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是精英自家生闷气
2009-05-22萧惑之
萧惑之
《中国不高兴》读来让人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我们的舆论环境呈现出“百家争鸣”的新气象。“贤路当广而不狭,言路当开而不塞”。用洋人学者的话说,“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的说话权利。”将宋晓军等五人的“侃言”,整理出30多万字的书稿,付梓后又成为热门畅销商品,该是何等的快意!书贾躲进小楼偷偷地乐罢。“不高兴”的是,作者居高临下,藐视群英,享受“放言”的快乐,释放出“唯我独革”的凛然傲气,还夹杂着些许“国骂”,有话不好好说,让人不那么心悦诚服。
“横扫‘诸君如卷席”。《北京晚报》有篇评价《不高兴》的对话,不乏精彩,爰为之记——“面对知识分子的鞭挞,表现为对社会上充斥的‘浑浑噩噩进行强烈批评。作者们还痛责龙永图、厉以宁、林毅夫、樊纲、丁学良、崔卫平、朱学勤、余世存、宋鸿兵、马立诚、王蒙、王朔、李银河、周孝正等‘当红精英,批判‘失败主义、‘万金油式明白人、‘抖机灵的文化施虐……。”如果认真耐心地阅读“五人”“痛责”“诸君”的言论,也不过是“银样鑞枪头”,只有大帽子式的“论点”,鲜见让人折服的“论据”。“难得糊涂”的郑板桥云,“纵横议论抓事实,如医疗疾进药方。”隔行的门外汉批评“术业有专攻”的众多业者,往往看到的是表象,抓一点不及其余,开出的“处方”自然是“虎狼药”为多,无济于事,更无济于“世”矣。
“世人皆醉我独醒”。《不高兴》的作者张扬难能可贵的爱国热情,似有“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苦闷,怀有“一片丹心图报国,千秋青史胜封侯”的情操,表现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激情。不能不令人感佩!然而,空谈误国,大话聊胜于无。“如果凭叫喊能盖房子的话,那末驴子就能建一条街”。《不高兴》标榜的是“为国直言,替天行道”,“高谈”的是“大时代、大目标及我们的内忧外患”,“阔论”的是“国家运程、外交变局、社会迷思”,要做的是“抽丝剥茧驱妖蛾,敢为今世开太平”,大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意味。于是提出“持剑经商,崛起大国的制胜之道”。“应勇于在国际社会上除暴安良,在强国道路上扫清颓风”。……恕我直言,这些“批点非议”已经完全脱离了国情和政情——我们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科技,我们远没有登顶;论经济,我们还没有完全解决温饱问题;论“软实力”,孔子学院只能教洋人学几句汉语。鉴于此,“总设计师”主张的“韬光养晦”确实是政治家的远见卓识。知己尚须知彼,把当下的美国说成是“老黄瓜刷绿漆”,眼下就定论“历史会不幸证明,奥巴马拯救不了美国”,预言“金融危机的最坏后果就是爆发战争”,呼吁“切勿去学香港‘管家文化”……这些危言耸听似是而非目空一切的大话,也显得不那么识大体、顾大局,有悖于我们的国策。
北大教授张颐武认为,《不高兴》具有“冲击力”,让很多事情更加“桌面化”了。此言颇有道理。十多年前的《中国可以说不》,引起一阵轰动,却没有达到作者期望的效果,其根本原因就是中国还不具备《说不》的条件。现在提出《不高兴》,恐怕也只能是五人“精英”们自家生“闷气”。“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练好“内功”,外来的“拳脚”自然可以“软着陆”。我们还是应该感谢《不高兴》的“五位精英”,他们用“第三只眼”观察国情中的“时弊”,又用“放大镜”凸显其危害,诸如揭示“内政愤懑”的实质,为“万金油式‘明白人画像,嘲弄“标题党”的风习,讥讽“现在很爽”的自欺欺人,对庞大“技术官僚”的透析,还有“文艺腔”的故弄玄虚……都有杂文的深刻和魅力,让读者震撼。再如关于民主的解读,“功用、能力和价值”三说,极具理性思维,体现出作者智慧和务实精神。所以,我在读到这些文字时,总感到《不高兴》的借题发挥,指桑骂槐,其“核心价值”还是在“内忧”。人多“内忧”,必生“外患”,强健的体魄绝不怕偶感风寒。
“自由意味着责任”。愿与“精英”们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