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
2009-06-03
承平时代的步履艰重
“乱世出英雄”,据说是规律和常态。但历史不可能总是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在历史长河中,乱世毕竟只是瞬间。
处于承平年代,如何给年轻人更多展示才华、脱颖而出的机会,或许是一个接近哥德巴赫猜想的难题。
数年而不辍的年度青年领袖评选,可视为是一种颇为不易的坚持和努力,它希望唤醒人们对难解之题的关注。
过去30年间,尽管也有两次青年领袖跃升的机缘,但最终还是一道窄门,挡住了他们的擢升。
时至今日,阶层流动仍无法实现大面积的垂直流动,甚至还继续处于水平流动的初级阶段,能通过那一道窄门的,依然凤毛麟角。这一切,和改革开放的时代氛围,并不相符。
还是那句老话: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杨锦麟(凤凰卫视)
好吧,我读了《2009青年领袖》
好吧,我承认我已经OUT了。我居然不知道施一公、“科学松鼠会”,甚至不知道卢思骋。
90后的妹妹认真地纠正我,说“非主流” 要读成“非主牛”时,我一度以为她的偶像韩庚是我们的青年领袖。
看了《2009青年领袖》以后,我似乎在怀疑自己的价值观。
“大牛”施一公回清华做研究,要“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但对我们,即大牛口中那群“没有理想,缺乏精神支柱”的年轻人而言,“50年”是什么概念,那就是“听他吹吧”。
姬十三和他的“松鼠”朋友们把科普小品做成了带甜的凉茶,我们却连尝一口的时间都没有。
卢思骋在呼吁“人类文明原来随时会毁灭时”,我们却只为南极小企鹅冻死或者北极熊溺死发出一声微小的叹息,然后继续在室温21度的空调房里品尝美味的鱼翅大餐。
我们的冷漠,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能够承受的极限。如果环境、科学、贫穷不值得我们去关注,那我们的人生,难道真的只剩下所谓的时尚、潮流和“非主牛”吗?
一个80后读者(成都)
内心的满足与力量
关注《南方人物周刊》已经好多年了,也一直记得“青年领袖”是这本杂志的招牌菜。每年5月的榜单都会引来关注和评判。
“青年领袖”是个难做的活,中国人信奉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很多人对领袖这样的头衔避之不及,而《南方人物周刊》敢做这么一个榜单也是对风气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吧。
翻看这期青年领袖,依然各行各业均有入围。当选者的故事或有耳闻,尤其是像陆川、李宇春这样的明星人士。值得称许的是《人物周刊》并不是把目光集中于聚光灯下的人物,我们看到了一些并不熟悉但很有价值的人士——做NGO的卢思骋、震区服务一年的刘猛老师、文学批评大家谢有顺教授……
一个有趣的地方是《人物周刊》给每个当选者都提了同样的11个问题,我最感兴趣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幸福吗?
一个看起来很突兀的问题,仔细想想却耐人回味。在一个变动的时代里,幸福感成了奢侈品。
感谢《人物周刊》,让我们有了一个静下来想点东西的机会。
陈小秋(广州)
对《86条规定》的评论
(编者按:本刊上期特稿《86条规定》披露山东某网戒中心电击治疗网瘾一事,引起网民强烈反响)
看过电击冶疗网瘾的新闻后,我想说一下我的看法。我是一个两个小孩的父亲,我的小孩也上网,一玩也是几个小时,小孩一个考上中专,自谋职业,生活过得还好,一个大学毕业参军,我的教育是相互理解和沟通。小孩在成长和学习知识的时候,太需要父母亲人的理解与支持。不能只是让孩子吃好、穿好,给零花钱,而应该静下心来想想,孩子的心灵深处还有哪些需要做父母的去填补的空缺?父母该给孩子分担什么,每天在百忙之中能抽出多少时间心平气和地谈谈心,你做到了没有?网瘾的形成是有原因的,多数是因为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遭遇严重挫折,而将全部精力投向虚拟世界。
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是戒网者违反规定,而是戒网中心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规定。
和美国电影《飞越疯人院》中残忍的护士长有一比,靠冷漠强权来压制病人,和以暴制暴一个道理,该医生有严重心理问题。
新浪网友
只有一张照片的人生
第一次单独出去采访,是在大二的暑假。那时,我只身前往一个从未到过的城市,在当地的“新闻联播”栏目做实习记者。
那是我去实习的第二天,做的是关于见义勇为事件的报道。一个男子,在救一个玩耍不慎失足跌到河里的小男孩时,陷入淤泥,用尽力气将男孩推至岸边,自己却没能再爬上岸。
他的家就在河边不远,木制房透出潮湿的味道。他老婆安静地蜷在床脚,悲痛到已经失去泪水。年幼的儿子也许尚不知爸爸已经永远离开,看着前来慰问的人,露出惴惴的表情。
我不忍打扰,转去询问男子所在工地的负责人,“可以给我一张他的照片吗?我想要拍一下。”过了许久,得到的答复是,他一生中唯一拍过的照片,是身份证上那张。
我接过来。照片上的他,那张脸很平凡,表情甚至不太自然。身份证显示,他29岁。
后来,一些后续报道还继续出现在同城的媒体中。例如,某个领导送上了慰问金,某个领导送上了锦旗前去慰问……
我再也没有参与过那则事件的报道。贫苦的市民不一定需要借助领导的表彰才能透出伟大。时隔几年,在看到很多底层小人物的欢乐与哀愁之后,我依然常常想起,那个只有一张照片的人生。
实习记者翁倩
卖花给民工
一次茶聚,同行小刘悄悄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重要新闻线索——那些卖花的小妹妹,最近没在南门酒吧区了,而转移到了北门火车站广场附近。
我对此有些不以为然,说:“她们不去酒吧一条街找那些时尚男女做生意,跑到火车站干嘛?要转移了?”
卖花童本是本城乃至国内许多大城市的一景,一些人把5到7岁的小女孩组织起来,从花市买来几毛钱一朵的花,这些花经过小女孩的软缠硬磨和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增值10到20倍。他们的目标受众,都是一些面子不太抹得开的情侣,有的孩子,因为完不成卖花“指标”,而不惜抱住别人的大腿不放,即使挨打也在所不惜。
我问小刘:你莫不是又想做暗访?
本地媒体素来对这种既没有风险又像是舆论监督的稿子颇感兴趣。但架不住越容易做的东西越泛滥,今天暗访假乞丐,明天调查卖花童,后天追问擦鞋帮。在我看来,这是没有意义的欺弱行为。
小刘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反对意味。赶紧说:“我不是想做稿子,我只是把我观察到的变化给你讲讲,我没想过这种没有争执与冲突感且不是事件性的新闻能见报!”
“那你发现什么变化了?”
“我发现,那些卖花的孩子在火车北站,只去找从外面务工回来的民工,也不像往常那样,又抱大腿又嬉闹,只是用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对方。这绝对是经过高人指点的,你想想,那些出去务工的人,哪一个家里没有一个这么半大不小的孩子在“留守”?他们通常会眼睛湿润地买上一枝花,即使不买,也不会打她们。”
成都媒体人曾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