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玉米才艺

丹　夫

“哗啦啦的黄河水哟……日夜向东流，黄土地的儿女，跟着那太阳走！”春节联欢晚会上，农民马广福，以他原汁原味、高亢嘹亮的歌声，征服了亿万观众。农民老马，成了一匹“黑马”。

老马最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是在央视“星光大道”的舞台上，从周冠军，到月冠军，直至杀入年度总决赛。老马以其朴实、率真的表演和发自内心的愉悦之情，感染了现场的每一位观众，他最终获得了总决赛的亚军。

印象最深的，是老马在“星光大道”舞台上，所表演的才艺绝活。按照“星光大道”的比赛规则，有一关是才艺表演，每个选手必须展示一次个人才艺。能走上“星光大道”舞台的，很多都是专业演员，具有很强的表演天赋，不少选手都“身怀绝技”：或歌或舞，或乐器表演或武术功夫，或魔术或小品，或专业或搞笑……轮到农民老马了。老马有点儿不知所措，还有点儿难为情。他憨厚地笑著说，我是一个农民，种了一辈子庄稼，也不会啥才艺，我就表演个搓玉米吧。

搓玉米？这也算才艺吗？现场的观众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扎着羊角肚，一身农民打扮的老马，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两根玉米棒，一手一根，交叉着搓起来，只见金黄色的玉米，一粒粒从玉米棒上飞快地脱下，像金色的光粒，倾盆而下。眨眼之间，老马手上的玉米棒，就全部搓干净了。

全场出奇地安静，能听见一粒玉米蹦落地的声音。

骤然，掌声响了起来。人们第一次在金灿灿的舞台上看见一个农民的农活表演，那么娴熟，那么干净，那么温暖。

搓玉米，这是一个农民的才艺，这是劳动的才艺。忽然想到，若干年前赵本山表演的小品《红高粱模特队》，里面有一句台词：“没有劳动你还臭美啥？”

老马在春晚亮相后，立即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有人问他，现在你是名人了，对今后的生活是怎么打算的？老马呵呵一乐：“什么名人啊，我就是一农民，该干啥还得干啥。开春了，上地里把我那稻田种好才是真格的。”

56岁的马广福，此前是东北一个普通的农民，家里种着100多亩庄稼，玉米、水稻、黄豆，啥都种。种地和唱歌，是老马快乐生活的两个方面。在庄稼地里，一边耕种，一边唱歌，其乐无穷。老马说：“我是农民，啥时候我都不能离了这儿。我觉得做农民挺好的，养点儿鸡鸭鹅狗，溜溜达达的，多好啊！”

老马也有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将他的“老马”牌水稻打入市场，希望能够借自己的名气，打响自己的水稻品牌。他甚至想好了一句广告词：“老马水稻，吃好了下顿你还想造！”

据说，成名之后，已经有很多公司找上老马的家门，有的经纪公司要给老马“包装”，将老马打造成当代农民艺术家。我知道，农民老马，一旦被包装，那就是一棵摇钱树，与其他的摇钱树将没有任何区别。

让老马安静地回到他的村庄，回到他的庄稼地里去吧，我宁愿他继续唱着歌，种着他的“老马”牌水稻。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再看看他搓玉米之外的其他才艺：插秧，摘棉花，打农药，剥花生……还有就是，他站在庄稼地里，唱一曲嘹亮的歌谣。

那是泥土里散发出来的香味，那是我们的一块净土。

（井延峰摘自《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