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联》解字

王宪明

中图分类号：1207.419文献标识码：A

《聊斋志异·狐联》“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借形似字属联，打情骂俏，虽如王士祯在评语中所说“不谙平仄”，但含蓄隽永，自是“才狐”。

这幅对联中的“同体”、“连踪”，与中国传统的五行八卦之理亦相通。古代易学家为了把时辰、五行及八卦结合起来，将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按五行的规律分配到八卦的九宫里，其中宫却为“戊、戌、己、巳”，代表五行中的“土”。

但一般人会对下联有疑问：己巳二字皆有“挑”，何必言“双挑”。按文中意思，这两字要么皆无“挑”，要么其中一个无“挑”，否则，文字游戏便不能成立。查《康熙字典·辨似·三字相似》区分己、已、巳、三字：

己，人己之己，上方处不连；已，已止之已，上微缺；巳，辰巳之巳，上不缺。俗以有勾挑为人己、已止，无勾挑为辰巳字非。

再查蒲松龄现存手稿，这三字却区分得不甚明白。著名的《自题肖像》手迹，有一个“已”字，无勾挑；有两个“巳”字，上有缺，下无挑。从杨海儒先生所著《蒲松龄生平著述考辨》(中国书籍出版社，1994)书前所附蒲松龄亲笔《蒲氏家谱》照片，婚配之“配”字右边为“己”，但此偏旁上部有微缺者，有不缺者；有勾挑者，有不勾挑者。再查《古本小说集成》中影印清康熙同德堂版《醒世姻缘传》，己、已、巳三字几乎完全相同，皆为上无缺、下有挑的“巳”字模样。由此可见当时人们对这三个字区分并不严格。但《康熙字典》的解释，对我们了解《狐联》的文字游戏还是有帮助的。

(责任编辑谭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