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广铭:逝去的学风等
2009-05-25风之子
本期资料整理风之子
那些逝去的人和事,总会在历史长河中闪烁光辉,被人重拾;在重温中我们将获得求学的真挚、前行的勇气。
邓广铭:逝去的学风
邓广铭(1907—1998),字恭三,山东临沂人。历史学家,公认的宋史泰斗。
邓广铭研究古代史,最早却以新文学为人所知。1932年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之前,他曾就读于辅仁大学,恰逢周作人来校讲新文学。周作人自称“既未编讲义,也没有写出纲领来,只信口开河地说下去就完了”,谁知讲完之后,“邓恭三先生却拿了一本笔记的草稿来叫我校阅,所记录的不但绝少错误,而且把我所乱说的话整理得略有次序,这尤其使我佩服”。
结果这本笔记当年就以《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为名出版了。周作人将稿费送给邓广铭,他用这笔钱买了一部线装二十四史。老友张中行后来感叹,周作人讲课北调搀和南腔,其中又有不少专业知识,颇不易记,邓广铭却像是轻而易举,不只记了,且接着就印成书。“一个初进大学之门的学生,才竟如此之高,学竟如此之富,简直不可理解”。
潘光旦:睿智温和
潘光旦(1899—1967),字仲昂,江苏宝山人。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赴美留学,后长期担任清华大学校务领导,研究社会学、优生学、性心理学、民族史等,卓有成就。
潘光旦学识渊博,性情平和谦冲。在学识方面,他有深湛的生物学、心理学素养,熟稔中国古典文献,经史子集之外,对小说、方志、年谱、家谱也很在行,也很注意统计方法在学术研究中的运用。他的外文(以英文为主)水平,备受同辈人赞许。他喜欢背字典,把从英文版Concise English Dictionary译过来的《英汉综合大字典》背得很熟。他的晚辈曾好奇地“考”过他,他不但能说出词的意思,还能讲出词的来源和掌故。他的英文写作“词汇丰富,文采风流”;据说他的口语发音,“隔室不辨其为华人”。总之,“正因为有如此深厚的学术素养和根基,再加上他那过人的天资,他能游刃于自然、人文、社会诸学科之间而运用自如”。
潘光旦有腿疾。有次下雪,一个男孩看到他拄拐在雪地上留下的印迹,以为是什么小动物,于是跟踪脚印发现潘光旦。他说在校园里发现好几回这种脚印了,又不像是什么小猫小狗,原来是你啊。潘光旦回家后将此讲给家人听,还夸这孩子有穷根究底的劲头。
蒋百里:亦武亦儒真豪杰
蒋百里(1882—1938),名方震,字百里,后以字行,浙江海宁人。民国时期军事学家、中国旧军界元老。
蒋百里担任著名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在就职训话中发誓:“方震如不称职,当自杀以明责任。”
当时,他身着黄呢军服,外罩红缎里子披风,腰挂长柄指挥刀,足蹬锃亮的长筒马靴,骑一匹高头大马到校。
半年后,蒋百里向陆军部请求拨款未果。1913年6月18日清晨5时,他召集全校师生两千余人紧急训话。他身着军服、佩指挥刀,站在尚武堂石阶上沉痛地说:“我初到本校时,曾经教导你们,我要你们做的事,你们必须办到;你们希望我做的事,我也必须办到。你们办不到,我要责罚你们;我办不到,我也要责罚我自己。现在看来,你们一切都还好,没有对不起我的事,我自己却不能尽校长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要鼓起勇气来担当中国未来的大任!”
说时迟,那时快,蒋百里掏出手枪,朝自己胸部开了一枪,随即倒在血泊中。
他于前一晚写下的遗书中说:“仆之殉职,虽轻若鸿毛,而与军人之风气有关。”留给老母的信中写道:“为国尽忠,虽死无关重要,然于陆军前途及民国有益。” 幸运的是,蒋百里奇迹生还了。
蒋百里的“狷介作风”,在其后人身上亦有发扬。其女儿蒋和,幼年随父亲周游欧洲,建国后定居北京。文革期间受到审查,她在交待材料上大书“陈伯达是杂种”,吓得审查人员不敢上交。她的傲气,正是遗传于在1913年6月,一身戎装,朝自己胸膛开枪的父亲。
责任编辑张家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