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乘客

张　静

夜深了，丁军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观察后座上的那个女人。本来他打算收车了，谁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也有人拦车。

女人似乎发现丁军在看她，眼睛也转向那面镜子，一对着那目光，丁军心里竟不由得一颤！拐弯的时候，丁军瞥见自己左手背上的那道狰狞疤痕特别显眼，赶紧拿了个手套套上。

“小姐，去哪儿呀？”开了好一会儿，丁军才想起那个女人还没说自己要去哪儿呢！“──五──里──桥。”女人拖长了声调。这声音让丁军头皮发麻，不过五里桥是富人区，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你住那儿呀，地段不错！”丁军说。

“我不住那里，我住这儿！”女人手往窗外一指，丁军看过去，窗外都是荒野，哪有住宅呀！看到后视镜里青幽幽的脸，他心里打起了鼓。

女人递过来一个苹果：“吃吗，司机？”丁军顺手接过来，咬了一口，唏唏唰唰的声音让这寂静的车厢显得更加诡异。女人突然说：“好吃吗？我以前也喜欢吃的，可惜后来再也没机会吃了！”这句话把丁军喉咙口的苹果渣又呛了出来，他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脊梁骨爬上来。

车厢里突然一下子没了声音。“到了？”沙哑而缓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丁军抖了一下：“没有！”接着眼睛盯着后视镜。

没多久，只听到又一声：“到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丁军不耐烦了，可脑子里一激灵，不对呀，刚才自己一直盯着后视镜，女人的嘴唇根本没动──我的妈呀，那声音是怎么来的？

丁军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这时，女人的嘴唇动了：“你杀过人没有？”

“闭嘴！你……你……给老子安静点！”丁军大吼一声。过了一会儿，女人还是那句话：“你杀过人没有？”接着又说，“死者的惨叫声，流血的声音，还有骨头断裂的咔咔声，多动人的音乐呀！”

丁军的毛孔骤然放大了，女人又凑了过来：“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她笑了笑，咧开嘴巴，露出一排血红的牙齿！

“啊……”丁军终于受不了了，推开车门，狂奔出去，一边还失魂落魄地狂叫：“不要，不要跟着我──”

隔天，新闻报道了一则消息：昨天半夜，一男子突然四处狂叫，被巡查的警员送到局里，结果发现那名男子竟然就是最近连续制造了十几起利用出租车抢劫案的凶徒！该凶徒通常将女乘客载到偏僻的地方，再进行抢劫！

“姐，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妹妹兴奋地大叫。

姐姐骄傲地说：“那当然，我可是心理学博士呀！昨晚我本来坐的车在半路上坏了，司机叫人把车拖走后就再也没回来，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个鬼地方！我手机又没信号，后来就碰到那个歹徒。电视上不是早就说他的左手上有一道很恐怖的疤痕吗？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可是怕他当场就要动手，只好先上车稳住他。不过我知道，身陷危境一定要懂得自救，女人在体力上不行，但可以从心理着手，利用人的天性，用恐惧吓走歹徒！我问他到了没有的时候，偷偷用手机录制下来，后来又悄悄放了出来，所以歹徒才会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心生恐惧。后来，我又用指甲把口红挖了一大块，低下头偷偷抹在牙齿上，这才把歹徒吓跑。女人呀，只要动脑子，也可以用心理战术保护自己！”

选自《精品短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