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书记的榜样
2009-07-18穆青冯健周原
穆 青 冯 健 周 原
2009年5月14日,是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同志逝世45周年纪念日。
4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家副主席习近平来河南调研时专程前往兰考县缅怀焦裕禄同志的丰功伟绩,指出学习焦裕禄精神,要大兴服务群众之风、艰苦奋斗之风、求真务实之风、知难而进之风、敬业奉献之风,并赋予焦裕禄精神以时代精神、时代内涵,把焦裕禄精神发扬光大。同行的省委书记徐光春提出要把弘扬焦裕禄精神贯穿到当前的各项工作中去,让焦裕禄精神永远成为我们前进的不竭动力,让经济社会在焦裕禄精神的推动下又好又快发展。4月6日,河南省委下发了深入学习大力弘扬焦裕禄精神的决定。随后,省委召开“讲党性修养、树良好作风、促科学发展”教育活动动员大会,全面部署学习焦裕禄精神活动。要求广大党员干部要重温焦裕禄事迹、缅怀焦裕禄功德、学习焦裕禄品质、弘扬焦裕禄精神,争做焦裕禄式的干部,争创焦裕禄式的业绩。为此,本刊特连载长篇通讯:《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
“当群众最困难的时候,共产党员要出现在群众面前”
就在兰考人民对涝、沙、碱三害全面出击的时候,一场比过去更加严重的灾害又向兰考袭来。1963年秋季,兰考县一连下了13天雨,雨量达250毫米。大片大片的庄稼汪在洼窝里,渍死了。全县有11万亩秋粮绝收,22万亩受灾。
焦裕禄和县委的同志们全力投入了紧急的生产救灾。
那是个冬天的黄昏。北风越刮越紧,雪越下越大。焦裕禄听见风雪声,倚在门边望着风雪发呆。过了会儿,他又走回来,对办公室的同志们严肃地说:“在这大风大雪里,贫下中农住得咋样?牲口咋样?”接着他要求县委办公室立即通知各公社做好几件雪天工作。他说:”我说,你们记记:第一,所有农村干部必须深入到户,访贫问苦,安置无屋居住的人,发现断炊户,立即解决。第二,所有从事农村工作的同志,必须深入牛屋检查,照顾老弱病畜,保证不许冻坏一头牲口。第三,安排好室内副业生产。第四,对于参加运输的人畜,凡是被风雪隔在途中的,在哪个大队的范围,由哪个大队热情招待,保证吃得饱,住得暖。第五,教育全党,在大雪封门的时候,到群众中去,和他们同甘共苦。最后一条,把检查执行的情况迅速报告县委。”办公室的同志记下他的话,立即用电话向各公社发出了通知。
这天,外面的大风雪刮了一夜。焦裕禄的房子里,电灯也亮了一夜。
第二天,窗户纸刚刚透亮,他就挨门把全院的同志们叫起来开会。焦裕禄说:“同志们,你们看,这场雪越下越大,这会给群众带来很多困难,在这大雪拥门的时候,我们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烤火,应该到群众中间去。共产党员应该在群众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群众的面前,在群众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去关心群众,帮助群众。”
简短的几句话,像刀刻的一样刻在每一个同志的心上,有人眼睛湿润了,有人有多少话想说也说不出来了。他们的心飞向冰天雪地的茅屋去了。大家立即带着救济粮款,分头出发了。
风雪铺天盖地而来。北风响着尖利的哨音,积雪有半尺厚。焦裕禄迎着大风雪,什么也没有披,火车头帽子的耳巴在风雪中呼扇着。那时候,他的肝痛常常发作,有时疼得厉害,他说用一支钢笔硬顶着肝部。现在他全然没想到这些,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踏着积雪,一边走,一边高唱《南泥湾》。
这一天,焦裕禄没烤群众一把火,没喝群众一口水。风雪中,他在9个村子,访问了几十户生活困难的老贫农。在许楼,他走进一个低矮的柴门。这里住的是一双无儿无女的老人。老大爷有病躺在床上,老大娘是个瞎子。焦裕禄一进屋,就坐在老人的床头问寒问饥。老大爷问他是谁?他说:“我是您的儿子。”老人问他大雪天来干啥?他说:“毛主席叫我来看望您老人家。”老大娘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用颤抖的双手上上下下摸着焦裕禄。老大爷眼里噙着泪说:“新中国成立前,大雪封门,地主来逼租,撵得我串人家的房檐,住人家的牛屋。”焦裕禄安慰老人说:“如今印把子抓在咱手里,兰考受灾受穷的面貌一定能够改过来。”
就是在这次雪天送粮当中,焦裕禄也看到和听到了许多贫下中农极其感人的故事。谁能够想到,在毁灭性的涝灾面前,竟有那么一些生产队,两次三番退回国家送给他们的救济粮、救济款。他们说:把救济粮、救济款送给比我们更困难的兄弟队吧,我们自己能想办法养活自己!
焦裕禄心里多么激动啊!他看到毛泽东思想像甘露一样滋润了兰考人民的心,党号召的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在困难面前逞英雄的硬骨头精神,已经变成千千万万群众敢于同天抗、同灾斗的物质力量了。
有了这种精神,在兰考人民面前还有什么天大的灾害不能战胜!
“县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
焦裕禄常说,县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要把县委这个“班”带好,必须使这“一班人”思想齐、动作齐。而要统一思想、统一行动,就必须靠毛泽东思想。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县人委有一位从丰收地区调来的领导干部,提出了一个装潢县委和县人委领导干部办公室的计划。连桌子、椅子、茶具,都要换一套新的。为了好看。还要把城里一个污水坑填平,上面盖一排房子。县委多数同志激烈地反对这个计划。也有人问:“钱从哪里来?能不能花?”这位领导干部管财政,他说:“花钱我负责。”
但是,焦裕禄提了一个问题:
“坐在破椅子上不能革命吗?”他接着说明了自己的意见:
“灾区面貌没有改变,还大量吃着国家的统销粮,群众生活很困难。富丽堂皇的事,不但不能做,就是连想也很危险。”
后来,焦裕禄找这位领导干部谈了几次话,帮助他认识错误。焦裕禄对他说:兰考是灾区,比不得丰收区。即使是丰收区,你提的那种计划,也是不应该做的。焦裕禄劝这位领导干部到贫下中农家里去住一住,到贫下中农中间去看一看。去看看他们想的是什么,做的是什么。焦裕禄作为县委的班长,他从来不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他对同志们要求非常严格,但他要求得入情入理,叫你自己从内心里生出改正错误的力量。不久以后,这位领导干部认识了错误,自己收回了那个“建设计划”。
有一位公社副书记在工作中犯了错误。当时,县委开会,多数委员主张处分这位同志。但焦裕禄经过再三考虑,提出暂时不要给他处分。焦裕禄说,这位同志是我们的阶级弟兄,他犯了错误,给他处分固然是必要的:但是,处分是为了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当前改变兰考面貌,是一个艰巨的斗争,不如派他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考验他,锻炼他,给他以改正错误的机会,让他为党的事业出力,这样不是更好吗?
县委同意了焦裕禄的建议,决定派这个同志到灾害严重的赵垛楼去蹲点。这位同志临走时,焦裕禄把他请来,严
格地提出批评,亲切地提出希望,最后焦裕禄说:“你想想,当一个不坚强的战士,当一个忘了群众利益的共产党员,多危险,多可耻啊!先烈们为解放兰考这块地方,能付出鲜血、生命;难道我们就不能建设好这个地方?难道我们能在自然灾害面前当怕死鬼?当逃兵?”
焦裕禄的话,一字字、一句句都紧紧扣住这位同志的心。这话的分量比一个最重的处分决定还要沉重,但这话也使这位同志充满了战斗的激情。阶级的情谊,革命的情谊,党的温暖,在这位犯错误的同志的心中激荡着,他满眼流着泪,说,“焦裕禄同志,你放心……”
这位同志到赵垛楼以后,立刻同群众一道投入了治沙治水的斗争。他发现群众的生活困难,提出要卖掉自己的自行车,帮助群众,县委制止了他,并且指出,当前最迫切的问题,是从思想上武装赵垛楼的社员群众,领导他们起来,自力更生进行顽强的抗灾斗争,一辆自行车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的。以后,焦裕禄也到赵垛楼去了。他关怀赵垛楼的2000来个社员群众,他也关怀这位犯错误的阶级弟兄。
就在这年冬天,赵垛楼为害农田多年的24个沙丘,被社员群众用沙底下的黄胶泥封盖住了。社员们还挖通了河渠,治住了内涝。这个一连七季吃统销粮的大队一季翻身,卖余粮了。
也就在赵垛楼大队“翻身”的这年冬天,那位犯错误的同志,思想上也翻了个个儿。他在抗灾斗争中,身先士卒,表现得很英勇。他没有辜负党和焦裕禄对他的期望。
焦裕禄,出生在山东淄博一个贫农家里,他的父亲在新中国成立前就被国民党反动派逼迫上吊自杀了。他从小逃过荒,给地主放过牛,扛过活,还被日本鬼子抓到东北挖过煤。他带着家仇、阶级恨参加了革命队伍,在部队、农村和工厂里做过基层工作。自从参加革命一直到当县委书记以后,他始终保持着劳动人民的本色。他常常开襟解怀,卷着裤管,朴朴实实地在群众中间工作、劳动。贫农身上有多少泥,他身上有多少泥。他穿的袜子,补了又补,他爱人要给他买双新的,他说:“跟贫下中农比一比,咱穿得就不错了。”夏天他连凉席也不买,只花四毛钱买一条蒲席铺。
有一次,他发现孩子很晚才回家去。一问,原来是看戏去了。他问孩子:“哪里来的票?”孩子说:“收票叔叔向我要票,我说没有。叔叔问我是谁?我说焦书记是我爸爸。叔叔没有收票就叫我进去了。”焦裕禄听了非常生气,当即把一家人叫来“训”了一顿,命令孩子立即把票钱如数送给戏院。接着,他又建议县委起草了一个通知,不准任何干部特殊化,不准任何干部和他们的子弟“看白戏”……
“焦裕禄是我们县委的好班长,好榜样。”
“在焦裕禄领导下工作,方向明,信心大,敢于大作大为,心情舒畅,就是累死也心甘。”
焦裕禄的战友这样说,反对过他的人这样说,犯过错误的人也这样说。
他心里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
县委一位副书记在乡下患感冒,焦裕禄几次打电话,要他回来休息;组织部一位同志有慢性病,焦裕禄不给他分配工作,要他安心疗养;财委一位同志患病,焦裕禄多次催他到医院检查…焦裕禄的心里,装着全体党员和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
1964年春天,正当党领导着兰考人民同涝、沙、碱斗争胜利前进的时候,焦裕禄的肝病也越来越重了。很多人都发现,无论开会、作报告,他经常把右脚踩在椅子上,用右膝顶住肝部。他棉袄上的第二和第三个扣子是不扣的,左手经常揣在怀里。人们留心观察,原来他越来越多地用左手按着时时作痛的肝部,或者用一根硬东西顶在右边的椅靠上。日子久了,他办公坐的藤椅上,右边被顶出了一个大窟窿。他对自己的病,是从来不在意的。同志们问起来,他才说他对肝痛采取了一种压迫止痛法。县委的同志们劝他疗养,他笑着说,“病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你压住他,他就不欺侮你了。”焦裕禄暗中忍受了多大痛苦,连他的亲人也不清楚。他真是全心全意投到改变兰考面貌的斗争中去了。
焦裕禄到地委开会,地委负责同志劝他住院治疗,他说“春天要安排年的工作,离不开!”没有住。地委给他请来一位有名的中医诊断病情,开了药方,因为药费很贵,他不肯买。他说“灾区群众生活很困难,花这么多钱买药,我能吃得下吗?”县委的同志背着他去买来三剂,强迫他服下了,但他执意不再服第四剂。
那天,县委办公室的干部张思义和他一同骑自行车到三义寨公社去。走到半路,焦裕禄的肝痛发作,疼得蹬不动车,两个人只好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刚到公社,大家看他气色不好,就猜出是他又发病了。公社的同志说:“休息一下吧。”他说“谈你们的情况吧,我不是来休息的。”
公社的同志一边汇报情况,一边看着焦裕禄强按着肝区在做笔记。显然,他的肝痛得使手指发抖,钢笔几次从手指间掉了下来。汇报的同志看到这情形,忍住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他,看来还是神情自若的样子,说:
“说,往下说吧。”
1964年的3月,兰考人民的除“三害”斗争达到了高潮,焦裕禄的肝病也到了严重关头。躺在病床上,他的心潮汹涌澎湃,奔向那正在被改造着的大地。他满腔激情地坐到桌前,想动手写一篇文章,题目是:《兰考人民多奇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他铺开稿纸,拟好了四个小题目:一、设想不等于现实。二、一个落后地区的改变,首先是领导思想的改变。领导思想不改变,外地的经验学不进,本地的经验总结不起来。三、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四、精神原子弹——物质变精神,精神变物质。
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的焦裕禄,从兰考人民在抗灾斗争中表现出来的英雄气概,从兰考人民一步一个脚印的实干精神中,已经预见到新兰考美好的未来。但是,文章只开了个头,病魔就逼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县委决定送他到医院治病去了。
临行那一天,由于肝痛得厉害,他是弯着腰走向车站的。他是多么舍不得离开兰考啊!一年多来,全县149个大队,他已经跑遍了120多个。他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了兰考的群众,兰考的斗争。正像一位指挥员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离开炮火纷飞的前沿阵地一样,他从心底感到痛苦、内疚和不安。他不时深情地回顾着兰考城内的一切,他多么希望能很快地治好肝病,带着旺盛的精力回来和群众一块战斗啊!他几次向送行的同志们说,不久他就会回来的。在火车开动前的几分钟,他还郑重地布置了最后一项工作,要县委的同志好好准备材料,等他回来时,向他详细汇报抗灾斗争的战果。
“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开封医院把焦裕禄转到郑州医院,郑州医院又把他转到北京的医院。在这位钢铁般的无产阶级战士面前,医生们为他和肝痛斗争的顽强性格感到惊异。他们带着崇敬的心情站在病床前诊察,最后很多人含着眼泪离开。
那是个多么令人悲恸的日子啊!医生们开出了最后的诊断书,上面写道,“肝癌后期,皮下扩散。”这是不治之症。送他去治病的赵文选同志,不相信这个诊断,人像傻了似的,一连声问道:“什么,什么?”医生怀着沉重的心情,低声说“焦裕禄同志最多还有20天时间。”
赵文选呆了一下,突然放声痛哭起来。他央告着说
“医生,我求求你,我恳求你,请你把他治好,俺兰考是个灾区,俺全县人民离不开他,离不开他呀!”
在场的人都含着泪。医生说:“焦裕禄同志的工作情况,在他进院时,党组织已经告诉我们。癌症现在还是一个难题,不过,请你转告兰考县的群众,我们医务工作者,一定用焦裕禄同志同困难和灾害斗争的那种革命精神,来尽快攻占这个高地。”
焦裕禄又被转到郑州河南医学院附属医院。
焦裕禄病危的消息传到兰考后,县上不少同志去郑州看望他。县上有人来看他,他总是不谈自己的病,先问县里的工作情况,他问张庄的沙丘封住了没有?问赵垛楼的庄稼淹了没有?问秦寨盐碱地上的麦子长得怎样?问老韩陵地里的泡桐树栽了多少……
有一次,他特地嘱咐一个县委办公室的干部说,
“你回去对县委的同志说,叫他们把我没写完的文章写完;还有,把秦寨盐碱地上的麦穗拿一把来,让我看看!”
5月初,焦裕禄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了,在这种情况下,县委的一位副书记匆匆赶到郑州探望他。当焦裕禄用干瘦的手握着他的手,两只失神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时,这位副书记的泪珠禁不住一颗颗滚了下来。
焦裕禄问道:“听说豫东下了大雨,雨多大?淹了没有?”
“没有。”
“这样大的雨,咋会不淹?你不要不告诉我。”
“是没有淹!排涝工程起作用了。”副书记一面回答,一面强忍着悲痛给他讲了一些兰考人民抗灾斗争胜利的情况,安慰他安心养病,说兰考面貌的改变也许会比原来的估计更快一些。
这时候,副书记看到焦裕禄在全力克制自己剧烈的肝痛,一粒粒黄豆大的冷汗珠时时从他额头上浸出来。他勉强擦了擦汗,半晌,问道:
“我的病咋样?为什么医生不肯告诉我呢?”
副书记迟迟没有回答。
焦裕禄一连追问了几次,副书记最后不得不告诉他说:“这是组织上的决定。”
听了这句话,焦裕禄点了点头,镇定地说道:“啊,我明白了……”
隔了一会儿,焦裕禄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己的照片,颤颤地交给这位副书记,然后说道:“现在有句话我不能不说了。回去对同志们说,我不行了,你们要领导兰考人民坚决地斗争下去。党相信我们,派我们去领导,我们是有信心的。我们是灾区,我死了,不要多花钱。我死后只有一个要求,要求组织上把我运回兰考,埋在沙堆上,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副书记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悲痛,他望着焦裕禄,鼻子一酸,几乎哭出声来。他带着泪匆匆地告别了自己的战友……
谁也没有料到,这就是焦裕禄同兰老人民,同兰考县党组织的最后一别。
1964年5月14日,焦裕禄同志不幸逝世了,那一年,他才42岁。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中共河南省委和开封地委有两位负责同志守在他的床前。他对这两位上级党组织代表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最后—句话:“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
他死后,人们在他病床的枕下发现两本书:一本是《毛泽东选集》,一本是《论共产党员的修养》。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事隔一年以后,1965年春天,兰老县几十个贫农代表和干部,专程来到焦裕禄的坟前,贫农们一看见焦裕禄的坟墓,就仿佛看见了他们的县委书记,看见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的那个人。
一年前,他还在兰考,同贫下中农一起,日夜奔波在抗灾斗争的前线。人们怎么会忘记,在那大雪封门的日子,他带着党的温暖走进了贫农的柴门:在那洪水暴发的日子,他拄着棍子带病到各个村庄察看水情。是他高举着毛泽东思想的红灯,照亮了兰考人民自力更生的道路;是他带领兰考人民扭转了兰考的局势,激发了人们的革命精神:是他喊出了“锁住风沙,制伏洪水”的号召;是他发现了贫下中农中革命的“硬骨头”精神,使之在全县发扬光大……这一切,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啊!谁能够想到,像他这样一个充满着革命活力的人,竟会在兰考人民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兰考的大地。
人们一个个含着泪站在他的坟前,一位老贫农泣不成声地说出了36万兰考人的心声:
“我们的好书记,你是活活地为俺兰考人民,硬把你给累死的呀。困难的时候你为俺贫农操心,跟着俺们受罪,现在,俺们好过了,全兰考翻身了,你却一个人在这里……”这是兰考人民对自己的亲人、阶级战友的痛悼,也是兰考人民对一个为他们的利益献出生命的共产党员的最高嘉奖。
焦裕禄去世后的这一年,兰考县的全体党员,全体人民,用汗水灌溉了兰考大地。三年前焦裕禄倡导制定的改造兰考大自然的蓝图,经过三年艰苦努力,已经变成了现实。兰考,这个豫东历史上缺粮的县份,1965年粮食初步自给了。全县2574个生产队,除300来个队是棉花、油料产区外,其余的都陆续自给,许多队有了自己的储备粮。
1965年,兰考县连续旱了68天,从1964年冬天到1965年春天,刮了72次大风,却没有发生风沙打死庄稼的灾害,19万亩沙区的千百条林带开始把风沙锁住了。这一年秋天,连续下了384毫米暴雨,全县也没有一个大队受灾。
焦裕禄生前没有写完的那篇文章,正由36万兰考人民在兰考大地上奋力集体完成。在这篇文章里,兰考人民笑那起伏的沙丘“贴了膏药,扎了针”,笑那滔滔洪水乖乖地归了河道,笑那人老几辈连茅草都不长的老碱窝开始出现了碧绿的庄稼,笑那多少世纪以来一直压在人们头上的大自然的暴君,在伟大的毛泽东时代,不能再任意摆布人们的命运了。
焦裕禄虽然去世了,但他在兰考土地上播下的自力更生的革命种子,正在发芽成长。他一心为革命,一心为群众的高贵品德,已成为全县干部和群众学习的榜样。这一切宝贵的精神财富,今天已化为强大的物质力量,推动着兰考人民在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大道上继续前进。
焦裕禄同志,你没有辜负党的希望,你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你的任务,兰考人民将永远忘不了你。你不愧是毛泽东思想哺育成长起来的好党员,不愧为党的好干部,不愧为人民的好儿子!你是千千万万在严重自然灾害面前,巍然屹立的共产党员英雄形象的代表。你没有死,你将永远活在千万人的心里!
(原文刊于1966年2月7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