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家

梁庆春　编译

我们住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伯利恒。我们的大女儿西尔维娅，在街区拐角的那所小学上完了幼儿园。如果我和妻子特丽萨不加挑剔的话，再过5年，西尔维娅就从这所学校小学毕业了。我们没有过高的目标，只是考虑让她不出这个社区。我要亲眼看着西尔维娅毕业，因为我想让这所学校成为她就读的唯一小学，让伯利恒成为她的家乡。

一个小学，一个家乡——两个目标都是让我苦苦向往过的。原先，我父亲供职于陆军工兵部队，到我上中学的时候，我已有了一大堆不同小学的肄业证书。飘忽不定的生活方式，虽然仍使我具有良好的教养，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比如，在经常迁移中我结交的所有那些朋友，如今真正保持联系的只有一个。我们安过家的那些地方，没有一处可以让我称之为家乡。笼统地说，我哪儿的人都是，我哪儿的人也不是。

我要让西尔维娅和她两岁的妹妹琳尼娅，能有个我所没能有过的家乡。它将是一个她们所熟悉、所关心、一回到这里就心情激动的地方。

因此，当特丽萨在伯利恒找到一个教书职位后，我们就从芝加哥搬了来，并打算在此长期住下去。那是将近6年前的事了，这种环境的改变，是很难一下子适应的。当时，伯利恒这座日暮途穷的钢城，与芝加哥相比真是相形见绌。我们大发牢骚，抱怨这里缺乏独立经营的电影院，缺乏旧书店和正宗的少数民族食品。我们发现，这里没有一条条的林荫道，只有近郊那散碎的一块块玉米田，城市景象凄凉败落。在这样一个地方，很难想象会有繁荣兴旺的一天。

但是来后第一年，我们认真考虑了这件事，如果我们对于迁居是严肃的，那就最好随遇而安，接受这个地方。于是，我们开始寻找伯利恒好的东西，结果发现还真不少。很快，我们就发现公共图书馆里有“儿童之角”，还有宽延起伏的公园，民间音乐俱乐部则在一个仅有我们起居室大小的地方举行精彩演出。

在这里，我们发现了好地方，发现了好人，而且数量不断增加。不久，我们就发现已经和一圈亲密朋友交织在了一起。

随着我们的友谊逐渐增强，一个无声的信念也在变得更加坚定——我们要在这里长期彼此相守。我们将看着彼此的孩子成长，在可能的情况下互相帮一把，共担共享做父母的艰辛和快乐。当邻居帮我整修年久失修的前廊时，我敢肯定，大家都在打算在这前廊上共度许多快乐的夜晚，而我们确实做到了。

我们一家所在的社区，可能是东海岸一带最团结和睦的社区了。这里有每年一度的街区聚会，联合举办旧物拍卖会，以及数不清的便餐宴会。我们在房前草坪上狂欢，已经两次为西尔维娅庆祝过生日。当我们的30个朋友一起为我女儿高唱《生日快乐》歌时，我知道我们找到了一个少有的好社区。

星期天早晨，我们很多人都去商业区。营业员们都认识我们——面包店的安迪，熟食店的弗兰克伊斯，银行的玛丽。他们跟我和我的孩子打招呼，直呼我们的名字，拿给我们香甜的食品。对这里的老居民来说，这些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我这流浪者来说，这种接纳暖人心田，令人振奋。

这并不表明我那流浪习性从没做过怪。我想我一直都感觉到自己在受着诱惑，再挪动挪动或许会有更嫩绿的牧场、更明亮的灯光、更时新的地方。然而归根结底，美好而持久的社区，只有赞赏它才会有，而最根本的赞赏就是在那儿长期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