国占领中国山东的各种特权的无理决定,在北京爆发的“五四”运动的巨大影响使日本不得不放弃对山东的霸占而归还青岛,邹老先生作为青岛五位各界人士代表之一,赴北京参加接收归还青岛的仪式。当时在青岛火车站,市民们敲锣打鼓欢送的场面之热烈被传为佳话并被载入史册。

尤其邹先生晚年为了中国的教育事业,用毕生积蓄捐学办校的无私奉献精神在文琴幼小的心灵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这对她后来投身并热爱教育事业有着直接的影响。正如她常说的——“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永远是高大的,父亲永远是我的楷模!”

二、教学理念

声乐是以人体为乐器的,往往被披上了神秘的面纱,称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专业。因而声乐老师的教学观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声乐老师的理解、把握和引导直接关系到教与学的方向。

那么,邹教授的教学观是什么呢?

1.继承为根、借鉴为重。教学中,她始终重视继承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精华。她认为“这是中国声乐艺术发展道路上,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永久不衰的灵魂和依据。也是声乐演唱者对作品进行二度创作的源泉与根基。”与此同时,她还坚持“放宽视野、开阔胸怀、广泛大胆地汲取适宜中国声乐艺术特点的一切有益的外来艺术形式和其它艺术形式的营养和宝贵经验为我所用”的基本教学观。从邹教授在“继承”与“借鉴”二者辩证关系的把握度上,可以体现出她独立思考的教学个性,从不“人云亦云”。她主张创造性地教学,培养具有新意和个性的人才。

2.追求自然地歌唱。自然地歌唱是邹教授所追求的声乐教学的最高境界。所谓自然并非原始的、苍白的、随意的、毫无章法的白声;也不是做作、挤、卡的声音。而是声乐教学的最高境界,是在顺应人体生理的自然规律,依据科学原理的基础,经过规范、严格的专业技术训练,把握歌唱的整体协调性,沿着全身心歌唱的方向,最终找到真正属于每个人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最美好的声音。

3.抓住两个基本功:一个基本功是掌握正确的歌唱方法和发声技巧;而另一个基本功则是音乐表现能力,这更需要平时就注意自己多方面的艺术修养,长期的不断积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多读书,不断拓宽自己的知识面,做一个有文化、有品德的人。方能厚积而薄发,成就大业!

4.因材施教、培养个性。每个人的个性千差万别,各方面的能力长短不一。如何让学生扬长避短,发展有个性的演唱风格,是邹教授的一贯原则。比如:对于根据有灵气、反应快、声音漂亮灵巧、悟性又高的吴碧霞,她更为加强的是跳音等方面的训练,来增强其声带的灵活性;而对于具有一流的乐感、热情、歌唱欲望和舞台表现力都很强,但声音条件一般的龚琳娜,邹教授除了加强她的基本功训练外,还在声音连贯的基础上,增加了让她演唱表现力丰富的歌曲及歌剧片断,以充分发挥其潜质。

艺术没有了个性,就会索然无味、缺少审美价值。邹教授正是着力于挖掘每个学生的潜质,找出属于自己的漂亮音色,并在掌握科学发声方法基础上,保持自身演唱风格。

三、老师妈妈

在邹教授的众多弟子中,围绕在她身边的不仅有深受老百姓喜爱的知名歌唱家,还有各地艺术院校的青年教师;不仅有诸如吴碧霞、雷佳等条件较好的学生,更多的是起点很低、专业上毛病多多的基层工作者。面对和蔼、慈祥的她,大家都亲切地称她为“老师妈妈”!

在近30年的声乐教学中,随着学生不断获奖,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且扬名的机会也多起来了。可她却仍旧淡泊名利,默默坚守在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上,关爱着她视为孩子的学生们。

雷佳跟随老师学习了6年之多,无论专业技巧还是如何做人,受益终生。用她自己的话说:“我就像从未离开过妈妈一样,感觉幸福无比!”

2002年龚琳娜在获得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银奖第一名后,应邀参加中央台举办的全国观众喜爱的歌手评!晚会,她向老师发出邀请,希望通过收视率如此高的节目让更多的人认识哺育自己八年的老师妈妈,可邹教授却轻轻地说:“我不去了,只要你好,我就高兴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2003年7月底,由著名歌唱家金曼携同邢舟和吴静等主演的大型交响清唱剧《江姐》在津上演。两位经过!拔出来的新人都曾师从邹老师多年,她们邀请老师观看演出,提出意见。当时由于天气炎热,老师腿部血管膨胀,疼痛难忍。但考虑到刚毕业的学生吴静第一次登台没有经验,作为导师她的到来会给学生增加信心,28日老师带病如约赶到。学生在舞台上的出色表现使她忘记了疼痛,演出非常成功!当她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到后台向她们表示祝贺时,邢舟的眼泪夺眶而出,立刻扑向老师温暖的怀抱。此时此刻,空气似乎凝固了;此情此景,牵动着周围每个人的心弦!

前些日子听说在网上自己被评为中国声乐界最具声望的十大金牌声乐教师,她却报以淡淡的一笑,因为她更为关注的是中国特色的声乐教育事业、自己所教学生的质量,如何让更多在专业上有“困难”的学生摆脱困境,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培养学生成名成家固然好,但使困难的学生有用于社会才是我最大的幸福。”对自己能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兼任延安大学鲁迅艺术学院等高校客座教授她备感欣慰。

这就是她至今还不辞辛劳地奔波于全国各地讲学、全神贯注地坐在各种全国重大声乐赛事的评委席上的心曲!

五十年,只是宇宙时空的一瞬间。而对一个人,却几乎是人生大好年华的全部。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农民年复一年地收获五谷,而邹文琴教授身边不断增添新的优秀歌手,她把这些后起之秀,视为自己珍爱的孩子。这种爱的传递,源自父母,延续后代。五十年的耕耘,半个世纪的收获,可圈可点,可喜可贺。她堪称是声乐艺术的“福将”,更是歌者的“福星”!

林寅之 青岛音乐家协会副主席、研究员

孙艳红 北京现代音乐学院讲师

(责任编辑张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