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岛春耕图

方　寸

海南春来早。

此时的北国，正是银裹腊像、天寒地冻时，人们根本想不到，海南岛农民已春耕下种了。

近日有机会，绕岛转了一圈，到处是热气腾腾的春耕播种景象。海南各地乡村，都是“稻稻”（即一年两造水稻）。大跃进时期，虽然也推广过“稻薯稻”（即一年二造稻，一造番薯）或“稻稻稻”（即一年三造稻谷），但都不成功。海南的气候及农民耕作习惯，一般都是种两造水稻，且都是插完秧后过年，插下的秧，在春节前后的近一个月，扎根后，在霏霏春雨中，吐绿，小年元宵后，小稻开始分蘖，稻田一片葱绿，二月闹军坡后，在锄一次草，施一次肥，稻子便吐穗长苞，过了清明节，稻田开始沉甸甸了，端阳节后，稻田一片金黄，又是喜开镰的日子。

在琼东北的文昌会文、琼海泮水、万宁龙滚一带，所见的稻田，都是水汪汪的，农民们赶着水牛，扶着犁耙，在耕地耙田，在拔秧插秧。翻出的泥土黑滑滑，很均匀，真像用泥土文字写出的旋律，又像用泥土色彩绘出的图画，这样的杰作，只有熟悉犁地的农民手笔。有的农民在挑秧，有的在插秧。现在农村推广“点播”，点播是在塑料布上育出秧苗后，拿在手里，几棵一撮地掷在水田里，这种秧苗细小，只有七八公分，不像过去的秧苗，有二十几公分。

这样除了高产，插秧还不用弯腰，是耕种的一大改革。这一带的农田，多女人犁田插秧，女人戴着草帽，过去农村举目可见的斗笠已看不见，草帽比斗笠便宜，且戴着轻便。偶尔看到的男人，多是送秧苗及送肥料工具下田间的，田头的椰子树、海棠树下，停有摩托车，多是男人踩来的。犁地的牛，多是水牛。琼东北的春耕图，也说明了那里的农村，“挣钱靠男人，吃米靠女人”的传统习俗。琼东北农村的春耕大部分已搞完，剩下不多的一些田地，1月中旬前也都完工。

在琼西南及琼岛中部，春耕似它的气候比琼东北高一二度般，春耕略早几天。我们在保亭的南圣、通什的毛岸，琼中的什统黑一带看到，春耕完的农田更多，有的秧苗已抬起了头，它们已在田里经过十天左右的扎根，开始吸收养分，要吐丝了。

这里的农田，多梯田，不成片，也少大田洋，田块和田埂也小得多。不像琼东，农田一块少也有半亩，且连片，有的望不到边。这里犁地、插秧的，不乏男人。有些地方，一些壮年男子，他们扶着一种轻便的田耕机，拐弯时拉起，不甚方便。在琼东北地区，我们却看不到使用这种田耕机，似琼岛中部的少数民族地区，更加重视科技的推广，也可能是国家扶持的原因。在这里的田头地间，妇女多披围巾，狗窜来窜去，汪汪地叫。

农民耕作与节日，配合的是那样的默契及协调。再过几天，农村都将全部插完秧，农民洗脚上田，打扫房屋，备年货过年。劳苦一年，就过个年啊，十五元宵后，稻子吐丝分蘖了，黑油油肌肤的田地，披上绿衫，如丝如绢。锄一次草，施一次肥，水稻就很快又如绸如锻了。不久，水稻扬花了，时农民闹早坡，做清明后，稻穗拥嚷着，农民和它们都笑弯了腰。时东北一些地方农村，才开始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