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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上的民粹主义思潮

2009-08-12陶文昭

探索与争鸣 2009年5期
关键词:思潮民粹主义权威

内容摘要 近年来,互联网上出现了民粹主义思潮。网民采取群起而攻之或非理性恶搞的方式,怀疑和批评的矛头集中指向知识、权力和财富权威。互联网的平等性、聚集性等为民粹主义思潮提供了技术支持。网络民粹主义思潮也是现实生活的延伸或观照。民粹主义思潮一方面具有遏制权威和关怀弱势群体的功能,另一方面具有社会冲击性。因此,需要对网络民粹主义思潮审慎处置。

关 键 词 互联网 民粹主义 网民

作者 陶文昭,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872)

近年来,中国互联网上出现了民粹主义思潮。一个典型的事例是,在2007年重庆一项拆迁的钉子户事件中,法院判决要求住户搬离,但遭到住户的拒绝。著名法学家、中国政法大学前校长江平认为,既然法院已经裁决了,就应当执行拆迁,以保障法律的权威。不料此言招来了铺天盖地的网络批判,网民质疑江平站在强势群体一边。江平则认为自己既不是站在强势群体一边,也不是站在弱势群体一边,而是站在法律一边。江平指责网民是典型的民粹主义语言,典型的民粹主义思想。诸如此类的事例网络上还有很多。本文试图就此进行一些分析,以便于对之谨慎处置,构建和谐的网络环境。

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基本表现

民粹主义(Populism)又称平民主义,概念所指极其复杂,但核心是强调平民的价值。有关学者将民粹主义基本理论概括为:极端强调平民群众的价值和理想,把平民化和大众化作为所有政治运动和政治制度合法性的最终来源;依靠平民大众对社会进行激进改革,并把普通群众当作政治改革的唯一决定性力量;通过强调诸如平民的统一、全民公决、人民的创制权等民粹主义价值,对平民大众从整体上实施有效的控制和操纵等。[1]

互联网与生俱来就带有民粹主义倾向。从技术发展角度看,电脑和因特网的发展是一个关注个体、以个体为中心的聚集过程,它培育或强化了关注个体、尊重平等的文化。1970年的春季,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小批参加过反战运动的计算机科学家离开了校园,他们聚集在一起讨论信息的政治意义。他们不无痛心地发现,几乎控制了所有重要技术的军事工业集团,现在又垄断了计算机行业以谋取更大的利润和权力。他们相信,个人计算机和互联网将是进入民主政治大门的钥匙。1972年下半年出版的激进计算机迷的报纸《人民的伙伴计算机》有过一段论述:“计算机基本上是被用来反对人民而不是去帮助人民,它被用来控制人民而不是去解放人民。改变这一切的时机已经来临——我们需要作为人民的伙伴计算机。”[2]今天流行的下载软件迅雷也坚持:迅雷现在做的正是网民需要的,网民喜欢的迅雷就要去做,任何人或组织机构都不能阻止。

与一般的民粹主义相似,网络民粹主义思潮强调平民性,理所当然地非议或批判与之相对立的权威。当代的权威主要来自知识、权力和财富。于是,作为权威代表的专家、官员和富豪,便成了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主要矛头所指。专家是网民批评最多的权威代表。因为专长于写和说,专家在公共媒体和互联网上抛头露面的机会最多,而有些著名的主流学术权威几乎成了互联网上的明星,他们的言论在互联网上广为转载。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受到了网民最多和最严厉的批评。近年来,知识界一些名流几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批评。尤其是一些著名经济学家,只要他们一有新的言论,就招致网民诸多的、乃至潮水般的非议。厉以宁、吴敬琏、张维迎等,在学术圈内享有盛名,常常作为政府或高官的座上嘉宾,但在网上的遭遇却大相径庭,甚至成为众矢之的。比如,《中国青年报》2005年11月公布的一份“你相信哪位主流经济学家”的公众调查中,信任率超过10%的仅有两人,乃至厉以宁声言要“顶住互联网的压力”。其他各类专家或学术明星遭遇也差不多,高高在上的科学院、工程院院士,著名作家,电视大众讲演的学术红人,都毫无例外地遭受网民的非议和讨伐。网民对政府官员的非议也比较多。在传统媒体上,政府官员以领导的身份出现,或是报告,或是指示,报道正规,形象正面。然而,引起互联网热议的与政府和官员相关的信息,多是争议性的甚至是负面的消息。诸如,与民争利的政策和各种收费,官员的巨额财产和生活丑闻,缺乏诚信和压制百姓,等等。近年来,夹杂着各种形式的丑闻,一些地方官员屡被互联网追击,有些还因为网民舆论的压力而检讨或丢官。互联网上富豪也处境不佳,许多网民怀疑他们财富的来源合法性,指责他们奢侈的生活方式等,乃至有的富豪声称富人是“弱势群体”。

专家、官员、富豪都是社会生活中的强势阶层,他们都比普通网民拥有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影响,也拥有更大的话语权。然而,在网络上他们却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弱者,这是因为网民使用了有力而非常的手段。第一,群起而攻之。网民对权威的批判,往往借助于人多势众的力量。个体网民的言论,当然远远比不上知名学者等权威的影响。但如果成百上千的网民聚合起来,网上的声势对比就大为不同了。网民数量的巨大优势,压倒了权威的话语优势。尤其是在网民能够自由发言的领域,诸如网络论坛、博客等,那些社会生活的权势者由于繁忙或碍于身份等等而缺席,网民则把持了这些草根言论领域,双方的数量对比更是悬殊。第二,另类话语权。在传统媒体上,专家权威掌握着话语权,普通民众根本没有多少机会与之对抗。然而在网络上,表达方式则有所不同。官方正式的言语,冠冕堂皇的言论,并不受到多数网民的欢迎和认可。在网络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言论领域,很高的社会身份与其说是优势,不如说是弱势。更有甚者,面对着权威,一些网民还采取非正常但却能引起注意的途径予以挑战。诸如网络恶搞,就是近年来一些网民使用的极端途径之一。毫无疑问,网络恶搞充满着非理性,但也寓含着包括幽默在内的各种因素,也能引起许多网民的兴趣或共鸣。网络恶搞是对权威的消解和颠覆。在非理性面前,理性的言论如同遭遇“秀才见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尴尬。

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技术支持

互联网为民粹主义思潮提供了技术支持,这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互联网的平等性。在报纸、电视等传统媒介上,能经常抛头露面的多是官员、富豪,那些长篇大论、侃侃而谈者多是各领域的专家、权威,普通百姓没有多少机会,精英与平民之间的话语权很不平等。互联网技术从本质上颠覆了这个传统。第一,网络的非中心性,削弱了中心对外围的操控。过去,由主流意识形态和权威媒体垄断和操控话语权。在互联网时代,这种情况大为改变。网民根据自己的兴趣、性别、年龄、阶层、职业等等,形成形形色色的小众社群。传统的话语对他们没有多少影响力和控制力,并且有被这些小众话语的海洋所淡化或掩没的现象。第二,网络的虚拟性,缩小了参与者的身份差别。现实中的等级、身份、财富等因素,在网络中都失去应有的效应。在网络世界里,尤其是匿名的场景中,这些几乎被消解,取而代之的是情态各异的网名。在身份无涉的网络中,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论题新颖、发言精彩,就能引起关注。第三,网络的交互性,为所有参与者提供了发表意见的机会。互联网的技术平等,促进了网民话语权的平等。借用托马斯·弗里德曼的名言“世界是平的”,网络更是平的。在这个被抹平的领域里,中心与外围、上层与下层、主动与被动关系都在改变。普通民众可以通过网络等信息技术手段,向公众发送信息和表达意见,这在人类的传播史上还是第一次。平等是网民能够挑战权威的基础。

二是互联网的聚集性。民粹主义思潮需要动员民众,造成人多势众的态势。互联网如同传统沙龙,也如集会广场,网民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各界精英,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互联网的宽松环境和机会平等的空间,与欧洲传统的沙龙、咖啡馆具有功能上的相似性。最能体现这些特征的当属各种时政论坛,如人民网的“强国论坛”、新华网的“发展论坛”等,是各色思想的集散地。互联网也如狂欢的广场。俄国学者巴赫金提出了著名的狂欢理论。他认为,第一世界又称官方世界,是人们日常生活的时空,由官方统治,是严肃和等级森严的秩序世界。在第一世界中,统治阶级拥有无限的话语权力,而作为被统治阶级的平民大众则处于被话语统治的地位。第二世界又称狂欢世界,是与第一世界对峙的时空。在这里,各种等级身份的人们打破了平常的等级界限,不顾一切官方限制和宗教禁忌,化妆游行,滑稽表演,吃喝玩乐,尽兴狂欢。第二世界是平民大众的世界,平民大众的情绪、意志占主导,甚至“国王”可以被打翻在地,小丑可以加冕成“王”。网络的某些特质,正与巴赫金所说的“狂欢世界”不谋而合。

三是互联网的偏激性。民粹主义思潮带有非理性的偏激成分,互联网正是此类情绪的温床。第一,这与网民的特征相关。网民总体上包括了社会各个阶层和各个年龄段。但经常上网和表达的网民,还是偏重于年轻化和平民化。年轻人比其他阶层更活跃,年轻网民处在青春期,容易具有叛逆倾向和另类意识。美国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通过文化比较研究,提出了“后喻文化”的概念,即人类社会的发展将进入以子女、以年轻一代为楷模的“青年亚文化”时代。网络无疑是这种文化最先发轫的场所。专家、官员、权威由于有其他正规的表达途径,不那么看重网络,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参与网络。平民则将网络作为主要表达途径。而年轻人和平民,都是相对欠缺理性的群体。第二,这与网络的特征有关。网络是一个虚拟的、开放的、广泛参与和平等自由的空间,具有广场的诸多特征。广场狂欢式语言在这里也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如同亢奋、发泄是广场狂欢节的基本情绪一样,理性也不是网络论坛的必要的通行证。情绪化的话语更具有感染力,能更快地在网络上散布开来。互联网还具有群体极化特性。群体极化指群体中原已存在的倾向性,通过相互作用而得到加强,使一种观点朝着更极端的方向转移,保守的会更保守,激进的会更冒险。凯斯·桑斯坦在《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中,分析了网络社会的信息接受和交往机制,得出的基本结论是:群体极化正发生在网络上。网络对许多人而言,正是极端主义的温床。[3]

综合以上,在大量聚集的网民拥有话语权并且带有偏激情绪的情形下,出现民粹主义思潮是容易理解的。

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社会观照

虚拟网络的民粹主义思潮总是现实生活的这样或那样的反映或观照。总体上,网络民粹主义思潮一方面是对现实中精英主义的反抗,另一方面是对现实中民粹主义思潮的延伸。

现实中精英权威的言行刺激了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滋长。应该说,民粹主义和精英主义是一对难解难分的孪生兄弟,民粹主义是对精英主义的反抗。网民的民粹主义思潮指责权威,也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权威的确存在被指责的地方。就专家而言,知识分子曾被冠之以“社会的良心”,人们期望他们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话。但是在现实社会中,一些专家成为利益团体的代言人,尤其是为富人说话、为既得利益者说话、为当权者说话。在“刘涌案”中的一些法律专家,在“科龙案”中的一些经济学家,都扮演了这样的角色。当这些暴露在网络之上,必然激起网民的愤怒。有的专家还沽名钓誉、信口开河,混同于社会明星,降低了他们的学术信誉。除此之外,近年来知识界、学术界各种学术不轨、乃至道德出轨事件,经过互联网的放大和传播,使得他们应有的清誉受到广泛的质疑,贬损了他们在网民心目中的形象。就官员而言,民众期望的官员应当是“人民的公仆”,但实际情况往往相反。有的官员高高在上,官僚主义,脱离群众,对成绩夸大其词,对缺点轻描淡写;有的官员贪赃枉法,腐败腐化,触目惊心;有的官员朝令夕改,与民争利。凡此种种,政府的公信力和官员的形象,必然遭到网民的非议。至于中国的富豪,有相当部分的财富并不是来自“勤奋劳动”和“合法经营”。近年来富人崛起于备受争议的房地产业、小煤窑等,更加深了网民对富豪的怀疑。还有一些富豪生活奢侈、处事张扬、蔑视平民,也容易激起网民的义愤。

中国逐渐扩大的贫富差距强化了民粹主义思潮。民粹主义思潮与贫富差距具有正相关的联系。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取得长足的进步,人民总体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但也无须讳言,中国贫富差距有扩大趋势,各个阶层所分享的改革成果并不均衡。目前中国还处在社会的转型期,而这样的时期是最容易滋生民粹主义思潮的。社会转型所导致的发展不均衡、分配不公平的基本现实,以及随处可见的掠夺、腐败、僵化、蜕变等等现象,由此导致的欲望泛滥、道德失范、心理失重等等精神弊病,都是滋生民粹主义思潮的土壤。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普通民众很难通过传统媒介渠道表达自己的意见,宣泄不满情绪,因此他们的民粹主义思潮集中地以网络的方式表达出来。

网络民粹主义思潮是现实民粹主义思潮的延伸。中国具有悠久的民粹主义传统。中国传统文化是由儒、释、道三家构成的,儒家是等级文化,而道家和佛家都有浓厚的反等级的民粹主义色彩,佛、道皆讲平等。中国革命文化中也糅和了民粹主义因素。中国现代革命是工农等下层为主体的革命。在这种革命进程中和革命胜利之后,颂扬普通民众是理所当然的。有的学者指出,一个持续近百年的思想运动,也可以称为穷苦人形象塑造运动,底层逐渐被神圣化,笼统的“人民”这个概念逐渐被推上了神坛,成了真神,“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与人民对立的社会精英阶层就成了魔鬼。社会进步,就成了人民推翻精英统治的进步。“高贵者最卑贱,卑贱者最高贵”,“人民万岁”。[4]的确,在民主浪潮汹涌的当今时代,强调平民的民粹主义不仅存在于中国,也流行于世界。20世纪60、70年代,民粹主义的旋风差不多刮遍了世界五大洲,形成了一个游荡世界的幽灵,从西欧到南美,从西亚到北非,而拉丁美洲庇隆和阿连德等人领导的民族复兴运动则被视为民粹主义复兴的象征。20世纪80年代,尤其是90年代以来,民粹主义再度在东西两半球,尤其在东欧和北美,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从而形成民粹主义的新高潮。在当今世界里,民粹主义是一个经常被提起的名词,它已成为一种世界性的现象。斯拉沃热·齐泽克指出,任何政治集团都需要一定程度的民粹主义来加强自身的合法化。 [5]正因为如此,在现代社会里,政治家们哪怕是那些从骨子里鄙视大众的最极端的精英主义者,都喜欢强调“人民”、打着“人民”的旗帜行事,因为以“人民”的名义似乎就占据了道德优越感和政治制高点。

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审慎处置

对于网络民粹主义思潮,一方面要认识清醒,另一方面要处置得当。所谓认识清醒涉及到两个问题。

首先,网络上出现了民粹主义现象,但并不是说整个网络主流就是民粹主义。实际情况是,互联网上存在着各种不同甚至是相对的思潮,民粹主义只是其中的一种。对网络民粹主义思潮的范围和程度,不可高估和渲染,而要实事求是。

其次,对民粹主义的作用要一分为二。民粹主义与民主主义在主权在民和人民统治这一基本点上是共通的。网络民粹主义思潮遏制权威和精英,关怀弱势群体,这是中国现实所需要的,也是进步的意识。普通民众借助网络,对强势集团消权,对弱势群体增权,从而使各个阶层的权力配置更为均衡,相互之间有更多的制衡,这样有利于社会的健康发展。当然,网络民粹主义思潮也是具有危害性的。民粹主义思潮带有非理性。由于网民的虚拟身份,网络话语具有随意性,比较感性化和情绪化,有时甚至是某种情绪的宣泄。最近几年的网络热门事件,一些网民信口开河、情绪激昂,在不调查、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随意发言,造成了人们对事情的混淆认识、错误判断。一些网民还借用弱势群体利益表达的名义,否定其他社会群体的正当利益及其在社会发展中的正当作用,制造平民群众和精英群体的对立,在客观上起到激化矛盾与撕裂社会的作用,不利于社会和谐。因此,中国目前既要民粹主义思潮包含的正当要求,尤其是处于社会边缘的平民的要求,又要防止民粹主义思潮对现实社会造成的破坏。

对于网络民粹主义思潮不能听之任之,必须审慎加以处置。第一,适当的网络引导。在保证大众利益表达的前提下,对网络上的不和谐声音加以引导、控制,不能任由民粹主义思潮占领市场。第二,必须开拓制度化的民意表达渠道。如果人民缺乏理性的参与渠道,对网络的过度依赖自然会加深网民的民粹情绪。不能让网民拥挤在难以规范的网络表达的单行道上,要尽可能多地开辟民意表达的制度化通道,让人民能更理性地反映意见,从而形成建设性的建议。第三,根治民粹主义的土壤。民粹主义思想反映了下层社会的要求,表达着他们对现行体制的不满,他们希望形成一种公平、公正、公开的社会生活。只有通过发展和改革,实现社会和谐,才能抑制所有的民粹主义,当然也包括网络民粹主义。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电子民主研究”(06JA710023)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俞可平.现代化进程中的民粹主义. 战略与管理,1997(1).

[2]胡泳. 黑客——电脑时代的牛仔.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102.

[3]凯斯·桑斯坦. 网络共和国. 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3:48—49.

[4]杨鹏. 精英、民粹主义与中国未来. 学习博览,2007(4).

[5]斯·齐泽克. 抵御民粹主义诱惑(上). 国外理论动态,2007(9).

编辑 杜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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