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祥《野生》悲戚柔韧的野蛮生命
2009-08-07叶晓萍
叶晓萍
流行文化有时是个狭隘的筐,4届台湾金曲奖得主恁是走遍两岸却装不下,更多的人们忙着洗净农业社会最后的遗迹。继《种树》之后,林生祥不久前发的《野生》是他最满意的一张,这一次,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女性与南方。
专辑评论
质朴而深刻的传统情味
出身台湾客家的林生祥,离开家乡去城里上大学,毕业后没有上过一天班,然后回乡做客语民谣,即使在有着频繁发片、演出、拿奖机会的今天,真诚的笑容和做音乐的潜心仍然不变。两年前,林生祥因为被划归在“客语”音乐类别而拒领金曲奖,今年在《野生》里,林生祥强调了关注女性的理念,却不愿放大客家的标签,他说客语对他而言不过是浑然天成的表达。
很多人都会注意到这张专辑的封面,拙涩而有力的木刻画,赤着上身的男子站在一列列水稻中间,但这里却似乎暗合那幅《呐喊》的神韵,男子身后远景呆立的女性,也许正是《莫嗷》、《欧巴》、《分捱》里的姑姑、姆妈、妹妹。
林生祥的老搭档钟永丰,在创作过程中一直熟读《诗经》、《山海经注》,林生祥也认为传统在他的创作意念中十分清晰,是最确定的发展路向。于是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野生》里“望想男丁兴,哀哉妹落地,要蓄系加捡,想送毋落心,自顾自大像放生 ”这样的歌词,还是《转妹家》的“来娣姑婆,认份认做,长女当男,好唱山歌”,都充满了中古时代质朴而深刻的传统情味。林生祥从来没有界定自己是唱传统民谣的人,但却一直很正面看待客家文化传统,例如山歌、八音等,然后把这些传统声音混合到现代的节奏、和声里去。
方言民谣歌手现象
回归原生态是一种趋势
这年头民谣已经不少,但方言民谣还不多。他们似乎常年徘徊在主流和城市的边缘,而一旦踏入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圈子,却像刮起了一阵新鲜的清风。台湾客语民谣除了林生祥,还有陈永淘和黄连煜,此外泰雅族有云力思,阿美族有巴奈,布农族有王宏恩,国内则有川南的白水,当然,更少不了卑排族的胡一夫。最近流行歌手也来凑热闹,前年的张震岳和如今的张惠妹,都在做一些回归到原生态音乐尝试。有人说,原声态的音乐更接近于民谣原本的定义,也许,回归原声未尝不是未来的趋势。
回应
林生祥:我的生理是男性,但特质是女性的
南都娱乐:为什么《野生》会做这样的一个女性主题?
林生祥:每次做新专辑前我们三个制作人会有一个会议,像这次永丰提出来做关于女性的主题,适芳认为其实男性可以拥有女性的观点,而我自己的状况是,我的生理是男性,但我的特质里面有一部分是比较靠近女性的,细腻的想法,阴柔的一面。我个人在创作的过程中,只是用生命之中与女性相关的经验来对应永丰的歌词,然后来作曲和编曲。
南都娱乐:近年来配器方面力求简洁,其实是源于怎样的思路?
林生祥:音乐的类型是一个原因,适合和我一起工作的乐手不多也是一个原因,当我要学习新的节奏,要有不同类型声音的时候,不见得我身边的打击乐手会跟得上,所以我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吉他拿上去做节奏。我想要让自己在创作的世界更为自由,让自己的吉他弹奏变得更好,弹即兴的时候变得更好。
大世界的小舞台和小世界的大舞台
林生祥与大竹研演唱会6月20日广州举行
希望你不会被这个多少有点绕口的标题弄得头晕,其实在看林生祥和大竹研的演出时,我心里一直在反复出现的词汇不过就是这个标题,他们在有限的舞台上表达出音乐的无限魅力。而音乐无限宽广的迷人魅力即使是在只能容纳不到千人的小场地里,一样可以让每个人的头上仿佛都出现了一顶光环。坦白说:这就是我一直喜欢小场音乐演出的原因,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我想那大概是一种叫做“专注”的东西。而这种“专注”在很大程度上,是对音乐本身,而不是歌者。
尽管林生祥和大竹研自从坐在了台上,抱着吉他开始唱歌的时候,我和几个女朋友的视线以及话题就没有离开过大竹研——这个戴着一顶好像倒扣着的花盆帽子,脸部棱角不知道哪里有点好似黄耀明的台湾男子,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心不在焉”地抱着吉他为林生祥合奏每一首歌。天啊,我居然会用“心不在焉”这个词汇来形容把吉他弹得出神入化的大竹研,但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手指太出色了,嘴角永远在音乐响起的时候带着一抹似乎可以叫做微笑的东西,有一点嘲弄,有一点得意,还有一点可爱的顽皮。所以,整场演出林生祥这个看似绝对的主角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被抢走了一半的风头。
而我们的主角林生祥,这个对很多人来说其实相对陌生的台湾民谣歌手,一直羞涩如高中生,讲话的时候有点紧张,双腿情不自禁并拢。不弹琴的时候就会给你一种他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感觉。但是只要音乐声响起,林生祥仿佛从高中生变成博士生导师——谁说不是呢,在他的音乐创作里,在他和旋律以及歌词一场又一场的较量和对话里,林生祥就是这些歌曲的主宰,是他给了它们生命,然后又传达给我们,让我们能感受到完全区别于流行音乐的另外一个世界——闽南歌,田野,木棉花,要出嫁的妹妹,操劳一世的阿妈……尤其是那一首《分家》,让我仿佛坐上了时光穿梭机,回到了完全不属于我的“时代”。而当林生祥在现场教大家用客家话和他一起合唱时,我忽然在台下有一种莫名的心酸:这个美丽的夜晚,因为音乐的到来,而这个小小的舞台真的可以装下林生祥带给我们的一个大世界么?又或者说,他给我们展示的这个大世界,又怎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关得住的呢?
城里的波西米亚人
林一峰《思路》6月19日发行
小部分被设计成愤世嫉俗或者处女,另一些被知性被潮流,我们触目所及处,许多事物的本色被商业目的层层包裹,周遭留下的都是假象:谁原来是花花公子,谁请人吸毒,谁多年假唱,谁夜店偷拍,谁是集邮者,谁是交际花,谁是枪杀歌手的同谋。歌手们被聚光灯灌顶,蜕变成天王天后、巨星救世主,再穿上华丽衣服面对假面世界,很少再听到诚挚温暖的声音,告诉大家沿途的风景并传递美妙的快乐,尽管面对怀念与糟泊,却依然晴朗开阔,委婉动人。
这就是民谣歌手林一峰,我更愿意称他为公路歌手,我们在他的歌声里游历过世界,不知疲倦地发现草木之清香,我们无端升起游子情怀,跟着他一起出发再回归,仿佛一场旅游,在厌倦灰色的石屎森林后,成了我们追求暂时自由的声音逃避。
相对于真正的底层民谣歌手,林一峰算是个异类,他并没有传续民歌里讲述苦难的本质,在过滤掉了沉重一面的同时,也放弃了追究真相的权利。对于从小成长在霓虹灯下的孩子来说,民歌的土地性被高楼与汽车隔离,被咖啡与灯火通明的夜宴替代,我们难免不在《思路》中嗅到猎奇与兴奋。就像同期莫文蔚的《回蔚》,以前摇滚过的少女成为气质女王,也就是除了那点气质的音色,歌声已经远离情感的初衷,有点卖弄有点文不对题,有点城市人站在草原撒欢的错觉。林一峰还算和谐,和大陆的小娟甚至许巍同类,都是消解都市人的虚无与高压。这年代,谁能把流浪升华到与现实挂钩、与无求索年代里的避世情结结合,一切就简单得多,这就是当下文化需要消解的社会现状,流行文化首当其冲。
而相对于真正的流行歌手,林一峰则曲高和寡,听林一峰22首歌曲的《思路》,其中不乏热门潜质之作。《维多利亚》颇有黄耀明的风骨,大气沉稳,寓意不俗,就连嗓音都颇为相似。《心雪》之柔情无奈,道出一个异乡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凄美爱情故事,《不属于我的乡愁》让人沦陷于漂泊时间里不能自拔,最爱听那首《稻草人》,好一个追忆似水年华,故事里的主人公像是你我身边的朋友,电影画面里演绎的是共同的台词,共同的简单快乐。《思路》是一本旅程日记,它不仅是一次出行,更是一次现实的避走,还是一次青春纪念,当林一峰把整个世界都放在祭坛,燃烧起来的何止是一段旅程,它在燃烧我们的肮脏和庸俗,以及每一天周而复始的无聊生活。
《思路》是一次感性与理性的前行,林一峰干净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苍翠,如果现实的一切让你失望,不如也来一次自己的思路,让自己跌进遥远的乡愁,跟着林一峰这个城市的波西米亚人,人类游牧精神的传承者,一起行吟此生。
五雷轰顶的“牛郎织女”
《牛郎织女》央视八套正在播出
玉帝有三个女儿,大的是个冰箱达人,动不动就把人给冻上,老二是个拿春药当饭吃的花猫,必杀技是下贱。旁白刚刚说完“天庭没有颜色”,15秒钟之后,二公主就穿着红衣服出场了,追着一个身着红披风的武馆发花痴,走在一围红色的宫墙之中;另一边刚说“天尽头”这个村子严重缺水,“只有刘老儿家有一眼水井”,然后送水小工牛郎同学赶着消防车就路过一个小水塘……而且,那么旱的地方为什么会种水稻呢?剧中几乎所有的“作揖礼”的手势都是反的,就不能百度一下儿,了解了解反过来的意思是吊丧而不是敬礼。要找这种剧情上的冷笑话,简直可以当日子过,而且会将人生变得毫无乐趣和希望。
田亮的出现令人眼前一亮,他竟然显得不白痴,而且没有惊恐的表情,除了眨眼的频率高得吓人,表演节奏永远比导演的“Action”慢上两三拍之外,他看向小妞儿的眼神是如此的气定神闲,细皮嫩肉像个宠物男孩。秦汉这次扮演起了“玉帝老儿”,除了舞蹈弄枪之外,他还要经常顶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假发套,假发套上还有个硕大无比的王冠,所以,你可以看见秦汉在任何时候都要留出三分之一的力气注意王冠是否会变成上海莲花河畔景苑的住宅楼。
这部电视剧显然是近年来泛滥成灾的各路弱智剧情和白痴特效以及世间所有不靠谱演员的汇报演出,同时也进一步证明,这种飞天遁地的电视剧拍不好绝不是经费和技术的问题;有鉴于此,我觉得六小龄童还是考虑一下,收回自己保护文化传统的论调,把中国所有的传说都卖给日本人去拍得了,也省得和我们的“海外鲜族同胞”争执了,就可以看他们和日本人玩儿枕头大战了……嗯,也许我们可以把这场“枕头大战”拍成电视剧,然后当成我们的文化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