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院士吴孟超
2009-07-16
策划本刊编辑部
执行蔡霞
这一生有三条路走对了:回国、参军、入党。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国家,我也许会很有钱,但不会有我的事业;如果不是在人们军队,我可能会当个医生,但不会有我的今天;如果不是在党组织,我可能会做个好人,但不会成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一份子。
——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著名肝胆外科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一级教授,博士生导师,第二军医大学附属东方肝胆外科医院院长、肝胆外科研究所所长吴孟超。
吴孟超是我国肝胆外科的开拓者和主要创始人之一,已经87岁高龄的他至今仍活跃在手术台上,属于他的荣誉也数不胜数;
1960年3月1日,已经掌握了进入肝脏禁区“密码”的吴孟超,主刀完成了中国第一例成功的肝脏手术,实现了中国肝脏外科零的突破。
1963年,吴孟超和同事们成功地为一患者实施了中肝叶切除术,突破了“禁区中的禁区”,这是中国肝脏外科手术的重大飞跃,标志着中国肝脏外科已跻身世界先进行列。
1975年2月8日,吴孟超为安徽一农民成功切除了重达18公斤的特大肝海绵状血管瘤。直到今天,这仍是外科界的一项世界记录。
1983年,吴孟超为一年仅4个月的女婴成功摘除重达600克的肝母细胞瘤。
传奇的经历
1922年8月31日,吴孟超诞生在福建省闽清县白樟乡的一个贫苦农家。由于家庭贫困,为养家糊口,父亲和几个乡里人一起去了南洋打工挣钱。那时家里经常断炊,小孟超严重营养不良,直到三岁才会走路。实在饿得不行了,小孟超就往外婆家跑,因为舅舅见他瘦得皮包骨,常常会去田里捉几个青蛙,给他补养补养。后来,母亲常说,没有舅舅,你熬不过来。迫于生计,五岁的吴孟超就随母亲一起,飘洋过海到了马来西亚沙捞越洲得诗巫,寻找在此打工的父亲。一家身居异国,举目无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为养家糊口,六岁的吴孟超就开始在橡胶作坊里干活,八岁起每天天不亮就顶着油灯,光着脚,随父亲去橡胶林割胶。
父母尝尽了没有文化的苦,再穷也要供孩子上学。吴孟超作为长子,有幸成为了家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在当地进步华侨办的光华中学,吴孟超上午割胶,下午上学,并在此接受了早期的爱国主义教育。初中毕业后,他毅然放弃了父母为他学做生意或去英国念书的安排,与6名同学一起于1940年1月3日踏上了回国抗日的道路。
面对破碎的山河和惨遭杀戮的人民,吴孟超在种种原因不能去延安的情况下,决心走“科学救国”、“教育救国”之路。靠变卖衣物、沿街卖报、摘抄资料、当家庭教师等赚点钱得以继续求学。
回国后,1943年,吴孟超考取了德国人创办的同济医学院,他的老师正是留学德国、以能做高难手术名扬上海滩的裘法祖。对自己的双手非常自信的吴孟超一心想像老师那样做外科医生。1949年,在毕业分配时,吴孟超却因为身高只有1.62米而遭到医院的拒绝。这时恰好华东人民医院招聘,面试时,吴孟超好强、不服输的性格给当时的外科主任郑宝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吴孟超被录取了。1951年,华东人民医院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成为了大学的附属医院。吴孟超从此成为了一名军医。
1954年,同济医学院搬迁到武汉,裘法祖因故没有去,第二军医大学不失时机的把他请来做兼职教授。当年在医学院当实习医生时,吴孟超只能远远的在人堆里看裘教授做手术,现在他终于可以站到老师的身边了。吴孟超十分上心地跟裘教授学习,很快他的一招一式越来越像老师了。后来经裘法祖的指点,1958年吴孟超申请成立了由他担任组长的三人小组,开始向被称为医学禁区的肝胆外科进军。同年,长海医院收治了本院有史以来的第一例肝癌患者,吴孟超作为助手参加了手术,但是患者还是因为出血过多死亡了。为了研究好肝脏的结构,三人小组首先要制作出肝脏的标本,于是他们向医院附近的法医检验所要来很多肝脏标本进行摸索练习,两年来,他们解剖了几百个肝脏标本。最后,终于制作成功了我国第一个肝脏腐蚀标本。1963年,医院进行第二例肝癌切除手术,这次院里派出强大阵容,外科主任郑宝琦亲自主刀。但就在手术开始前的最后一刻,郑宝琦突然把主刀的位置让给了吴孟超。此时,如果手术成功,功劳是吴孟超的;一旦失败,显然责任将由高年资医生承担。但吴孟超不负众望,手术非常成功,他脱颖而出。
成功地实施了中国第一例肝胆外科手术后,吴孟超又连续为71位患者做了肝叶切除术,全部成功。由他提出来的“五叶四段”的肝脏解剖理论一直沿用至今,大大提高了手术的成功率,吴孟超被称为中国外科学界的少壮派。但是随之而来的“反右运动”和“文化大革命”,使三人小组的成员面临威胁,那时就有人扬言要砍掉他的双手。他被莫名其妙地开除了党籍,他常常在党员开会之前赶去交党费,希望自己能被留下来开会,但是始终没能如愿。后来他被派到陕西的农村下乡巡回医疗。第二军医大学的学员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尖子,穿着军装更是帅气十足。而在队伍中却夹着一个身材矮小、年近半百的小老头,当地的老百姓还以为是厨师。就在他下乡的时候,吴孟超听说,三人小组中的一位发生了不幸。
尽管受到威胁,但吴孟超始终想着肝胆外科的研究工作,在他的不断申请下,“文化大革命”期间中断了8年的肝胆外科又得以恢复了。
传奇的手
医界有一句话: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别人称吴孟超老神仙,是不敢当着吴孟超的。当着他的面,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地称他“吴老”。
吴孟超不太喜欢老神仙这个称呼。他总觉得自己作为医生的作用有限,自己可以诊断和治疗,却不能在病人生命极限到来时,阻止死亡的发生。
但,社会不这样看他。常常发生这样的事:病人打车寻找吴孟超所在的第二军医大学东方肝胆外科医院,出租车司机一听是去找院长吴孟超,就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你有救了!”
他的手术技巧,被晚辈的医生们称为“魔鬼级”——老先生把肝脏实在掌握得太透了,他熟练得就像那个可以解牛的庖丁,恢恢乎游刃有余,闭着眼睛就能摸出肿瘤的占位和其它脏器的移位。有时,这个老爷爷级的外科大夫,甚至抛下手术刀,直接下手分离肿瘤与血管。
在手术台上,吴孟超全神贯注的典型动作,是在他两眼微微望向天花板时,这时他的手已经在病人的腹腔里直奔那有病的肝脏而去,手指一掐,血管出血停止了。所有的手术人员,在这时大气都不敢喘——谁都知道,这是整个手术的最关键点。
手,就是他的眼睛。眼睛不用看,也看不到。
他的手平时写字时颤抖,但唯独上了手术台,操起手术刀,稳准狠俱全,一丝都不抖。他一群已经四五十岁的教授级学生背后开玩笑:“他抖时我们不抖,我们抖时他不抖。”
吴孟超的手长14厘米,不算太大,但内行人一看就是外科大夫的手,拇指和食指、中指相向弯曲靠拢,像鹰爪,是一辈子用力捏手术钳所致。就是坐在那儿。吴孟超也会在跟人谈话时,不自觉地把手指捣来捣去地做手操——吴孟超最怕手出问题。
就是因为老神仙的那双手,还招来了一个日本摄制组,专门要拍吴孟超的肝叶切除,日本人的镜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那双手横拍竖拍,“不怕把吴教授的手技学了去?”有人嘀咕。熟悉吴孟超的学生们说:“老头子那手感能印到胶片上去?大家都在那个小窟窿里做手术,但其中奥妙并不相同,不要说日本人,我们至今也不知道他那手伸进去是如何感觉的!”
吴孟超到今天还记得他年轻时,在回国路途上受到的屈辱,这个屈辱也是与手有关的。在越南的西贡海关登岸时,当时验关的法国人要包括吴孟超在内的几个学生在入关的护照上按手印,而同时过关的欧美旅客都是签字。吴孟超争辩:“我们几个都会英文,可以用英文或汉语签字,为什么偏让我们按手印?”法国人当时吼:“黄种人签什么字?你们是东亚病夫!”
他最终还是按了手印,否则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别想见到祖国。吴孟超现在还为当时的耻辱痛心疾首:“中国要强大起来!”
传奇的师生情
由于身高的原因让吴孟超失去了留在恩师身边的机会,而第二军医大学聘请裘法祖做兼职教授又让吴孟超有机会跟在老师身边,他时刻留意老师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勤快很快引起装法祖的注意。
裘法祖回忆称,教本科时对这个学生没什么印象,1954年一起工作后印象很深,他晚上都不回去,睡在病人旁边。“我的一举一动他都写下来,非常勤奋、非常刻苦、非常聪明、对病人非常了。”裘老曾连用四个“非常”形容他的得意门生。
1954年至1958年,吴孟超从查房、检查病人到科研、开刀,一直与裘法祖在一起。
4年的贴身学习,让吴孟超直接接触了裘氏刀法(以精准见长,手术时不多开一刀,不少缝一针,尽量减少病人的创伤),“后来就学他的方法,基本上到现在,我的手术开刀方法风格都是他教的。”在吴孟超的眼中,裘法祖对学生要求严格,但他对待病人却非常耐心负责,他曾亲眼看到老师趴在病床边观察患者的小便剂量。在他跟随老师的第一年中发生了一次偶然事件,这让吴孟超深切地体会到了,仅仅拥有高超的医术并不算是好医生,“他常说好医生是要把病人背过河去。”
1954年,吴孟超得了慢性阑尾炎,摸起来有一个块,所有人都怀疑是肿瘤。裘老决定亲自给他开刀,打开以后一看就是阑尾肿得比较大一点,他赶紧把吴孟超老伴叫去看,证明不是肿瘤。然后又把标本留下来,等吴孟超清醒后又给他看。
据了解,重要标本,裘法祖一向是亲自送到病人手里。“有些人说我吹毛求疵,我说这个标本很要紧,我一定要自己送。让病人看清楚,里面什么样子。”
跟在裘法祖身边学习了2年之后,吴孟超的手术做得越来越像老师了。1956年当他转为主治医生开始独立工作时,吴孟超想到自己该怎样发展,裘法祖指点他说,中国的肝胆外科还是一片空白,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正是裘老指点出了中国肝胆外科的创始人。吴孟超终生感激这个比他大8岁的老师。
裘法祖院士去世前,他每周都要与裘老通电话,了解恩师和母校近况。自己已是80多岁人了,一听说老师要来,都是提前站在大门外,为老师打开车门,扶老师下车,执弟子礼甚恭。
而老师则客气地称这个弟子“吴教授”,一见到就笑逐颜开。当有一年中央军委授予吴孟超“模范医学专家”荣誉称号时,全场军人,只有特邀到场的裘法祖身着西装。主持人向大家介绍,这是吴孟超的老师,裘法祖泪流满面,后来对别人解释:“我光荣啊!”
吴孟超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翻译并出版国内第一部肝脏外科专著《肝脏外科入门》,离不开裘老的指导;自己制作中国第一个肝腐蚀标本时遇到了困难,最后的解决也离不开裘老的支持;出差时年逾古稀的裘老坚持睡上铺,把下铺让给学生。“裘老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裘老的去世是同济、乃至全中国的巨大损失。”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餐温饱,四大皆空”、“做人要知足,做事要知不足,做学问要不知足”、“手术要会做、经验要会写、上课要会说”,裘老的教诲,吴孟超至今也没忘记,“正是裘老的精神品质,一直鼓励着我走到现在。他怎样要求我,我也是怎样要求我的学生的。”
传奇成就
吴孟超专攻肝脏外科之后23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了。他到美国参加国际外科学会第28届会议。专门为出国订置了新西服的吴孟超,一开口就震住了全场。肝脏外科方面提交大会的发言只有3篇,外国专家的两篇论文只讲到做了18个病例,而吴孟超出口就是人家的10倍——181个。
当时如在梦里的吴孟超一下子就在专家们心里,把中国的肝胆外科提到了国际领先水平。在此之前,他们以为中国的肝胆外科距离他们还有几十年的差距呢。
差距是吴孟超等人拼命地缩小的。要在肝脏手术上有所突破,必须熟悉肝脏血管,但怎么做出真正的肝脏血管模型?这个工作因一度找不到可以注射进血管管道中的液态固定材料而屡屡失败。一天,吴孟超听到了容国团在乒乓球锦标赛上获得世界冠军的消息,乒乓球启发了吴孟超的灵感。他把乒乓球剪碎了放入丙酮,等其溶解后,把这种溶液注射到肝脏血管中定型,居然成功了!他们用盐酸腐蚀肝表面组织,再用刻刀一点点镂空,美丽的肝脏血管构架就像珊瑚一样,呈现在他们面前!吴孟超发明了可以控制术中出血的常温下肝门间歇阻断切肝法,而后成功进行“禁区中的禁区”的中肝叶切除术,他还为一名仅4个月的女婴切除了肝母细胞瘤,也创下了世界肝母细胞瘤切除年龄最小的纪录。
吴孟超还有一项世界纪录保持了34年,至今无人打破。1975年,安徽农民陆本海挺着个像临产孕妇一样的大肚子来求治,被吴孟超诊断为肝脏巨大血管瘤。血管瘤像个马蜂窝,满满一包血,一动造成破裂就可能导致病人死亡。吴孟超下了手术的决心。
中午12点开始手术,整整做了12个小时,才把那个巨大无比的瘤子切掉。
切下来的瘤子重18公斤。术后,几个大夫疲惫地几乎抱不动那个瘤子,最后还是一位身强体壮者,蹲着马步,把它抱了起来。
那个农民至今仍然好好地活着。同行们说,别说是30多年前,就是现在,这个手术的难度也大得可怕。
吴孟超的“奇”,“奇”在“快”上。至今,他是东方肝胆医院中做手术最快的大夫。他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术,那是外科最大的手术,一般的主任级大夫用5个多小时,吴孟超用3个多小时结束战斗。他的学生形容吴孟超,做手术过程中,他就像一个
叱咤风云的将军,大胆谨慎,有繁有简。80多岁的老人了,他胜于后人不是因为他缝细小的血管比年轻人缝得好,而是他对疾病的战略性把握之准无人能及。
吴孟超还跟学生一起成功进行了世界首例腹腔镜下肝瘤切除手术。吴孟超为13000多名肝病患者主过刀,至于J临时帮忙而不以主刀出现的手术,那是数不清有多少个了。
而且,这个数字,到现在也没有打住,还在以每年200例左右的速度上升。吴孟超还在为病人做手术!
只要不出差,吴孟超基本上每天手术。有时一台,有时两台,最多时三台,87岁的老人,一口气站到下午三点才出手术室吃午饭。
手术室护士长从未想过不给吴孟超安排手术。吴孟超不可能不进手术室,他就喜欢手术室,以到手术室走走当成休闲,在那里,他一看到绿色的手术服和无影灯,就心旷神怡。
手术安排得少了,熟悉他的护士都能看出来:老人家不高兴了——脸耷拉着。
传奇的院长
老爷子对手下医生严厉,对病人慈祥得像个拿着糖果的笑眯眯老爷爷。
冬天查房时,吴孟超总是先把手在口袋里焐热,然后再去接触病人的身体。查房时,老爷子进门先跟病人打招呼,哪儿的人啊?家里几口人啊?家里住得条件好啊?嘴里问着。手上也没闲着。老爷子拉住了病人的手,脉搏就搭上去了——文革时学的中医,派了用场。然后,他摸摸病人的脑门,按按病人肚子,叩击听一听。随后,他揿揿病人的指甲,撸起裤腿看看病人的腿肿不肿……
然后的动作,是让人心里很暖和的:老人为病人盖好被子,拉拉被角,免得让病人肩膀露在外边。把病人的鞋放在方便他下床的适当位置。
边做边嘱咐病人:“吃点粥,啊?听话,大夫会给你治好病的。”
一般病人,吴孟超的手一摸在脑门上,就掉下了眼泪——肝病病人,家里人都怕传染的,哪个大夫会对这些全身黄疸的病人肌肤相触?
吴孟超手术的病人,术后情况均有下面的专门大夫向他汇报,如果老人手术后去外地出差,那么,晚上九点钟,就是“法定”的电话汇报时间。
老爷子还会为年轻大夫没有站在病人的角度想而恼怒。“病人害怕动手术。我年轻时因为胃不好,人家劝我动手术,我都不敢。人同此心,病人太可怜!”他批判主刀的大夫:“你干吗非要用那个器械?只用一下,咔嚓一下几十块钱,病人的负担该多重?你不会用手术线?那一根才多少钱?”
挨了批的大夫不敢回嘴,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才嘴里嘟嚷:“没见过院长拦着医生为医院赚钱的!”
在吴孟超的要求下,病人手术后的引流管,都是手术室的护士们手工做的,一元钱一根,效果决不比那种很贵的、专门制造的引流管差。病人为此省了钱。
年轻大夫不敢说话。每到吴孟超查房,他们就全身紧张,老爷子会手拿病历,一项项让他们背着说出病人的各种化验数据!病历的字写错一个都不成!
带学生,吴孟超更是严得厉害。他的学生现在有的已近60岁,提起老师还是吐舌头:“老师凶!那时带我们时,专门在大年三十晚上点所有学生的名!我们想回家呀,心里痒得像猫抓一样!不过,现在想想老师是对的。学习机会难得嘛!”
跟随吴孟超一天,是相当累的事。这老爷子根本不知道累。从早晨开始,他手术、开会、接待一刻不停,从一个手术室出来,再洗手进入另一个手术室;直到晚上他回家,看书、看电视,老人家的时间安排能累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人。
从一个专攻肝胆外科的三人小组,发展到长海医院的一个科室,再发展到医院的院中院,最后独立成兼顾基础和临床的第二军医大学东方肝胆外科医院,吴孟超视这个医院如同心肝宝贝。
为了医院的利益,他有时甚至有点霸道。他指点医院的路灯:“关一半,都开着干吗?败家子!”无意间看到电梯工拿着一盒手术手套,他多问了一句,电梯工还在兴高采烈:“给狗洗澡用!”老爷子二话不说,让电梯工走人。一起出去,他不允许桌上剩菜,点菜多了,他命令在座的人:“你们,把它吃下去,不许打包!”
收受病人红包和拿药品回扣,也是吴孟超一直深恶痛绝的事情。他手术时,用的麻醉药和消炎药都是最普通的,结扎都是用线而不用专门的器械。平时,他要求医生不用价钱贵的抗生素,做检查时也尽量为病人省钱。如果做B超能解决问题,绝不让病人去做CT或者磁共振检查。
吴孟超创立了肝脏外科的关键理论和技术体系,开辟了肝癌基础与临床研究的新领域,并创建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肝脏疾病研究和诊疗中心,培养了大批高层次专业人才。如今,他的众多学生们,已变成了中国肝胆外科的中坚力量。
吴孟超说,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在手术台上终结生命。这个一生经历传奇的老人,一直在努力创造中国医学的传奇。
后记:87岁了,吴老身体还十分硬朗,谈到养生,他说他就是坚持五个基本原则:第一,不争名利,保持平和的心境;第二,脑子要常用,看书。写文章,学习新知识;第三,手脚要经常活动。人就怕闲着。闲着就容易生病;第四,定期查体,就是说要定期对身体进行全面检查,有问题了可及早发现、及早解决。第五,嘴巴要控制,饮食要规律。吴老建议大家吃饭注意清淡,别吃过多油腻的食品,“不然,容易得脂肪肝噢!”吴老笑着补充。几乎走遍全国的吴孝,口味没什么特殊偏好,天南地北的菜都能吃得习惯。从不挑食。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是,他不吃辣的了。“辣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过,葱、姜、醋、蒜都吃得很多。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吴老还为自己的双手“发明”了一套独特的保健操,每天定期训练以保持双手的灵活性。
(据《中老年保健》、新华网等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