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的“乐”“与“乐”
2009-08-31黄新平
黄新平
2006年5月,我有幸加入原创音乐剧《同一个月亮》剧组,在剧中饰演乐子一角,从排练到演出以及参加各类比赛,历时三年。该剧捧回了湖南艺术节田汉大奖,2007年全国艺术职业院校展演优秀成果奖,2008年上海首届全国大学生校园戏剧节优秀演出奖第一名。在每次的排练与演出中,我试图努力地触摸“乐子”的心灵,使这一角色不断地丰满起来,在舞台上真实、可信。虽然戏份不多,但在每次的演出中总能收获观众鼓励的掌声,从而体味到创作成功后的喜悦与舞台上尽情释放的痛快!现在生活中许多学生都叫我“乐子”老师。一名优秀的演员要塑造好一个人物形象,必须全方位地去用心体验角色。
乐子是城市底层人物的代表,48岁,生活阅历丰富。下过乡,当过知青,回城后曾是某厂的文艺骨干,擅长吹、拉、弹、唱,带过一些学生,在业余圈中小有名气。正逢人生得意之时,遭遇企业改制,他成为了下岗工人一族,与妻子潇湘以经营一家米粉店为生。他的人生充满了起起落落,历经了坎坎坷坷,但仍然酷爱音乐,不管生活中有多少苦涩与艰辛,他对音乐始终拥有一份难得的执着和追求,享受着音乐带给他的快乐。
乐子的中心唱段“举世浑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家事世事我不管,不为金钱操空心。丢开世间烦心事,音乐美酒伴人生。可惜人间少知己,木石世界觅知音。”是他的真实写照。唱段中“举世浑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是他对社会对人生的一种清醒的认识,是在浑浊、纷繁、浮躁中的清醒,是一种不随波逐流,更是一种超然和淡定。“家事世事我不管,不为金钱操空心”,“丢开世间烦心事,音乐美酒伴人生”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在物欲横流、精神贫瘠的今天,他却拥有一方精神沃土,尽管他生活清贫,却有美酒音乐相伴,他充实而满足,他懂得放弃,能在放弃中寻获一种释然的快乐,这是一种境界。“可惜人间少知己,木石世界觅知音”是他对人生的一种慨叹,是他执著追求音乐的一种孤独,他渴望音乐的知音,更渴望木石世界里能有懂他内心的知己,他追求的传统民间音乐与当今歌厅娱乐文化格格不入,在这种纯艺术与纯娱乐,乡坊的与都市的碰撞中,他似乎是弱者,但他仍在坚守、在寻获,并在孤独的坚守与寻获中体味着人生的“乐”。
乐子的第一次出场,运用了爽朗的笑声,手拿小酒瓶,带上一副眼镜,背部稍驼,哼着花鼓小曲,稍有醉意高兴地回到家中,给观众一个鲜明的角色定位。爽朗的笑声体现的是他的乐观豁达,小酒瓶是他的嗜好也是他的乐趣,酒瓶里品出了他生活的味道;眼镜和花鼓小曲是他民间音乐人的标签,突出了音乐是他的最爱;背部稍驼是岁月给他留下的痕迹,使得角色的年龄感更强。回到家中他用玩笑的方式化解了妻子潇湘对他的不满,交代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和睦、恩爱、幸福快乐,更体现了乐子的智慧和生活态度,不仅能在生活中制造快乐而且能把快乐传递给别人。其中给顾客报粉名一段,采用了说唱、RAP加舞蹈的形式,使人物更具特点和个性,且不离音乐剧的表演风格。
乐子在米粉店巧遇了一位从乡下来城里打工并极具歌唱天赋的凤英,其中有一段与凤英的对唱“我听到梦中的歌声,我听到了,我看到了美妙的歌声,梦中的歌声是我的渴望,我看到了,我闻到了青春的味道。”凤英喜欢他的音乐,能读懂他的音乐,他以为遇到了音乐的知音,他渴望梦中的歌声成为了现实,甚至都闻到了青春的味道,似乎他自己也年轻了,他毫不迟疑收凤英为学生,一心想培养她成为真正的专业歌手,来完成他的音乐梦想。给凤英无私的帮助,甚至把潇湘给他进货的钱交给凤英作生活费,以免烟熏火燎的工作环境弄坏她的嗓子,看似不合理的举动恰巧符合这一角色的性格,是他帮助别人的一种自觉行为,是对音乐的义无反顾,是他人性中真诚善良的集中体现,这也正是《同一个月亮》真情主题的另一种呈现。
第三场戏中,乐子带凤英去以前的学生侯子的歌厅试唱,凤英被侯子看中,并被包装成乐子不能接受的时尚、另类、商业味极浓的歌厅风格。出乎乐子所料,凤英为了每月5000元的工资,毅然选择留在歌厅演唱。当凤英的现实生活与乐子的理想发生冲撞时,乐子感受到了他所崇尚的传统音乐在娱乐文化中的不堪一击,甚至在现实面前他觉得完全溃败,为了凤英,他选择了默许。这种默许也是一种宽容,宽容别人也是一种快乐,在帮助凤英的过程中他寻获到了快乐,他尊重凤英的现实选择,他舍弃了自己的音乐梦想,也正体现了乐子的豁达与清醒。
在第五场戏中,当他重新燃起的音乐梦想被击得粉碎时,运用一个大酒瓶,醉态更为夸张,来表现乐子内心的失落和孤独。他的音乐与歌厅娱乐文化的较量,传统民间音乐与都市文化的较量,理想与现实的较量后者成为了获胜者。与木偶的对话是他对凤英前途的一种关切,是他对失去音乐知音的倾诉。精灵是他内心的音符,与精灵的嬉闹是他内心活动的外化,来驱走他内心的失落和孤独,使快乐重回内心。
当乐子与潇湘为钱的事在粉店争执时,凤英正好来还乐子的钱,并恳请老师能帮忙救出酉生,潇湘消除了对凤英的误解,乐子也感到了凤英的善良、真诚,并未被复杂的环境所影响,凤英回归了,乐子答应帮忙救出酉生。此时乐子运用了一句高亢的花鼓戏唱腔《十字调》中的散板“走啊……”,这样的设计具有浓郁的湖南地方色彩,更为完美地体现了该人物的特定形象与性格特征,他喜爱“土掉渣”的传统音乐,看不惯之前凤英的袒胸露背,他更不喜欢时尚的歌厅娱乐文化。在纷繁浮躁中,他坚守着自己的传统音乐和清贫淡定的生活,他用一嗓子吼出了他的自得其乐,吼出了他的真情和善良。
他与潇湘作为都市底层人群的代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接纳酉生、凤英诸类进城务工人员。他们虽然有着不一样的生活轨迹和生存环境,但他俩与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一起为这座城市增添色彩,成为构建和谐社会中的美妙音符,这也是《同一个月亮》所要表达的主题之一。
随着“月亮”的升起,照亮了湖南的戏剧界,填补了湖南艺术节上音乐剧这一戏剧形式的空白,也为中国的音乐剧本土化创作开创了新的创作理念与模式。
责任编辑:黄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