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腐败案是官学一家的最佳注脚

刘德元

恕笔者惭愧加无知，这辈子就没进过高校，甚至连高校建得啥样、门朝东门朝西都一概不知。戴盆何以望天?好在，我儿子就读武大。今天谈高校，就与武大有关。

2009年10月10日，《扬子晚报》曝出百年学府武汉大学近日发生腐败大地震。该校常务副校长陈昭方、党委常务副书记龙小乐，因涉嫌在基建工程中巨额受贿被捕。陈昭方被称为“武大有史以来最大蛀虫”。

好家伙，堂堂高等学府、为人师表之所、莘莘学子求学之“杏坛”，居然机关暗藏。秀才懂武术，谁能挡得住?武大经《扬子晚报》这么一“污点访谈”，珞珈山上草木寒秋，学府风气难以预料。所有这些，好像又尽在不言之中。我想，既然一个武大在基建工程中查出“涉嫌”。全国这么多高校在基建、在扩建、在修建，大干快上，笔者总是闻着一股“猫屎”气，有人在悄悄地干私活，恐怕是剃骨见肉、吹糠见米的事情。国庆期间，笔者曾在成都“参观”过一所正在新建的学府校区。由于本人没有上过高校，一向对高等学府有一种敬畏之情，故而一边窥探校园内气势恢宏的建筑群，一边与大门边的保安闲扯，我说：“好宽啊，哪有那么多学生住啊!”保安盯了我一眼，转过身用手一比划，说：“哪里是学生住，这些都是学府大楼。你看那边是厅级，这边是处级，还有钟楼后边那栋是中干，再有对面坡上林子里那一排别墅就是副部级了。”哇塞——我张大眼睛，目力所及，好久好久说不出话。保安见我傻呆呆的样子，正了正他那顶标准的“仿公安”大檐帽，突然来一个立正。原来，迎面过来了两辆黑色轿车。

我认为，一所高校(不管是重点还是普通)即便与当地政府匹配平级，也不过就一两个副省、部级，几十个厅、处级，然我所看到的那所高校内的建筑群，不是吓唬你，这里可能要用电脑三维空间制作才有可能展现其“飞扬跋扈为谁雄”的“风格”和气势。中国人民大学顾海兵、颜晴川发表于《学术界》的《院士官员化倾向性分析》一文指出：倘若学者官员化这样倾向下去，那么“两院”究竟是学术殿堂还是官家剧院?大学教授究竟是教书育人还是享受官员级别?如副部级、厅、处级等，他们集官学于一身。至于一些行政官员当院士，则更是标准的官学一体化了。数日前，笔者又读到一篇文章，说中国的教育行政官员之多，级别之高，肯定是世界一流!中国的大学，光副部级官员就上百人。一个教育部督导办，全国专职督学就有九千三百一十二人，兼职督学二万八千多人，其中专职督学享受厅、处级别的学官占七成以上(2009年6月30日《北京晚报·北京论语》)。前段时间，教育部评出的第五届国家高等学校教学名师百位获奖者中，担任党委书记、校长、院长、系主任、教研室主任等行政职务的占到九成，还有的是身兼几种职务。

官学一家亲，腐蚀学术根。大学校园官员扎堆的现象与政府机关副职排队的现象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县政府可以设十多个副县长，八九个县长助理，一个市政府办公室可以设十几个副秘书长，难道堂堂高等学府就不可以按部、省、厅、处、科级干部英雄排座次?谁说官不能治学?学不能为官?当年蒋委员长“一统天下”之后不是照常以校长自称吗?因此，官学一家亲并不稀奇，奇的是学官们学术论文造假，奇的是几十个教授同争一个处长，奇的是大学生为何跳楼自杀或他杀，奇的是过去了的武大腐败大地震……

“得无虱其间，不武亦不文”，韩愈的《泷吏》一诗中那种权力通吃的看法，就是现在官学一家对学术自由空间挤兑的生动写照，它不但是学术资源的一种空耗。而且是权力乱用、滥用乃至权力腐败的土壤和温床。武大发生的腐败大地震就是这种官学一家的最佳注脚。

【选自《红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