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普京总统时代与俄罗斯经济寡头的较量

韩惠俐

摘 要:叶利钦时代,七大寡头控制着俄经济命脉,左右俄政局发展。普京上台后,致力于结束俄的寡头政治和寡头经济,树立国家政权的威信。普京采取了一系列反寡头行动。普京对寡头的斗争不是穷追猛打,而是有节制地;寡头们的退守也不是全面屈服,而是有一定的容忍度。在策略上,普京是又打又拉,两手并用。

关键词:普京 经济寡头 较量

中图分类号:F1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9)07-069-02

一、寡头问题的来由

寡头问题源于叶利钦时代。叶利钦当选总统后,为了答谢寡头们在总统竞选的关键时刻施以援手,每遇到国家政治决策和重大人事安排问题,都要首先同寡头们商量。这样一来,寡头们藉以庞大的资本影响力,逐步渗透到政治决策领域。七大寡头不仅控制着俄罗斯经济命脉,还左右着俄罗斯政治局势。七大寡头的触角几乎伸到了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

用俄前总理普里马科夫的话说,寡头主导下的政治和经济就是野蛮的资本主义。野蛮的资本主义严重地侵蚀着社会公平,扰乱着社会秩序。到了普京掌权初期已经达到了猖狂的境地,在经济领域翻云覆雨,一呼百应;在政治领域蠢蠢欲动,严重地威胁到了政权的稳定。

二、普京与寡头斗争的必要性

寡头集团的干预政治操纵政府的图谋,严重影响了普京建设俄罗斯强国主义的思想和治国理念。普京要加强中央集权,就必须排除寡头政治。另外,考虑到俄罗斯民众对当选总统的良好预期,同时也为实现竞选和就任总统时许下的诺言,加强中央集权,实现俄罗斯的强国梦,普京都必须展开自己的反寡头斗争。

普京在《致选民的公开信》和《千年之交的俄罗斯》等有关其施政纲领的文献中及各种讲话中,都反复公开表示,他将整顿俄罗斯国内秩序,严惩贪污腐败,要建设一个没有匪徒和贪污分子的国家,让人们过上体面的生活。这一政治理想要求普京必须与寡头们的政治腐败现象作斗争。

三、普京对寡头的斗争

普京上任伊始就表示,要疏远寡头,要同寡头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并多次表示,要终结俄罗斯的寡头政治和寡头经济时代,重新树立国家的权威。寡头们依仗雄厚的资本,自然毫不相让,针锋相对地展开了反击。从2000年开始,寡头们操纵下的舆论开始了针对政府的尖锐指责和大肆攻击。这无疑让普京大为恼火。2000年8月2日,在会晤“库尔斯克”号核潜艇遇难艇员家属时,普京言辞激烈地谴责了寡头们对于政权的污蔑,他指责寡头们在私有化过程中钻法律的空子,巧取豪夺,不择手段,以极低的价格夺取了俄罗斯属于全国人民的众多媒体的控制权,进而操纵社会舆论,明目张胆地要制造社会混乱,搞乱民心,以此向政府示威,目的是恐吓政府,要挟政府,操纵政府,从而达成自己为所欲为的不可告人的阴暗勾当:偷税漏税、非法侵吞国家财产并可以逃脱制裁。普京强硬地指出,这是讹诈行为,是不能得逞的。普京明白无误地指出,要警惕这些无端制造事端,借以捞取政治资本或谋取集团利益的寡头们。普京在谈话中明确地点出了别列佐夫斯基和古辛斯基两位寡头的名字,并斥责寡头们是导致俄罗斯政治和经济衰退的罪魁祸首。

普京对寡头们的斗争敢于碰硬,并讲究策略,初任代总统时,就斩断了寡头们与政府的联络纽带,宣布解除叶利钦女儿总统顾问的职务,让和寡头们搅在一起的叶利钦女儿季亚琴科淡出政界。2000年5月,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借口寡头古辛斯基下属的“桥”公司搞非法窃听,对其进行了强行搜查。6月中旬,俄罗斯总检察院指控古辛斯基涉嫌侵吞巨额国家财产,将其逮捕。几天后,又将他释放。对寡头古辛斯基实施逮捕时,普京身在国外,表示事前并不知情,但却肯定了逮捕行动的合法性。对古辛斯基的逮捕行动是敲打寡头们的序幕。接着当局对其他寡头下了手,俄罗斯总检察院和联邦税警向波塔宁、阿列克佩夫和伏尔加汽车厂总经理卡丹尼科夫提出诉讼,指控他们侵吞国家财产和偷漏税等不法行为。

四、寡头们的反击

对于普京的反寡头行动,寡头们自然不会俯首就范,而是在国内国外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反击。2000年5月,寡头别列佐夫斯基在国内发表了致普京的公开信,抨击普京联邦权力机构加强中央政权的举措。他说七个联邦行政区是破坏领土完整的一枚定时炸弹,普京正在摧毁这个由精英组成的社会。9月份,在国外告洋状,别列佐夫斯基在华盛顿国际新闻俱乐部,发表了反对普京的檄文,历数普京执政以来的四大“罪状”:一是发动车臣战争,挑起战端;二是改变国家体制,祸国乱政;三是与国内政治和经济精英为敌,实行独裁政治;四是挤压民营新闻媒体生存空间,压(下转第71页)(上接第69页)制新闻自由。别列佐夫斯基把自己装扮成专制制度的受害者,请美国政府为拯救俄罗斯民主给予道义支持。

古辛斯基的入狱,引发了国内外一些政治势力和媒体对俄罗斯当局的施压,也凝聚了其他寡头的团结,同声谴责逮捕事件,声援古辛斯基。古辛斯基趁势将俄罗斯总检察院逮捕自己一事上诉到了俄罗斯法院,并呼吁美国国会进行干预。为此,克林顿访俄时特地到“桥”公司属下的“莫斯科回声”电台答记者问,鼓吹人权和新闻自由,以示对古辛斯基被捕进行声援。2000年8月,寡头们控制的媒体纷纷发难,矛头直指普京,兴师问罪,大加挞伐。但是在普京强悍的凌厉攻势下,寡头们不得不纷纷退缩。

五、普京对寡头斗争的策略

普京对寡头的斗争有一个标准:寡头是否参政。

从叶利钦到普京,政治家对寡头们的要求是只要不危害到自己的政权稳定,不管违法还是合法,对寡头们还是相对宽容的。但是钱权紧密相连,俄罗斯寡头集团的成员不少是达官显贵,原来就是靠窃取行政资源,借助行政资源,侵吞巨额社会财富,再进一步利用财富手段,攫取更大的行政资源。这些既得利益集团,这些寡头们针对普京打击寡头的一系列强硬措施,岂能束手就擒。别列佐夫斯基明确表示,俄罗斯的大资本家就是要同政治家搞在一起。俄罗斯尤科斯石油公司总裁穆拉维约夫说,俄罗斯企业家应该成为有政治影响力的人物。

因此双方的斗争互有攻守,互有妥协,呈现出一种胶着状态:普京想疏远寡头政治家难以做到;寡头们想获取叶利钦时代那样的权势也不可能,不得不各让一步,普京允许寡头们有条件、有限度地参加政治活动。条件就是要忠于总统,不危及总统的权威。普京斗寡头的标准是是否参政,是否危及政权的权威,斗争的手段是是否违法。只要不再危及政权稳定,普京明确表示,寡头们过去已经窃取的东西可以放心拥有。

六、与寡头斗争的不彻底性

1.叶利钦时代实施了国有资产私有化,在私有化过程中,大量侵吞国家财产的人远不止这一部分寡头。私有化既得利益者大多是原先及现在的政府官员和企业领导,差不多涉及所有政府官员和富有阶层,寡头们只不过是这部分人中的突出代表。因此,深追下去,影响面和打击面太大。如果普京抓住不放,很可能失去大批有权势的官员和社会集团的支持,危及自己政权的稳定。叶利钦提拔和成就了普京。普京在1999年底出任总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命令,向叶利钦及其家人提供法律保障。寡头们与叶利钦及其家人的关系是割不断理还乱。普京不得不因为要回避与叶利钦及其家族的利益冲突,而放弃对寡头们做深入的追究。

2.集团化是全球化的发展趋势。寡头们控制下的金融工业集团体现了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方向。大型企业集团是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推进器和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俄罗斯多数金融工业集团是集生产和销售于一身的经济组织,具有筹集资金、组织生产和市场营销的优势,有着良好的发展势头。俄罗斯的一些大型金融工业集团的经营规模和经济效益给俄罗斯带来了国际竞争力,在振兴俄罗斯经济和恢复俄罗斯经济强国地位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普京的强势领导下,寡头们采取了积极合作的态度。从这些因素考虑,普京对寡头们区别分化,尽可能地加以利用。

总之,普京打击寡头的目的是加强中央集权建设,恢复俄罗斯的世界大国地位。但是,普京不能在专制主义制度下一举解决寡头问题,因为这样做无异于又一次天翻地覆的革命,代价太大,前景不可预测。经过10年的社会转型,俄罗斯市场经济体制下的民主框架已经确立,各种政治力量相互制衡的机制已经形成,民众的政治参与意识、民主意识以及舆论的监督力度都大大加强。在各方面条件的制约下,普京与寡头的斗争标准一直会围绕着是否参政、如何参政和是否危及政权的权威。斗争策略只能是又拉又打,两手兼用。

参考文献:

1.王正泉,姚渭玉.艰难的历程——俄罗斯经济转轨八年[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

2.科萨尔思·雷夫金娜.俄罗斯:转轨时期的经济与社会[M].经济科学出版社,2000

(作者单位:郑州大学外语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0)(责编:贾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