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保基金转向私募

杨中旭

“社保基金6000多亿了，你不能都是存款。”

私募股权与社保基金，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在4月19日的上午，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戴相龙却出现在博鳌亚洲论坛“私募股权与创业投资”分论坛会场，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这位央行前行长称：“向我们提出募集资金的已有近20家。当然你们也很关心这个事，我不如早一点说了好，我今年至少选择3家到5家。”

到2008年底，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所掌握的基金已经超过6000亿。而戴相龙的话意味着，继一年前社保基金认购私募基金政策松绑之后，今年社保基金将大举进军私募。按照认购私募的上限10%计算，将是600亿的巨资涌入私募市场，社保基金投资版图愈发多元化。

“社保基金投资正在从以计划为主向以市场需求为主转变，中小企业的融资瓶颈也将获得一定程度缓解。”社保学者、武汉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王保真说。

早在3年前，时任天津市长的戴相龙打电话给时任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的项怀诚，游说社保基金认购滨海新区正在兴办的渤海产业投资基金。两人是“老战友”，1998～2002年间，项怀诚担任财政部长，戴相龙则是中国人民银行行长，配合相当默契。

那一年的年底，首只人民币产业投资基金落户滨海新区，在这个简称为渤海基金的新兴金融机构里，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中国人寿保险、国家开发银行等6家投资人完成了全部认购。只是，资金雄厚的“巨头”，与渤海产业基金的管理人力量相差悬殊，使谈判进行得异常艰难。

在这个总额为200亿元的产业基金设立之后不到两年半的时间里，经国家发改委审批和备案的产业基金或者股权投资基金已经接近2000亿，这还不包括数额更为庞大的由地方政府审批备案的产业基金或股权投资基金。

4月19日的博鳌亚洲论坛上，戴相龙发言时说：“我了解天津设立的股权投资基金、风投基金原来有100多家，这次听说快200多家了，规模大小不一但已经有了一个基础了。已经有了一批优秀管理团队，有了一批发挥效益的投资基金，已经向大家证明投资有效益。”

2008年初，戴相龙接替项怀诚担任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两位“老战友”之前的铺垫开始转向制度松绑。这一年的6月5日，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的网站上悄然挂出链接：经国务院批准，2008年4月，财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已同意全国社保基金投资经发改委批准的产业基金和在发改委备案的市场化股权投资基金，总体投资比例不超过全国社保基金总资产(按成本计)的10%。

“社保基金的投资领域非常宽泛，在一些发达国家，甚至是私募基金的主要来源。”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社保专家关志强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但在中国，由于私募市场发育尚不成熟，社保基金认购私募的大门一直紧闭。”

几乎就在制度松绑的同时，分别拥有中金公司背景和联想集团背景的私人资本运作的鼎晖投资(CDHInvestments)和弘毅投资(HonyCapital)——各自获得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20亿元投资。而戴相龙此番在博鳌亚洲论坛的演说，无疑吹响了社保基金大举进军私募的号角。

实际上，戴相龙本人对私募的关注由来已久。1995年，原国家计委就启动了对私募股权基金的研究，历史原因掣肘，中国一度没有给PE定名为“私募”，而是“产业投资基金”。这个研究获得了国务院的支持，也引起了时任央行行长戴相龙的兴趣。1997年，中央召开第一次金融工作会议，提出研究设立产业投资基金，并且在条件成熟的时候组织试点。而主持起草产业投资基金办法的人，正是戴相龙。12年后，戴相龙在博鳌亚洲论坛上表示：“我认为现在是时间了。”

作为社会保险的储备基金，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成立9年来，投资多在国资领域——“这样做有收益，没问题；但在投资结构上却有不尽合理之处，如果私募基金回报率更高，你投不投？在中小企业遭遇国有商业银行贷款玻璃门的背景下，私募基金为中小企业融资提供了通畅的渠道，而GDP和就业主要依靠中小企业，你投不投？”王保真说。

关于市场化的路径选择，戴相龙在博鳌的一句话可以作为注解：“社保基金(即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掌管的，由国家出资的基金)6000多亿了，全国社会保险基金1.5万亿(养老、医疗、失业、工伤、生育五险)，你不能都是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