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白渡桥:永远的乡愁
2009-05-30赵丹虹
赵丹虹
外白渡桥是阳刚的,也是妩媚的;是平民化的,也富含贵族气息。
上周,肖可霄的作品展《摇啊摇,摇到外白渡桥》在上海大厦与大家见面了。这个展览涵盖了摄影、装置、架上绘画、诗歌朗诵、DV影像、行为互动等诸多艺术。肖可霄从开始记录他对外白渡桥的心灵感受,到艺术作品的不断丰富、深化,历时十年有余。
外白渡桥见证了上海百多年来的历史和人文的沧桑变化,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和上海大厦一直是上海的标志,在上海人(本土上海人、新上海人)和外来游客的心中留下了切身感受和深刻记忆。肖可霄的父母是上海当年支边去新疆的一代,肖可霄出生于新疆,但他一直把上海视为自己的根脉、永远的故乡。他在上海度过了童年,对外白渡桥的最初印象来自“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童谣,于是他的系列作品之一锁定为《外白渡桥·木马》。当他日后考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重新回到上海生活后,对上海开始了更执著的心灵探访。他在外滩周边用照相机捕捉人们的形象,迷恋外白渡桥的每一根钢梁、每一颗铆钉,不间断地拍摄记录有关外白渡桥的一切——车窗外的桥身、外滩万国建筑和上海大厦的远景,以及车厢内女人的各种表情……肖可霄还将丙烯颜料混入了苏州河的泥,在油画布上创作了具有抽象意味的作品:《外白渡桥·女人》。
去年外白渡桥被搬迁整体检修,肖可霄就在不同时间段,从苏州河中取了河水放在水瓶中,制作了影像DV作品和装置作品《外白渡桥·水瓶》。他还到民生路的上海船厂去拍摄外白渡桥检修的情形,并珍藏了被换下的外白渡桥的铆钉,制成了装置作品《外白渡桥·铆钉》。
人类普遍的意识是把自己的情感和记忆,依托于一个长久的物件,大多数是标志性建筑,记录这些视觉形象,成为艺术作品,流传于后世。肖可霄的情感,代表了大多数上海人,不管是来自中国内地的各个时期的新上海人,还是各个时代来自异国他乡的外国侨民,包括海外归来的不同年龄的上海人:他们将自己的经历投射在以外白渡桥为代表的外滩、苏州河、黄浦江,因为,上海经济的繁荣,本来就是由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们,他们长期劳动奉献、严谨务实地工作所创造的;上海的文化,就是由他们亲手写就的。
今天,有这么多人关注外白渡桥的回归,是因为每个上海人心中有自己的外白渡桥。在热情迎接外白渡桥回归的上海人内心深层,回来的不仅仅是桥,还有精神家园、心灵港湾和一种梦想与寄托。
肖可霄说,外白渡桥是阳刚的,也是妩媚的;是平民化的,也富含贵族气息。它是低调的、扎实的、有内涵的、有力量的。肖可霄镜头中的外白渡桥就是这种风格的,或者说,被他赋予了这种性格。说到底,也是上海的性格。
剖析美国之“病”
吴雅仙
一直以来,美国都是一副被宠坏了的模样,哪怕被称作美帝国主义的时候,其实我们的潜台词是:你是强的,我是弱的。
一个美国教授,给自己学生开设的课程是“美国世纪的终结”,结果总引起那些沉浸在“欢乐、自豪、爱国和乐观的精神状态中”的学生激烈舌战。教授后来写了一本同名著作,在序言中,他说:“这是本难写的书,就像你深爱某样东西,却又专门收集它的缺陷并记录在案,这很让人为难。”书中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缺陷,让作者对自己的祖国感到“沮丧、愤怒和失望”呢?我试图读到正直、诚实而又理性,能够支撑作者观点的“料儿”。
有幸见到作者戴维·S.梅森,他的严谨同他的笑脸相遇。透过纸背,我感觉到他的沉重,一种建立在有理有据、条分缕析基础上的冷静的沉重,这种沉重也饱含着他对自己国家最深切的爱。
一直以来,美国都是一副被宠坏了的模样,哪怕被称作美帝国主义的时候,其实我们的潜台词是:你是强的,我是弱的。久而久之,人们默认了它就是国际宪兵,可以最优先占用地球资源,可以无视一切自管自排放二氧化碳,它的军事基地遍布全球也让地球上每个有效政府自愿不自愿地背上了逆来顺受的罪名。甚至有很多言论倾向这种状况的继续维持,基于人类有史以来从未理性地面对相互间的发展和生存需求,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将心比心,生为这样一个国家的公民,自豪与热爱同比生长。但是有多少爱也就可能有多少忧,作为一个老练的政治学家,梅森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冷静表达了他对自己祖国的认识。
《美国世纪的终结》完成时,正当布什同奥巴马换班,梅森尚未能看到奥巴马当政之初有哪些措施来弥补他在书中提到的各方面的问题,但却可以很清楚地来总结布什两届任期内的美国状况,也有些问题是长时间积累的,并非布什任内滋生的。他从社会的各个方面,如外科医生握着手术刀一般,准确认真地一条条切开了美国这具病患多重的躯体上的伤口。摊在我们面前的是严酷的现实,无论是国际债务、贫富不均、教育质量下降、医疗卫生体系萎缩、暴力犯罪、公民的科学无知、原教旨主义、美国式民主的堕落、单边主义、反恐扩大化、伊拉克战争等等问题,还是当美国自顾自脸朝着天大步迈向21世纪时,欧盟和几个划归第三世界的国家,包括中国,却正积聚着力量,试图改变国际力量对比的格局。
梅森在印第安纳州的巴特勒大学任教,学校所在的城市印第安纳波利斯并不大,人口百八十万。在这个地方的大学讲台上,他企图改变整个美国当代大学生对自己祖国的认识。他蓝图中的美国应该是个谦逊的、民主的国家,这里的人民不仅文明有礼貌,而且其自豪感来自其真正的领袖角色,来自自由女神所象征的真正的普世意义,那便是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生而有追求自由的权利。这样的观念来自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及与其一脉相承的美国《独立宣言》,它应该深深地烙印在美国人的骨子里,融汇进美国人的血液中。
“‘美国世纪的终结对美国人是不容易的,对世界其他地方也同样不易。美国人将不得不降低生活水平以及减少美国在世界事务上的影响力。但美国物质主义、享乐消费和国际地位的下降,可能会为全球合作以及建立一个更加和平、可持续发展的世界带来新的机遇。”梅森预言。
在中国30年改革开放获得伟大成功的今天,美国的衰败几乎是不少国人潜意识里盼望已久的局面。当模糊的世情渐趋明朗,当腰包鼓鼓、民心汹汹之际,来点适当的分析,尤其是美国高级知识分子沉重而冷静的自我剖析,对于中国人来说,它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对今天美国全面而理性的认识,更是对未来中国的某种警醒,它是十分及时的和非常被需要的。这也是《美国世纪的终结》的现实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