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陈　曦

我仰头，五指张开，看阳光从指缝间泻下，照耀着我年轻的脸庞。微风追逐着阳光的影子，跳跃着青春的舞步，旋舞间拂过我的发丝，似我已走过的十八年，如此真实，如此美好。

是的，一个华丽的转身，我已跨过了十八岁。

似水的流年，如花地绽放。

四月：纯白的天空

五岁。

五岁的我留着两束短短的辫子，额头梳得很干净，村着一双不大却很圆的眼睛似一汪无波澜的潭水，纯净而透明。

那时的世界由布娃娃、动画片和图画册组成，像普通的女孩一样，沉浸在王子与公主的幻想之中。

而且很乖，永远会乖乖地吃掉碗里的最后一粒饭，乖乖地爬到床上，伸直了腿睡午觉，乖乖地用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着大人们的忙碌，不说话，不打搅。

似四月的天空，纯白而宁静。

六月：盛放的桅子香

十岁。

迈出了羞怯与乖巧，走入了调皮与好奇的年龄。头发已经长及双肩，总是有些零乱，毛毛的碎发似十岁的小人儿探头探脑地寻求新鲜的事情。喜欢穿上白色的小棉裙，黑色的大头鞋，然后不管不顾地冲进最能闹腾的地方。记得那时最得意的是放风筝的本事，一只印着咸蛋超人的风筝轻如薄冀，总能飞到很远，让我着实得意好久。

白色的小棉裙穿成灰色，白色的小丝袜被钩成蜘蛛网。妈妈开始用嗔怪的眼神看我，我只不住地傻笑，像一抹阳光照射在嘴角，照射在最灿烂的十岁。

似初夏的六月，伴随着空气的活跃，阳光的舒展，桅子花的清香。

八月：盛夏的果实

十五岁。

我就那样，一不留神迈入了青春期。

个子一下子疯长。从一米五蹿进了一米六，脸上时而冒出几颗痘痘成为最挂心的事情。长发束成了马尾。额头光洁依稀有着小时候的影子。一副三百度的眼镜架上了鼻粱，镜片后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有睡眠不足的倦意。

我在成长。一边成长一边失去，一边成长又一边获得。学会了和妈妈拌嘴，也学会了不再用眼泪解决问题。开始试着用十五岁的头脑思考人生，叹潮起潮落，花开花败。

喜欢上了杜拉斯阴晦而漂亮的文字，也学着用旋转的笔尖流畅下一段段忧郁而小资的故事；喜欢上王菲飘扬着的清亮的嗓音，省下嘴边的零花钱买磁带，一盘又一盘光鲜地排着，却抽不出时间仔细地聆听。

不再没心没肺地疯玩，开始有了亲密的固定的朋友，美其名曰“闺中密友”。却更喜欢暗暗使劲在考试中超过大家的感受，一面假装谦虚，一面暗自高兴。

一点小虚荣，一点小虚伪。

我就是这样变化着，开始成熟，却仍然膏涩。

是盛夏灼人的阳光，等待着成熟与收获。

十月：也清澈，也张扬

十八岁。

对，时光的年轮就这样辗转，我走到了今天。

我有了一米六八的个子，喜欢青草般无忧无虑的淡绿，剪着碎碎的刘海，任风吹扬。

也任风吹扬。我张扬的十八岁。

改变了一向浓重的口味，喜欢上茉莉清茶的清幽，浅浅的，却意犹深长。

就像文字，简单才是真实。

就像生活，充实才是快乐。

开始变得怡然惬意与心平气和，少了五岁的青稚，十岁的顽皮，十五岁的躁急，却多了云淡风轻。

以泰然面对成败，这也是，王者风范。

依然在成长。

依然仰头，阳光耀眼却不刺目，似时光飞逝却不曾留下遗憾。因为充实、简单，也因为改变。

依然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