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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钻进了塔利班的老巢

2009-08-11

党员文摘 2009年3期
关键词:阿玛喀布尔塔利班

陈绍东(编译)

2008年12月14日,英国《卫报》刊登了驻阿富汗记者专访塔利班老兵,亲历反美武装行动的独家报道。

美国佬只能控制

公路两边5米的范围

在一栋土房子里,霍门达·赫默特正盘腿坐在窗前,靠着墙休息。他肩上披着一件旧军用夹克,口袋里收音机的天线则露在外面。他身边坐着的是副手,身上裹着一条大毯子,沉默不语。

赫默特加入塔利班已经很久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就开始参加战斗,在喀布尔北部绍马平原与北方联军对抗。首都沦陷后,他藏了起来。3年前,撒拉尔地区的头儿死了,他就成为了指挥官。

“撒拉尔地区就是新的费卢杰(伊拉克最乱的一个城市),”赫默特郑重地说,“美国人和阿富汗政府军控制了高速公路和路两侧5米的区域,其他地方就是我们的领土。”

一天前,我目睹了赫默特一伙人的行动。赫默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以命令的口吻说出“janghi(战争)”,然后天空就回响起爆炸声。被袭击的两辆敞蓬小货车装载着火箭发射器,车上受雇用的阿富汗民兵负责这次运输的安全。民兵很快就从战场撤走,留下飞扬的尘土。公路上有3辆美国装甲卡车,立刻以重机枪还击。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太阳沉入地平线,枪声才渐渐停歇。一架F-16战机从低空飞过,并向地面射击,在地上留下了两列烟尘。美国人向路边的一个村庄进发,而阿富汗人则跳进他们的巴士和出租车,在铺满弹壳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前往赫默特营地的是一条土路,路两旁有高高的土墙和一些果园。一个年轻的塔利班侦察员领我们进入营地。远处,可以看到阿富汗政府军的防御工事和警察的据点。

“昨天我们只有18个人参加战斗,”赫默特说道,他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屋子中间的某个地方,“真主保佑,战局正在发生变化。3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手下只有6个战士,一个火箭筒和两挺像那样的机枪。”他指了指门边的BKC机枪,“现在我有了500多名战士,30挺机枪和几百个火箭筒。”

和其他我遇到的塔利班指挥官一样,赫默特也向我解释了塔利班复杂的军事和社会领导网络。塔利班在每个省都设有地方长官、军事领导和顾问委员会,他们之下则是像赫默特一样的区域指挥官——这些人把自己的武装力量分割为更小的单位。

塔利班的新一代

加兹尼省城位于喀布尔以南145公里,它与当代世界的连接只有一些电线杆、警察用的小货车和一辆遭到破坏的苏联坦克——它就停在一处13世纪城市遗址的边上。

在一家旅馆旁的集市上,我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塔利班战士卡利·阿玛努拉,他才20岁出头,已经有了3年的作战经验。他也曾为美国所倾倒,但数年后加入了塔利班——这是塔利班复苏的标志,他属于塔利班的新一代。

卡利·阿玛努拉来自一个农民家庭,在塔利班执政时期进入了一家当地的宗教学校。在学习了12年的古兰经和宗教,取得“诵读者”称号后,他放弃学业,加入了战斗。

“我是为了抵制异教徒的占领而参战的,”他说,“战士中也有旧的塔利班,但我的大多数同伴都是新加入的。我们是在塔利班政权垮台后加入的,但领导阶层没有变。”

他们村子每家都把一个儿子送到了战场,其余的男人们则在地里干活。

“政府和美国声称塔利班是为了钱而袭击,他们在撒谎。这几周我们截获了许多政府车辆,如果是为了钱那我们为什么要烧掉它们?”卡利·阿玛努拉讲道。

“在塔利班的地盘,我们主要处理的两个问题是强盗和土地争端,”阿玛努拉的一位朋友说,“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我们就能赢得民心。我们经历过讨伐运动,后来获得了政权,现在再次开始讨伐。我们从过去犯的错误中吸取了教训,我们都不想和从前的当政者一样,也不想犯错。”

城里的塔利班

并不是所有的塔利班成员都留着大胡子。在喀布尔大学内,支持塔利班的势力正在迅速成长。在喀布尔一家又小又脏的旅馆,我遇到一些支持塔利班的学生。

鲁克曼梳着中分头,头发盖住了前额。他的面颊刮得很干净,留着笔尖形的小胡子,巧克力色的夹克却非常干净,这在尘土飞扬的喀布尔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背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讲话时的神情就像是在收音机里发表演说。我不得不提醒他要小点声——毕竟他正在参加一项秘密活动。鲁克曼自称是塔利班的宣传员,会说阿拉伯语和英语。

“我们一旦发现任何能说明塔利班存在原因的事件,就在网站上公之于众,这些事件包括美军侵略行为、他们如何实施恐怖统治、政府的腐败等等。”他说,塔利班执政时,他还不是它的追随者。“侵略者的暴行促使我们加入塔利班。大学里许多和我一样的朋友都是因为反对政府、抵抗侵略而加入这个组织的。没有人希望回到以前的塔利班统治,但当普通人看到现在政府的腐败、看到军阀统治的残暴,他们开始支持反对派。”

他认为,现在塔利班与从前不一样,对国家的控制更加牢固。他坚持道:“塔利班正在逐步缩小对喀布尔的包围圈,目前政府所经历的与所有已经垮台的政府类似——面对起义,他们只控制着城市,但城市也已经受够了他们,而我们在城里也有自己的眼线。”

(摘自《看世界》2009年2月上 本刊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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