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防人畜疾病传播

阿　碧

最近，最困扰世界的不再是经济危机，也不是恐怖分子和海盗，而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一种“恐怖分子”，它就是严重危害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自今年4月墨西哥暴发甲型H1N1流感以来，世界各国就开始严阵以待，合力对付这批微小的“恐怖分子”。当时，世界卫生组织确定的疫情警告级别不过是三级。世界卫生组织同时表示，墨西哥和美国发生的猪流感疫情，已构成“具有国际影响的公共卫生紧急事态”，所有国家都应加强对非正常暴发的流感类疾病和严重肺炎的监控。

4月份的疫情，还没有引起除美国和墨西哥以外的一些国家政府和老百姓的足够重视。然而，疫情迅速在全球扩散开来。世界卫生组织的警告级别不断升高，从5月2日开始就升至五级。这距离最高警告级别只差一级，也是世界卫生组织首次发出五级流感大流行警告。这意味着大规模疫情迫在眉睫，而且疾病能以持续方式人传人。据世界卫生组织5月21日公布的最新数据，全球甲型H1N1流感确诊病例已经突破万例，覆盖范围扩大到近30个国家和地区。5月10日，四川发现1例甲型H1N1流感疑似病例，病人已在成都市传染病医院被隔离。中国卫生部已派出专家组于当日赶赴成都指导诊疗和防控工作。

甲型H1N1流感最初的名字叫“猪流感”，但是不少专家对此表示异议。最后，经过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进行研究分析，发现甲型H1N1流感病毒是一种新型的病毒，它是猪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和人流感病毒杂交变异后的产物，集中了三种病毒的基因特征。那么，甲型H1N1流感病毒是怎么变异而来的，第一名得此流感的墨西哥男孩又是如何感染这种病毒的?这依然是个谜。

人类传染病不少来自动物

研究表明，人类的传染病不少来自动物，但真正危及人类身体健康的人畜共患疾病约10余种，比如禽流感、口蹄疫、艾滋病、疯牛病、猪链球病、猴天花、炭疽病等。烈性传染病不仅给人们的健康带来巨大的创痛，也给经济造成严重的破坏，影响社会文明的发展。数千年以来，人类一直在与来自动物的传染病作斗争。历史上曾有多次因为接触动物引起的人类传染病大流行，并对人类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3000年前，在人群中就出现了天花这种急性传染病，古代中国、印度和埃及都有相关记录。天花流行迅猛，致死率极高，因而被称为“死神帮凶”，曾造成至少1亿人死亡，另外2亿人失明或留下痘皮后遗症——终生疤痕。而天花病毒是人们圈养的牛身上的牛痘病毒的变种。在1400年前，罗马帝国因鼠疫大流行造成人口死亡过半，从此一蹶不振。中世纪鼠疫多次在欧洲流行，人的死亡率达40％～6％，造成社会的极大恐慌和动乱。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1347年，造成2500万欧洲人死亡，其中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和英国的伦敦，死亡人数都在10万以上。据估计有史以来，全世界死于鼠源性疾病的人数远远超过直接死于各次战争的人数。自公元520年至20世纪40年代，死于鼠疫流行的人数达1.5亿人。

1918年3月11日，美国军方的一名炊事员因感冒病倒。之后不到两天，军营中就有500多名士兵相继发病，一星期之后便席卷全美，一个月后迅速传播到全世界。疫情过后，死者数量高达5000万。在2005年10月7日美国《科学》杂志发表的一篇文章称，科学家根据基因组序列信息重新制造出了“1918年流感病毒”，并测试了它的毒性。与历史记载相比，重生的病毒在杀伤力方面似乎毫不逊色。新研究还证实，1918年大流感极可能源自禽流感。

截至2004年，世界上大约有310万人因感染艾滋病而死亡。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仅2006年一年，对艾滋病的预防、治疗及护理费用将需要大约150亿美元。2003年6月，美国《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称，人类

也许在猎食黑猩猩的过程中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最终导致了全球性艾滋病大流行。

动物疾病加速向人类传播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相继发现了30多种新的传染病，这些疾病的病原体几乎都来自于动物。动物与人共患的新疾病有两种，一种是全新的病毒，如前几年出现的SARS病毒，但是更多的是第二种，也就是老病毒的新变种，比如禽流感早在100多年前就出现了，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十几个变种，最近暴发的甲型H1N1流感病毒，也可以算是禽流感的一个变种。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动物病原体侵袭人类并不鲜见。但进入现代社会后，我们却发现动物疾病侵袭人类的频率越来越高。苏格兰爱丁堡大学的专家马克·伍尔豪斯指出，目前能够感染人类的已知病原体共有1407种，其中58％的病毒、细菌、寄生虫、真菌等病原体来自于动物。目前，170多种病原体正在“生成”或“再生”。根据过去25年来的记录，每年都会有一两种新生或是变种的病原体首次侵袭人类。面对来势汹涌的病毒，伍尔豪斯担忧地表示，如果这一趋势持续1000年，人类将很难抵御攻势猛烈的传染病，甚至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动物疾病向人类传播数量增多、速度加快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一些别有用心的组织或个人，利用动物疫病或其他传染病传播谣言，甚至利用动物疫病危害人类健康，这是生物反恐战的一种新动向。当然，司法部门和反恐部队有能力侦破这些案件，并利用医学成果控制恐怖分子的危害范围。人们在探索自然的过程中，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新病毒的威胁，但是人类对付新病毒也因此有了经济基础和技术支持。一旦有新的病毒出现或即将出现，全球的传染病研究机构都会想办法。在过去，天花可以肆虐几千年而人类束手无策，但现在不到一年时间，医学专家就把新出现的SARS病毒控制住了。

防范病毒危害动物

由于人类不能离开其他动物进行生存。因此，善待其他动物，其实也是善待我们自己。对于动物遭遇的疾病，我们应该像对待人类疾病一样进行防范，才能从根本上根除人畜共患疾病。各国政府设置了检疫部门，将动物在运出边境以前进行检疫，这可以很好地防范动物疾病的跨区域传播。但是，研究人员往往忽略了动物在运输途中传染上的疾病。

世界自然资源保护联盟的专家提出忠告说，我们要更重视对运输过程的监视，不仅在送出之前要检疫，在抵达目的地之后也要检疫，才能确保这些动物不会把病原体带到新的栖息地。1993年，研究人员调查了在北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进行的“全球脊椎动物搬家”项目，总共进行了700次野生动物运输过程的调查。结果发现，在其中的100多次运输过程中，工作人员未能有效地隔离外来病原体，而让动物染上了疾病。在其中的500多次运输过程中，有动物在运输途中死亡，而工作人员没有调查死亡原因。

伦敦动物学会的安德鲁·坎宁汉表

示，无论圈养还是检疫，无论是保护野生动物的法规还是道德层面的呼吁，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疾病在动物中的传播问题。因为水还在流，鸟儿在天上飞，人们每天还是要产生大量的垃圾，偷猎者还在不断把野生动物四处贩卖，这些传播病原体的途径是控制不住的。如果我们不能深入地了解这些疾病的发生原因、传播途径和病原体变异机制，就不能有效地控制疾病在野生动物中的蔓延。因此，最根本的方法是加强对动物疾病(尤其是传染病)的研究。虽然我们不能对于所有的事件都做出预测，但是山再高，也不能成为我们不去攀登的理由。

加强对动物疾病的研究

为了防止动物疾病的传播，对动物传染病发病机理的研究还需要加强。动物疾病的病原体要想跨越物种界限在人群中流行，不仅要求病原体本身有传染性，还要具有在人与人之间有效传播的能力。在动物疾病向人传播的过程中，病毒遗传物质的交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目前科学家对这个过程的分子机理知之甚少，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

要研究动物疾病的传播方向和病毒的演变途径，必然要进行适量的动物实验。美国农业部公布，美国实验动物的总数超过1700万只，绝大多数动物在实验之后没有痛苦地死去。科学家们给动物注射药物，看看药物对艾滋病、癌症、禽流感、口蹄疫等疾病是否有效。然而，动物疾病实验遇到了一些障碍，除了受到科学发展水平的局限外，还有来自一些“动物解放运动”者的反对。这些反对者认为，动物和人类在生物学上各有差别，在动物身上得到的实验结论不一定适用于人类。他们还坚持，动物也有自由生存的权利，动物疾病实验研究侵犯了动物的相关权利，比如自由和尊严等问题。

科学家通过包括动物实验的种种方法，研制出来的药物可能会造福人类健康，也可能会危害人类健康。人类对药物的使用，不但帮助病毒家族淘汰了那些较弱的群体，而且给那些强势病毒一个更加宽松的生存空间。更加可怕的是，药物的大量使用，可能加速病毒的基因突变。病毒在动物体内的自然变异过程可能需要几万年，然而药物的使用，可能让这个过程缩短到几百年甚至几十年。比如，由于药物的作用，H5N1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已经在鸭子体内出现了变异，新品种禽流感病毒对鸭子的感染力变小了，而对人类和其他鸟类的杀伤力却没变。药物的开发和病原体的基因变异一直在“赛跑”，到最后不知道药物取得胜利，还是病原体取得胜利。这是人类最大的隐忧之一。

防止动物疾病跨区域传播

地球是一个整体，某地暴发疾病，全球的人和动物都可能遭殃。要防止动物疾病跨区域传播，除了必要的预防措施和治疗手段外，还必须对自然疫源地进行综合治理，监测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2004年5月，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与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签署的一项合作协议，以便加强在控制动物疾病跨境传播方面的协调与合作。两个组织决定建立信息交流和预警机制，并进一步明确分工：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负责整理各国提供的信息，并在国际牲畜贸易方面建立安全标准；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负责向各国推广良好的农牧业生产经验，并在疾病监控领域提供帮助。

目前，美国已建立起由多个联邦政府机构参与的野生动物疾病监测体系，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正在积极努力地对人类和动物疾病进行综合监测。加拿大、英、法等国，也建立了专门对野生动物疾病进行监测的系统。在经过“非典”灾难之后，我国一些省份也陆续在野生动物疫病多发区域、候鸟迁徙通道、野生动物集中分布区域等地，建立了疫病监测站点，构建陆生野生动物疫病监测预警体系，防止外来动物疾病的传入。

为了监控动物疾病的传播，各国科学家为公共安全机构开发了利用卫星、航空监测、地面人工监测的立体监测网络，可以监测野生飞鸟和地面走兽的疾病传播情况，及时地把可能出现的疫情控制在一定的区域内，防止禽流感等疾病的扩散。研究人员还可利用电脑和电子网络进行疫情数据的传输，建立预测、预警分析的数学模型，全面加强疫情的预测、预报工作。

人类要保护自己不受人畜共患病的侵害，最关键的就是不要接触病畜禽和病死畜禽及其产品。养殖者发现发病或病死畜禽，不要随便处理，而应报告当地兽医进行诊断，视病因做出无害化处理等科学决策；经营者不要收购，屠宰发病和病死畜禽，收购畜禽时，必须取得经兽医检疫、有检疫合格证明的畜禽；消费者不要购买没有经过兽医检疫人员检疫的畜产品，购买畜产品应到正规农贸市场或超市等正规经营单位。只要不出售、不宰杀、不收购、不食用发病和病死的畜禽及其产品，对病死畜禽进行无害化处理，就可以阻断人畜共患病感染人的途径，避免人的感染发病。

在传染病高发的时期，普通老百姓可以想办法躲避疫病，比如不去公共活动区域。然而，对于疾病防控人员和司法工作者来说，无论疫情多么严重，都要完成保护公共安全的职责。此时，司法工作者更要学会在疫病流行的时候保护自己。比如，法医就是一种高危职业，除了尸体高度腐败产生的病菌外，许多死者生前就患肝炎、结核等传染病，稍不小心就有被传染的可能。因此，法医无论是疫病流行的时候还是在平时，都要做好保护措施。

编辑：韩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