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于英红

中国通向左，大使向右

冷眼旁观，大使是不是中国通，对已基本定格的中美关系影响不是很大，他是美国大使，就一定有其必须坚守的国家利益

5月16日上午，就在奥巴马宣布大使提名前，美国政经大报《华尔街日报》刊出文章：《急聘：世界上最重要双边关系大使岗位——他必须喜欢中餐》一文，随后，犹他州州长乔恩•洪博培就被任命为新任驻华大使。

自小布什时期的驻华大使雷德离任后，北京、华盛顿政治圈以及中美外交学界一直在玩猜谜游戏。洪博培的入围，可谓让人大吃一惊。

奥巴马这一对华政策人事布局，虽有些出人意料，却显示出他老道的政治手腕：他没有按惯例将这一职位论功行赏给自己的亲信（比如前任雷德就是小布什的耶鲁大学校友，曾同住一间宿舍），但还是遵照传统，选择了与中国素有渊源的人担任这一职位。

从1973年美国在北京派驻外联办主任、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互派大使以来，美国派到北京的联络办主任或大使已有11位，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与中国有或深或浅的联系。

首位外联办主任布鲁斯，岳父是民国后期美驻华外交官，妻子4岁时曾跟随父亲在北京呆过一年。第二任大使恒安石出生在山西衡阳，获得芝加哥大学中国研究专业硕士学位。第三任大使洛德是基辛格的得意门生，在中美关系解冻伊始就参与了尼克松访华。第四任大使李杰明出生在青岛，14岁才回美国。第五任大使芮效俭出生在南京，1950年随父亲回美国。第八任大使克拉克•雷德曾在香港居住了18年，能讲流利的汉语。

洪博培也不例外，1960年3月，乔恩•洪博培出生在加州帕诺阿尔托市，父亲是全美最大的化学公司亨茨曼公司的创始人。他先后在犹他州立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学习，并获得商学学士学位。

毕业后洪博培选择了从政，1983年担任里根政府的白宫官员助理；1992年出任老布什政府的驻新加坡大使，后来又出任小布什政府的贸易副代表，并在2004年当选为美国犹他州州长。

洪博培与中国有着不浅渊源。1987-1988年，他曾作为摩门教徒在台北传教一年，在此期间他的中文水平大有提高，他还为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洪博培”。在担任犹他州州长期间，他致力于加强犹他州和中国的交流，并推广中文，把中文列为战略性外语之一，使犹他州成为美国第一个通过立法、在公立学校开设中文课的州。除了自己与妻子生育的6个儿女外，1999年，亨茨曼在扬州社会福利院收养了一名女孩。

他当选后，中国媒体几乎是一片赞辞，认为一个“中国通”担任大使，必将有利于两国关系，就像会讲一口流利中文的陆可文当选澳大利亚总理后，大陆媒体的热议一样。在美国，《盐湖城论坛报》也认为洪博培难以抵制“中国魅力”。

但冷眼旁观，大使是不是中国通，对已基本定格的中美关系影响不是很大，他是美国大使，就一定有其必须坚守的国家利益。在关乎美国国家核心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大使本人的文化偏好和中国背景，并不会左右他对中国做出什么让步。

相反，历史经验证明，很多中国通政客们正是藉此与中国巧妙周旋，从而争取最大的利益。中美两个大国在全球关系上有合作，但也有竞争，况且两国政治文化、意识形态迥然相异，大使纵然是中国通，其根本职责也还是美国的利益至上。

洪博培的前任雷德曾表示，自己不过是“大机器上的小轮子”，在美国对华政策圈子中，处于最核心的，始终是总统及国务卿、国防部长、中央情报局长(在某些经济政策议题上还会包括财长和商务部长)等高级内阁官员，有时也包括某些直接主管对外政策的副国务卿或副部长级官员。

此外，国会有外交关系委员会等专家机构，总统倚重的智库里有熟谙中国事务的专家，因此，在对华事务上，大使更多地只是起到沟通联络、互传信息的作用，一遇重大问题，大使首先要通报给总统。

从这个意义上说，奥巴马用来自在野党的共和党人担任该职，是高明之举：不但安抚了共和党人在同时失去白宫、国会主导权后的落寞心理，另一方面，一个生面孔的大使，可以使他在适当时摆脱华盛顿资深外交人士的左右，把握更大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