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
2009-05-21
你也许从走进学校的第一天起,就从学校墙壁上挂着的中外名人画像上认识了他;你也许从小学的语文教材中,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爱国心、报国志;但你一定还是难于理解这位科学家辞世时这个民族的哀痛——无数百姓赴灵堂和殡仪馆悼念,更有网友建议为他举行国葬,降半旗哀悼,用最隆重的仪式,向这位科学巨匠和伟大的爱国者告别。
是,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明白,钱学森对于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的意义。
在中国,钱学森不仅是一位科学家的名字,而且是一个爱国者,更是一种精神和骄傲。在很多人的记忆中,与这个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是“钱学森一个人,顶得上5个师”,“宁可枪毙他,也不能让他离开美国”这样让中华民族血脉贲张的话。一个从美国人的软禁中挣脱出来返回祖国的科学英才,他创建和领导了这个国家的航天事业,让他的祖国能够发射导弹,把卫星送上天,从一个处在冷战时代的落后国家,到迅速拥有了强大的防御能力。对这个国家和民族而言,钱学森的功绩似乎作任何解读都不为过。
“中国人”钱学森
(一)
钱学森到加州理工学院求学时曾有过一句掷地有声的名言:“现在我们中国跟你们美国不能比,但我钱学森这个中国人论单个、人比人,就要跟你们比赛。”
比赛的结果是,30多岁时,他就成为加州理工学院和麻省理工学院的终身教授。在他即将回国时,他的导师、世界闻名的工程力学和航空技术的权威冯·卡门对他说:“你在学术上已经超过了我。”
(二)
1955深秋的一个上午,香港九龙港,钱学森终于搭乘美国“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归来。一下船,记者们便蜂拥而上,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一位香港记者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他提问。
钱学森说:“对不起,请你用中文和我讲话。”
“为什么?”
“我是中国人!”
(三)
钱学森回国后不久,就对发展我国的导弹事业提出了长远规划。创建中国的导弹航天事业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工程。钱学森清楚,它的难度不仅仅在技术层面,而更多的在中国当时的特殊环境——薄弱的工业基础设施,没有专门的科研机构,专业技术人才匮乏,等等。
但这并没有浇灭钱学森的理想主义火焰,他开始在没有任何技术和人才储备的土壤里“开荒”。在他的领导下,1957年,100多名大学毕业生来到导弹专业教育训练班。他们几乎对导弹研究一无所知,钱学森给学员们开设《导弹概论》课程,从零开始教授相关知识。
陈赓大将曾问他:“中国人能不能搞导弹?”钱学森答:“为什么不能搞?外国人能搞,我们中国人就不能搞?难道中国人比外国人矮一截?”
曾经有一段时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认为搞“两弹”是个错误,花那么多钱,没有用来发展生产。钱学森说:“如果不搞,没有原子弹、导弹、人造卫星,那中国是什么地位?你要搞经济建设也不可能,因为没有那样的和平环境。”
他的学生回忆说:“钱学森凡事都站在国家的层面,没有私心,凡是只要为国家好,就去做。”
对学生,钱学森提的最多的也是“国为重”。他的博士生学成回国时,他告诫:国家需要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挑剔高低好坏。即使是一些很基础、很简单的研究,也要做。
(四)
1985年,美国总统科学顾问基沃思访华时表示,钱学森对美国的科学技术进步特别是军事科学的发展做出过很大贡献,想邀请他访美,并由政府和有关学术机构表彰他的重要贡献。
钱学森对此回复说:“我不宜出访美国。当年我离开美国,是被驱逐出境的。如果现在去美国,将‘证实了许多完全错误的东西,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
对于美国人给他的荣誉,他说:“如果中国人民说我钱学森为国家、为民族做了点事,那就是最高的奖赏,我不稀罕那些外国荣誉头衔!”
“科学家”钱学森
钱老的秘书涂元季对钱老的严谨治学有着切身的感受。他说,钱老从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点不含糊。这是他从青少年时期就有的实事求是的品德。
在上海交大的时候,有一次考试教授给钱学森判了满分。但卷子发下来以后,他发现有一个小小的错误老师没有注意,马上举手说:老师我没有全对,我这儿做错了。
钱学森在教学上要求非常严格。他在加州理工时候的一位学生米博恩说:“有次上课,钱老说,如果你5道题做对了4道,按常理,该得80分,但如果你错了一个小数点,我就扣你20分。他常告诉我们,科学上不能有一点失误,小数点错一个,打出去的导弹就可能飞回来打到自己。”钱学森曾在黑板上给学生写下“严谨、严肃、严格、严密”几个大字,这是他对学生的要求,也是他学术精神的体现。
在上世纪60年代,那时候钱学森已经是世界级的力学大师,他的一篇论文中间有个小错误,被一个在新疆农业大学工作的人发现了,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钱学森写了一封信。没想到钱老收到信后非常重视,很快回信:看来你是一个很动脑筋的年轻人,我非常感谢你。凡是学术论文当中的错误都得及时公开指出,以免后来人引用耽误事,所以我建议你把你的意见写成一篇论文,投给力学报,在整个力学界公开这个错误。后来在钱老的推荐下,这篇论文公开发表了。钱老经常说:我们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说还有待研究,绝不能含含糊糊,因为我们写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要对读者负责的。
“淡泊者”钱学森
钱老的家位于航天部大院内,房子是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普通居民楼。这位“两弹一星功勋”“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整套住房的面积竟然还不到100平方米,而他在这里一直住了50多年。这期间,领导曾多次动员钱学森搬家,表示会按相应级别给他盖一栋小楼,可他不要:“我在这里住惯了,你让我住进小楼,我浑身不自在,能对身体有好处吗?”
“我姓钱,但我不爱钱。”钱老曾讲过一句诙谐而意味深长的话,或许能够诠释他淡泊名利的高风亮节。
2001年,钱老曾获第二届“霍英东杰出奖”,奖金百万港币。他分文未取,将这笔钱捐给中国科协沙草产业基金会。可以享受国家领导人待遇的他,却几十年如一日过着简朴的生活。几十年不换的相机,穿了一辈子的中山装,用了五十多年的破提包。和别人联名发表文章,他总是把稿费都给合作者。
钱老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哪怕是一点点小事情。上世纪90年代初,有一天他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一篇关于缴纳个人所得税的文章,马上给秘书写了一个字条,请他帮忙咨询和办理缴税事宜。
上世纪80年代初,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怎么富裕,钱老对借开会之名搞大吃大喝的事很反感,在北京开会绝不住会,饭也回家吃。群众对有些官员借出国考察之机游玩有意见,钱老说:我不出国,哪儿也不去。
晚年,钱学森还给自己定下了四条原则:不题词;不为人写序;不出席应景活动;不接受媒体采访。后来,这“四条原则”还有了“升级版”——不兼任任何顾问或名誉顾问,不到外地开会,不出国;报刊上颂扬他的文章被打招呼“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