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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姓”什么

2009-05-14杨学武

杂文选刊 2009年12期
关键词:卫国战争统统叶利钦

杨学武

咱们中国是非常重视“姓”的——“姓社”?还是“姓资”?在以往,“姓什么”比什么都重要,“姓”的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极左年代,为了保持“姓社”的纯洁性,不仅“姓资”的东西要统统消灭之,而且“姓封”的历史文物古迹和传统文化艺术,也都当做“四旧”,统统“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改革开放初期,对“姓”的问题仍然敏感,在“清污”运动中,连长头发、喇叭裤和轻音乐等生活小节,也被视为“资产阶级自由化”,统统进行“大扫除”。

如今,尽管在“姓社”前面加了一个“中国特色”,市场经济也使中国由“清一色”变得“五光十色”,可某些老外仍然抱有成见,认为中国什么都在变,惟独“姓什么”没有变。

由于“姓观念”不同,某些中国人到国外去,对异姓也是另眼相看的。比如到美国,看纽约的华尔街,认为满街流淌着“血淋淋的资本”,于是惊呼看到了“姓资”的本来面目;看拉斯维加斯的赌城,认为满城充斥着“腐朽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于是声称看到了“姓资”的丑恶嘴脸。还有人看美国,说他们什么都好,就是“姓功能”不好——三权分立,互相扯皮;既不和谐,又无效率。

然而,当我带着这样的“姓观念”去看俄罗斯,却“大跌眼镜”。

我曾经两次去俄罗斯。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儇,从涅瓦河到伏尔加河,看了克里姆林宫看冬宫,看了阿芙乐尔巡洋舰看卫国战争纪念馆,看了列宁墓看有赫鲁晓夫和叶利钦墓碑的名人墓(又名新处女公墓),看了逝去的普希金、托尔斯泰、柴可夫斯基,看眼下工作和生活着的俄罗斯百姓……按说看得越多,就越能看清俄罗斯的“姓”,我却不然,越看越看不出俄罗斯究竟姓什么了。

俄罗斯如今不是也“姓资”么?我为何“傻了眼”看不出来呢?原因恐怕在于我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以为俄罗斯的“姓”是“清一色”的。其实,俄罗斯就像他们的国旗一样是“多色体”。在不到一个世纪的历史中,他们历经了好几种社会制度的变革,从推翻沙皇王朝到建立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从列宁开创社会主义到叶利钦“复辟”资本主义。他们一会儿“姓封”,一会儿“姓社”,一会儿“姓资”。也许是他们“变姓”变得太快了吧,使得当今社会存在着种种“乱姓”的现象。

在街头人物塑像中,既有威风凛凛的彼得大帝,又有温文尔雅的列宁同志;在新处女公墓里,既有赫鲁晓夫的黑白两色墓碑,又有叶利钦的红蓝白三色墓碑;在政府机关大楼上,既高高飘扬着俄罗斯的三色国旗,又完好保留着“镰刀斧头红五星”的苏联国徽……更有甚者,一方面把在十月革命中被处决的沙皇遗骨挖出来,重新举行盛大的国葬,让人们纪念之;一方面让那艘“打响十月革命第一炮”的阿莱乐尔巡洋舰,仍像国宝一样停泊在涅瓦河边,供人们瞻仰之。一方面斯大林的塑像被统统拆除,连他家乡格鲁吉亚保留的最后一尊也可能“在劫难逃”,有消息说当地人们正在为是否拆除展开辩论,斯大林似乎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一方面在卫国战争纪念馆,许多人面对着当年德军围困莫斯科时斯大林检阅军的照片肃然起敬,缅怀他的伟大功勋。而且今天的年轻人举行婚礼,不是赶时髦进教堂,而是到卫国战争纪念碑前献花。更为可贵的是,不是官方动员组织,而是自觉自愿,也不是搞形式走过场,而是发自内心表达真情。

我国著名作家冯骥才对俄罗斯这种“乱象”,有深入的了解和独到的见解。他在《倾听俄罗斯》一书中写道:“我分别问了几位俄罗斯人怎么看这些现象,他们的回答却是不约而同的一致。他们说,这没什么,这是历史。”“既然历史是一种客观的存在,那就应该让它在现实中保持客观的存在。所谓历史精神首先不应是对历史的尊重吗?”

难怪我看不出俄罗斯究竟“姓什么”,原来俄罗斯人民自己不那么重视“姓什么”。他们认为姓什么“没什么”,重要的是保存和尊重历史的本来面目。

【选自《上海政协网》本刊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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