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国之痛》
2009-06-10
为了鲜花一样的孩子
●文彭三源
读到这本书稿,是在如花似玉的春天,在北京电影制片厂的一间办公室。
对面的摄影棚来了新一轮的导演,新一轮的明星,在拍电影,在造梦……
我知道,这个时间,祖国,从南到北,渐次迎接春天来临,渐次被大自然馈赠花朵,馈赠萌芽,馈赠芳香和希望……
春天,让大地如花似玉。
在这个如花似玉的时节,我知道我完成了一次并不如花似玉的阅读,因为这本叫做《国之痛》的书。
这是一本关于教育现状的书,我所尊敬的被人亲切地称为敦哥的王敦贤先生,用了很多很多的时间,走过中国西南许多地方,写出了这本教育现状报告。这本关于教育现状的报告,它的名字用了两个关键词:
祖国。
伤痛。
我不知道,在这个喧嚣的功利主义时代,谁会在心里由衷地想着这个词:祖国。提到“祖国”这个词,还有多少人心里会由衷地颤动一下。
还有,如果祖国有了伤痛,谁会跟着由衷地伤痛。
还有,谁还会在心里由衷地想到:祖国养育了我们。
这个问题真的可以一问再问,在今天,谁还会在心里由衷地想着,祖国养育了我们?
读这本书,我知道,王敦贤先生,他在他用脚步丈量过的地方,他在他的眼睛看到过的地方,他在这本书的字里行间,他用杜鹃啼血一般的执著,他用他亲手抚摸过的伤痛,用他的方式含泪报效祖国。
在这个功利主义时代,这位可敬的先生写的这本书,非关名利,只是一个西南边陲的古典主义文人,怀着“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古典主义情怀,向祖国递交了一份现实主义的报告。
关于教育。
关于教育的报告。
关于教育令人痛心的报告。
报告,不需要任何修饰。
这本书没有任何美丽的渲染,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地名,一群又一群名字,一组又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
读到这些我潸然泪下。
在一个如花似玉的春天,我愿意看到春天是黑白的吗?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有一些孩子手里的课本是彩色的,而另一些孩子手里的课本则是黑白的?
不是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吗?
那些刷在农村大墙上的标语,真的只是标语吗?
也许面对一组一组的数字,语言是多余的。
只有你拿脚亲自量过,才知道路途遥远。
如果你没有拿脚亲自量过,你又如何知道路途的遥远?!
在同样的这个春天,在那些边远地区,那些走在山路上的孩子,那些正在成长的孩子,那些求学的孩子……
他们是不是祖国的花朵?
他们是不是祖国的未来,明天的希望?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天地日月,给了我们一个共同的春天,可我们有什么道理,让孩子有了两种颜色的童年?
我们问。
一问。
再问。
“建国君民,教学为先。”
这是我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教育专著《礼记·学记》中的一句话。这句话告诉我们,告诉世人,对于一个国家,教育,这是第一重要的事。
我们的祖宗还说过一句话: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祖宗们是在教育我们,一个国家的根本是人民!而根本的根本还是教育!
中华民族属于世界上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当我们自豪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尊贵的祖先,他们曾经创造了辉煌的中华文明。
2008年的清明节,中华儿女在陕西祭奠中华民族的“人文初祖”——轩辕黄帝:
“赫赫我祖,万古元宗,下启五千年以引其远,广昭九万里以领其重……”
多么美丽的祭文。
回首遥望,我们的祖先,他们并未走远,他们站在历史的高度上俯视今天,满面慈祥。
那么试问,如果我们忘了他们的教诲,算不算是数典忘祖,大逆不道?
大地不能没有春天,国家不能没有未来。
我想,我真心地想并且祝愿,王敦贤先生,一个赤子,在这个春天,把这本《国之痛》捧给了亲爱的祖国,它让我们感受到了国家之痛,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去的,会是治疗和痊愈。
王敦贤先生在他的另一本书中说过一句话:“我生性是一位行者,在路上,是我的宿命。”
我祝愿并且相信,这本《国之痛》一定不会石沉大海,这不是它的宿命,而是使命!
为了我们能够拥有美丽的花园般的祖国,为了能够拥有鲜花一样的孩子,为了所有的心灵如花似玉,为了锦绣明天!
为了我们永远能够由衷地欢唱: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老不更事者的述说
●文王敦贤
着手写一部长篇小说的2006年暮春,为寻找一些历史资料,我去了四川省南江县汇滩乡。途经该乡中心小学,进去转了一圈,学校现状令我吃惊,与校长的一番交谈,更使我困惑:全国不是绝大多数县2000年前后就“普九”达标了吗?
走出学校,却陷进了思索。
我1960年毕业于南江县下两区小学,此后,尽管十分向往,校园里却再也没有了我的课桌。其后,作为父亲,为了子女的读书,我当然也进过无数次学校,但儿女们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就完成了各自的学业,从那时起,我也便极少进入校园了。也几乎正是从那时起,社会各界对我国的教育议论蜂起,而且经久不息。但我都是从坊间听到,在报刊上看到的。我们的教育现状究竟怎样?农村的教育现状究竟怎样?贫困山区的教育现状究竟怎样?于是,决定放下手中的小说去几个县走一走,看一看。这一走就是西南三省(市)20个县,上百个乡镇;这一看就是数百所学校。
由于是陆陆续续地看,断断续续地写,完成这份报告的时间跨度竟达一年半之久。成稿于2007年12月20日,其间又因为一些原因搁置了几个月,终于付印,时间已近两年。书中所写的状况,在贫困山区带普遍性,并非一县、一市甚至一省的个别现象。这些状况目前正在改变,也许很快将全面改变,但书中所写,都是笔者亲历亲见,是曾经的事实。即使成为了历史,历史已无法改变。这份报告,不仅仅是立此存照,我相信,对我国尚需改进和完善的其他公共领域,仍有借鉴意义。况且,对我国教育自身而言,这一段痛史也值得记取和反思。
本没有打算请人作序的,不想彭三源却主动当了“义工”。彭三源原名彭明艳,少时家贫,因其品学兼优,上世纪80年代后期被保送进了北京首都师范学院。那时的师范院校,不仅不收学杂费,对贫困生还发给生活补助。正由于此,她才衣食无虞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当她从电子邮箱里看到这部书稿后,抚今追昔,由衷地发出了一串感喟。在我的心目中,凡由衷地为祖国和人民发出的感喟,一字一词都是珍珠。在这个为了现实利益似乎什么都可以消解的时代,能够真心地想着祖国,想着人民,有正义感、有公平理想的人是多么的可贵,于是,我郑重地把三源的这篇文字放在卷首,作为这本书的序并在这里向她致谢。
然而,对那些更应该感谢的人——本书采写过程中真诚地帮助过我,启我思路,介绍情况的人,我却不能在这里提及他们的姓名,道一声感谢。因为,理性的朋友告诉我:若此,你只会给他们带去麻烦,使他们受到牵连。
我是个老不更事的人,怎么也不明白这么一本既无思想广度,又无哲学深度,仅仅以诚实的态度、平和的文字写出来的报告,怎么会有那样不堪的后果?但朋友再三告诫,只得依允。我自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便也罢了,但不能累及他人。
对他们,我心愧疚。
不用说理解力,我想,凡识字的人都会从本书中看出作者的立场和苦心。但如果有人存心误读,那么,谴责吧。于心无愧,坦然面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