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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繁花满树,却抵不过一场萧瑟秋风

2009-05-30马木子

爱人坊·金版 2009年5期
关键词:小章马子小雅

马木子

看到苏米第一眼,夏至温柔的心就疼了,像是用小刀轻轻地刮着,细微而薄凉。

夏至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他静静地坐在角落,抽一支爱喜,坐在大堆女人中间,没有表情。

要是其他男人早就酥了,忙都忙不过来,可是苏米不是,他叫她们马子。他说,不要脸的马子,都给我滚一边去,然后拿出大把的钱,她们就花枝乱颤地滚了。

苏米也叫夏至马子,他说,马子,拿几瓶啤酒。夏至就过去了。那时,她已经醉了,因为她不喝酒那些人就不买,他们说,你喝就给你钱,夏至就喝了。她不担心被欺负,她知道小章会保护她。小章是这里的保安,喜欢夏至,看见有人摸她的手就会冲过来,经理都骂了几次了。

小章喜欢夏至的干净,这里的姐妹早就下水了,她们还劝夏至,早下水早上岸。

有时候夏至也想,就跟小章好吧,是个贴心贴肺的人呢,她还和他商量两个人回老家开个小店,也是一辈子啊。

可是,夏至没和小章说过爱,怎么会是爱呢,离爱有十万八千里,顶天就是点小小的感动。

看尽了铅华,夏至不再相信爱了。

可是看见苏米第一眼,夏至就疼了,她突然觉得等了这么多年,原来是在等一个人,这个人终于出现了,虽然有点晚。

原来爱情是一瞬间的事,爱不爱只在那一眼,一眼就是天崩地裂。

好几次,她都那样远远地看着他,看他和不同的女人暧昧,心里是疼的,可这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半年,夏至和苏米没说过话,擦肩而过的时候,夏至会窒息。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当然也有女人香,他身边的女人前仆后继,但都是媚的,媚到骨子里。

可夏至不是,她几乎没什么胸,瘦得像麻杆。

可是,今天,他竟然叫夏至,他说,马子,拿几瓶啤酒。

夏至就那样醉着傻傻地站着,看着他。

他生气了,说,怕老子没钱吗?然后拿出一打钱,扔在夏至脸上,飘了一地。夏至知道,一打是一万,够她卖半年啤酒了。

他大发脾气,把杯里的啤酒泼到夏至脸上,小章想冲过来,可是被拦住了,苏米是这里最有钱的人,随身都带着保镖。

夏至还是那样低着头,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以前她会默默的离开,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迈不开腿。

一切是在突然间安静的,因为夏至看见苏米慢慢地坐下,然后哭了。他拉过夏至的手,把头埋在夏至的腿上,夏至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她看不得他哭,看不得一向耀武扬威的他哭得像个孩子。

夏至说,不哭不哭,亲爱的。

亲爱的是在心里说的。

那晚夏至跟着苏米走了,在豪华的宾馆套房,苏米像风一样席卷了她,整夜整夜,没完没了,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他还是叫夏至马子,他说,马子,你好像没什么经验呢。

他挑逗地看她,手在她的敏感部位上游走,一遍又一遍地要她,甚至有些虐待地使劲拍打她的身体,他把她当成和酒吧里一样的女人。

夏至偷偷地流泪,又擦掉,她尽力装作妖媚的样子引吭高歌,她还说,这样好吗?

他当然说好,他说,本来就这样,还装什么清纯?

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却看得见他的悲伤,可是她不敢问,那些悲伤与她无关,她只是个马子。

那些悲伤与另外一个女人有关,因为情到深处,他总是叫着一个名字,小雅、小雅。

第二天夏至醒来,苏米已经离去,床上扔着钱,很多,他甚至都没看到床单上的血迹,还有枕头上的泪水。

夏至给小章打了电话,她说,带一套衣服来接我,她的裙子被苏米撕碎了。她没有衣服穿,出不去,能想到的也只有小章。

小章在门口被门卫询问了好长时间,最后给了门卫一百块钱才进来的。这里有规定,穿西装打领带才能进,可是小章还穿着酒吧的保安服,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不但买了裙子,还买了内衣,他怕夏至穿隔夜的内衣不舒服。

看见夏至赤裸的样子,他还是脸红了,他把衣服给她,然后看见床上的钱,就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都是泪水。

夏至已经不卖啤酒了,用姐妹的话说,她下水了,和不同的男人欢颜,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给她钱,都可以。

她开始有钱,衣服不是迪奥就是宝姿,眉笔一支好几百,她学会了妖媚,学会了勾魂,她总是穿薄薄的衣服,黑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她在床上问那些男人喜欢的姿势,喜欢的叫声,喜欢的动作,她还隆了胸,以前是A,现在是D。不久,她就成了一个尤物,很多男人来这里都是冲着她,她也不叫夏至了,她现在的名字是里美,她喜欢这个名字,多妖娆。

小章不再说话,总是沉默着。姐妹们劝他,忘了她吧,她下了水就一辈子也上不了岸了。

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小章什么也不说,默默转身离去,眼眶是红着的。

她爱那个男人,小章是知道的。她看见他会低头会害羞,可是脸上是笑着的,藏都藏不住。他对她再不好,她也心甘情愿,这些,对小章,都是不可能的。

苏米再来时,夏至笑着迎上去,她看起来像个妖精,那么美,浑身上下都是风情。

他问她的名字,他甚至忘了这个与他有过一夜之欢的女子。

她说,我叫里美,说这话时,手已经攀上他的颈,坐在他的腿上。

他哈哈地笑了,捏捏她的小脸,拍拍她的屁股,说,真是浪。

这浪他喜欢,他带她去宾馆,那一夜,她不停地叫着,声嘶力竭,把他都燃烧了。他说,冤家,我得死在你手里。

她在床上成了他的尤物,他说他离不开她,其实是离不开她的身体。

她就想,身体也好啊,总有一样是离不开的。

他包了她,在南山的别墅里,与她夜夜春宵。只是,情到深处,他还是叫那个人的名字,小雅,小雅。

夏至看见过一次他的表情,很生动,闭着眼睛,陶醉着,她知道,他是陶醉在小雅的身体里,说到底,她是个替代。

代替也甘愿,谁让她爱他呢。

她说,我爱你。

他笑了,然后拿出钱扔在她身上,说,你是爱它吧。

夏至也笑了,一张一张地捡起,说,对啊,是爱它。

夏至怀孕了,可她没敢说,她怕苏米以为她别有用心。

她肚子疼得受不了,就打电话给小章,她哭着说,小章,我要死了。

那时,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小章赶来时,她已经昏迷了,醒来时,看见小章站在门口,听着医生的训示。医生说,你老婆差点流产,一尸两命啊,你怎么那么不注意,怎么做爸爸?

那一刻,夏至哭了,她想如果有一天离开苏米,有个孩子也是好的。

这些,她没有告诉苏米,她看见苏米的车上坐着一个女孩,整齐的刘海,棉布白裙,像她曾经一样,白色,带着朴素的粗糙。

她不敢问苏米,偷偷地跟踪,看着他们逛商场,吃快餐,还看了场电影。夏至坐在他们后面,那个电影叫《李米的猜想》。

夏至喜欢周迅,那个女人拿着爱人的照片,不停地问每个坐车的人,你有没有见过他时,夏至就哭了。

可是没有声音,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衣服都湿了。

她听见苏米对那个女孩说,小雅,给你爆米花。夏至第一次看见苏米眼睛里的温柔,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卑微而恐惧,像夏至对他一样。

对于小雅,夏至多少听过,为了一个男人抛弃另一个,看来现在是离开那个男人,回来收覆水的。

这覆水怎么这么好收。

晚上夏至回去的时候,还没打开门就听见里面有声响,她以为是遭了贼,但仔细听,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喘息。

夏至在门外一直坐着,冷得实在受不了,就打电话给小章,她说,小章,我今晚去你那住好不好。

夏至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小雅也在,淡淡地扫过夏至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夏至对苏米说,我找了个好人,比你还好,说这话时,夏至是笑着的。她一件一件地收拾衣服,都是蕾丝或者薄纱的,是为了取悦苏米才买的,挂满了整整一柜子。

夏至只拿了几件简单的白裙,是刚认识苏米时穿的,她说,其他的我不要了。

可是,苏米说,你都带走,她不喜欢。

他还是那样,对待夏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他还对小雅说,她就是个马子。

夏至抱着那些衣服和苏米告别,她吻了他,虽然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她的唇还是义无反顾地印了过去。

转身,早已泪流满面。

夏至又回到了酒吧,一切和以前一样,卖啤酒,和不同的男人拼酒,但不暧昧,也不妖娆,除了人瘦了,笑容少了,一切真的就和以前一样,连小章都还那样,时刻保护着她。

苏米又来时,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没有进包厢,只是坐在一个角落,等到夏至不忙了,招呼她过来。

夏至给他拿来啤酒,他说不喝了,可是夏至已经喝起来了,她说,今天不做买卖了,陪我喝个够吧。

后来苏米醉了,趴在桌子上哭得昏天暗地,他说,里美,你是个好女人。

夏至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我叫夏至。

那晚夏至留在苏米的床上,又一次把自己点燃,她紧紧抱住苏米潮湿的身子,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肩胛。

如果不是被子上的泪痕,夏至会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一场春梦。

苏米走得毫无痕迹,夏至也是后来才在报纸上知道,苏米被小雅骗了,所有的钱都被她卷走,还欠了很多。

他这一走,就是亡命天涯。

夏至说要替苏米还债,姐妹们都劝她,吃青春饭的能有多少钱,别傻了。

可她摇头,有一段时间,她搬张椅子坐在苏米家门前,一笔一笔地记账,然后对来的人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那些钱够夏至卖一辈子啤酒了。

姐妹们说她傻,可她说这是她爱苏米的方式。

小章将每个月的工资交给夏至,夏至拒绝,小章也说,夏至,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夏至常常想,人生怎么会这么动荡,有些人明明更早地走进一个人的生命,却始终走不进那个人的心里。

债务还了一半的时候,已是夏至。夏天啊,真的到了。

夏至拿着苏米的照片,天南地北地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有人说见过,她就马上跑过去,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找。有人跟她说看见过苏米在建筑工地上做苦工,夏至一下子就哭了,她舍不得他吃苦。

她想把他找回来,让他看看他们的儿子,以后好好生活。

她生了个男孩,眉眼都是苏米的影子,连脾气都像,总是昂着头,一脸的骄傲,夏至叫他小米。

其实,苏米回来过一次,远远地看着夏至,他看见那个孩子左手牵着小章,右手牵着夏至,其乐融融。他的眼眶都湿了,他在想,如果当初珍惜多好。

他甚至没有一刻的停留,就匆匆逃走。苏米不知道,夏至一直在为他还债,更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叫小米。当然,也不知道,小章已经结婚了,新娘并不是夏至,那个孩子牵着他的手,叫他舅舅。

责任编辑:伊人yiren55@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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