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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讲坛哲学”个性化的误区

2009-04-26

唯实 2009年4期

孙 亮

摘 要:国内哲学界在“论坛哲学”的个性化过程中,研究范式发生了深刻的转型,对其追问,“论坛哲学”自身仍旧存在着合法性问题。以“论坛哲学”的个性化直接转接到“讲坛哲学”中使其个性化,越来越成为国内高校哲学导论课程设置的特点,但由于作为根基的“论坛哲学”合法性存在问题,必然导致“讲坛哲学”个性化遮蔽掉马克思主义本质的问题。重新思考“论坛哲学”与“讲坛哲学”的辩证关系,试图在马克思主义的内涵中促进“讲坛哲学”的个性化。

关键词:“论坛哲学”;“讲坛哲学”;哲学导论

中图分类号:B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605(2009)04-0013-05

对于国内哲学状况,曾有学者作过“讲坛哲学”与“论坛哲学”的划分,这在一定意义上推进了“论坛哲学”的繁荣,从而在此基础上追求“讲坛哲学”的个性化。开展“论坛哲学”的讨论,汲取其中能够真正切近马克思主义本质并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想融进课堂,传播马克思主义,这是理论工作者的使命与责任。而如果正视当前高校“讲坛哲学”的状况,显然不尽人意。这不仅因为马克思主义在全球化与市场经济时代的大学生中存在着边缘化的趋势,也有我们教学手段、教学内容陈旧等自身的内在缘由。一本好的哲学导论书籍、一堂优秀的哲学通论课程,无疑会让学生在哲学的爱智慧道路上流连忘返,因此,“讲坛哲学”必须个性化。但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把“论坛哲学”的个性化毫无批判地充实到“讲坛哲学”使其个性化。这样一来,“讲坛哲学”中就会出现把马克思与西方哲学放置到历史同一横坐标上,在强调马克思哲学的同时,却分离恩格斯及马克思主义的现象,作为课程主要目的之一的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功能显然将面临被消解的危险。哲学界必须对“讲坛哲学”与“论坛哲学”两者的个性化关系这一绕不过的问题做正面的讨论。

一、“论坛哲学”个性化的追问

改革开放30年,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反思与创新的30年,其研究队伍、研究对象、研究范式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从研究队伍上讲,可能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与中国的哲学界人数相比,除了作为马克思主义公共课程是每个接受高等教育的公民的必修课以外,我们还有专业性地从本科哲学专业到博士的学历培养,队伍甚是庞大。在研究对象方面,随着大量西方著作译介传入国内,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对象从原来的宏观叙事走向了微观的全方位、多角度的探究;特别是随着后现代主义的影响,一些后现代语境下解读马克思的观点频频出场。现在,只要审视当前“论坛哲学”的现状,我们会毫不夸张地说真是“千面马克思”的时代了,这一切都在迫使整个哲学界的研究范式发生着深刻的转型。从改革开放初期人道主义的大讨论到主体性哲学,从实践唯物主义到现在的以生存论为主轴的历史哲学范式、生活哲学范式、文化哲学范式、实践哲学范式,凡似种种,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研究水平在不断地提高。

研究范式的个性化,我们从国内哲学研究的不同学科队伍、团体自身对于理论的完善,并以此去解读马克思而不断产出的著作中可窥见一斑。这对“论坛哲学”而言,无可厚非,而且也只有通过百花争鸣的理论方式去解决理论问题才能在“商榷”、“质疑”中不断地巩固自己的“个性化”特征。对于一个哲学家来讲,道出自己富有个性的哲学言说,写出有自己个性的哲学著作毋庸置疑是其一生的追求。每一个人由于自身的人生阅历、思想前见,面对“同一”马克思,往往会产生不同的感悟。以自己的感悟个性化地描绘出马克思的逻辑画面,在相对主义的诠释学理论根基上,这种现象获得了合法性。但相对主义诠释学有一个缺点,就是否定有一个客观意义上的解读对象的存在,运用到马克思主义解读中,马克思主义的客观性当然也就不存在了。如果说,在“论坛哲学”中可以将马克思放置在现代西方哲学、西方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学场域中恣意诠释,可以在“学术化”的旗帜下因过于重视研究技巧而悬置以至遗忘马克思主义,那么,这样一种个性化的“论坛哲学”是否可以合理地转接到“讲坛哲学”中去呢?能否将“讲坛哲学”的个性化建立在“论坛哲学”个性化上呢?“论坛哲学”又能否悬置马克思主义?

回答上述问题,必须考量“论坛哲学”个性化中的一些与马克思主义质点完全不同的理论观点。现在,让我们就目前马克思主义哲学范式转型的现状进行分析。国内哲学界通常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现代性基于现代西方哲学基础上。现代西方哲学,首先,继承了康德等人对传统形而上学的批判,进一步否定了建立无所不包的哲学体系以及把哲学当作科学的科学的企图,是对体系哲学的近代形而上学超越。其次,现代西方哲学家大都企图排除作为近代认识论基础的二元分立倾向,这是对二元分立哲学模式的超越。再次,许多现代西方哲学家对人的非理性的精神活动进行了多方面和多层次的揭示和研究,试图揭示与人的精神活动直接相关的研究(社会历史和心理学等)和自然研究之间的区别,这是对传统理性主义的超越。最后,近代哲学是以倡导人文精神开始的,然而其思辨形而上学和二元论思维方式必然把人对象化,使人失去本真的个性(异化)。在这样的基础上,哲学重建的根本途径说到底是向人的回归,这是对近代哲学关于人的学说和人道主义的超越。[1]就是说,在这样一种现代西方哲学语境中解读马克思,通常会出现一些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质疑:马克思主义理解中充满了二元论、以“物”观世界,但是真正的哲学都是人类的自我意识,哲学的目的在于更清楚地理解人;在历史规律上,共产主义莫非是后现代主义所批判的宏大叙事的乌托邦?现代思维是关系思维,而传统理解却是实体性思维,等等。面对这样的质疑,学术界产生了一种解释学的困境:既然必须将马克思带到现代来,对当代发生意义,但为什么对我们理解的传统马克思主义存在上面的所谓二元论的质疑、历史观的质疑、本体论的质疑呢?有一个手段似乎可以很好地解决这样的矛盾,那就是将具有“现代性”的西学与马克思并置,并赋予马克思道路开辟者的身份。于是,那些在现代西方哲学看来不具有“现代性”的内容统统被划到了以恩格斯为始作俑者的马克思主义帐上,并试图以此将恩格斯与旧哲学一同抛弃。在理论界,常常看到有些著名学者这样指认,“这一点,恩格斯是不能理解的”。对恩格斯之后的列宁的态度更可想而知了,“列宁对马克思唯物主义的误解,实际上就是用一种近代哲学的思维方式理解马克思”[2]76。由于问题太多,我们仅仅来看他们批判的“二元论”问题。

在认识论上,如有学者理解的,我国古代王阳明曾说过:“天下无心外之物”,海德格尔在同一意义上解释了自己的认识论思想。“如人未看深山中的花树时,花虽存在,但它与人‘同归于寂,‘寂就是遮蔽而无意义,谈不上什么颜色美丽。只是在人来看花时,此花才被人揭示而使得‘颜色一时明白起来”。“如果套用海德格尔的术话来说,叫作‘去蔽说”。“事物在没有被人陈述或判断时,出于遮蔽状态,也就是说没有意义。而当一个陈述或判断揭示出事物的本来面目时,事物就达到了去蔽的状态而为人所见,这个陈述或判断便是真的”。“陈述或判断之所以为真,那是来源于人(‘此在)的揭示、展示”[3]。还有学者认为:“从人的现实的认识过程来说,心物、思有作为主客分立(对立)的双方是相互依存的。没有客体当然谈不到只有与客体相对应才能存在的主体,没有主体同样谈不到只有与主体相对应才具有现实意义的客体。物质、事物本身作为自在的存在当然具有各种不同的属性,有其本身存在的方式和发展的规律性,这些都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而客观自在地存在着,但在它们还没有与主体相对应、呈现于主体之前,就还未成其为客体(对象)。只有它们被对象化(客体化),即成为作为主体的人的对象时,才成为与主体既相互区别又相互依存的客体。从这种意义上说,客体也可以说是以主体的存在为转移的,是主体的产物,只是这种产物并非主体从虚无中创造,而是由主体揭示客体的某种自在存在的属性。”[4]这些论断显然出现了一些问题。现代西方主流哲学家,包括中国哲学家不断指责西方哲学的主客体二分,仿佛这种观点不具有当代性。他们认为,一旦我们强行把主体与客体分执为“二”,也就使得人这个主体对待自然界形成了任意的肆虐,自然界生态恶化的罪魁祸首也当然归罪于此种思维方式。但这种说法合理吗?我认为这是对本体论中的主客合“一”与认识论主客分“二”进行了概念偷换所造成的。试想一下,如果世界没有主客二分,那么,还有可能有所谓认识和实践?正确反映对象和改造对象又从何谈起?实践与认识不可能不区分出主体与客体来。在认识论上否认主客二分,鼓吹主客不分或二者合一的观点,只能是实践自我和认识自我,黑格尔意义上的实践不正是如此吗?它只能导向唯心主义,因为它自己就是自己的对象,封闭的道路只能是空洞的“词句革命”。死抓住现代西方哲学这种以认识论与本体论混同的逻辑来责疑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的一些“理论硬核”,诸如批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特质——“唯物主义”,倡导摒弃恩格斯提出的哲学基本问题,走向“超越哲学基本问题”的生存论哲学范式,其前提是经不起推敲的。这一点上还是尼采说了一句比较客观的话:“我们无法像事物所是那样认识事物,因为我们根本就不能思想它们。”[5]马克思在批评施蒂纳不承认客体只承认主体时也指出:“哲学和对现实世界的研究这两者的关系就像手淫和性爱的关系一样。圣桑乔尽管他有那种我们耐心地证实的,而他是热情奋发地证实的无思想,却总还是停留在纯粹思想感情的世界的范围内。”[6]没有主客二分,没有对象,从自我中是什么也生不出来的。主客二分与主客“绝分”是不同的,主客二分是人类产生以后人从世界中的分化,而主客绝对对立是一种错误的哲学观点。人类产生以后,人从世界中分化,自在自然与人的世界构成了整体世界,一旦人类试图去认识人之外的外部世界,主客体二分必然产生。没有主客体二分、没有外部对象,在人的主体之中能创造出什么“现实”的东西呢?当然不能。显然,对于上述将主客体绝对地置于对立面所造成的理论与现实问题的指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把外部世界看作是人的对象世界的时候,也要关照人与外部世界在质性上均可归结为本体意义上的“一”,即“物质”。

在“论坛哲学”的个性化过程中,更为严重地是出现了以假借旧哲学的范式批判恩格斯的问题。有的学者认为,哲学基本问题中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划分是近代哲学思维方式。他们不可能理解真正的唯物主义含义,在他们看来,唯物主义只不过是一种区分理论哲学的实践哲学而已。对唯物主义的错误理解造成了对马克思主义的长期遮蔽,而诸多对于唯物主义的误解都把问题归因于近代形而上学的理论框架,也就是心物的二元对立,或者说是人物的对立。[2]56对于他们所指责的心物二元论问题我们已经在上一段中加以分析,自待理论界进一步讨论。但是,目前这样一种话语成为了一种主流,几乎声音一致,甚至为恩格斯辩护、为传统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申辩的文章已经很难在国内有影响的刊物发表,这实在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恩格斯与马克思被强行分离了:在本体论的看法上,马克思从人的生活世界出发,恩格斯从自在之物的世界出发;在认识论上,马克思从关系思维出发,恩格斯则从二元对立的认识论出发;在历史观上,马克思在后现代的意义上对共产主义作流动的理解,恩格斯则对历史作机械的决定论理解。这样一来,我们就会看到自然辩证法问题、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问题、社会存在本体论问题、人类学笔记问题等等的“马克思恩格斯对立论”。

二、“讲坛哲学”个性化遮蔽了什么

通过上述“论坛哲学”的追问,我们还要进行追问的是,“论坛哲学”中的成果能否进入“讲坛哲学”。从目前使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建设工程的教学用书来看,这30年来,我们的成果能够进课堂的微乎其微。就教学实践而言,客观地讲,这些年来,哲学导论课程确实在大学生人文素质培养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获得了良好的效果,但存在的问题也是明显的。哲学导论课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教学传授不同,它主要围绕哲学的内涵、西方哲学、中国哲学、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等章节来讲授,意图在于让哲学课堂真正回到“纯粹”的爱智慧的“哲学课堂”,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有些学者并不是以科学的态度编写教材与讲授哲学导论课程,而是将自己理解的西方哲学尽情讲授给学生。他们不是在比较中突出马克思哲学的意义,反而是在批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意义上博取学生的“爱听”。这样一来,大学生的哲学课堂到处充斥着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不同的东西。比如,《新哲学讲演录》这本哲学导论中,作者明确地批评二元论为一种旧的哲学方式,而认可海德格尔的认识论思想。显然,海德格尔的认识论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是完全不同的。首先是外部世界的独立性问题,海德格尔否定了这一点,国内一些学者也在这个意义上认可海德格尔,用所谓的生存论加以读解。但是,否定了外部世界的独立性,那当然也就有了否定论者对反映论的质疑。如果《新哲学讲演录》这样的哲学导论以海德格尔为蓝本传授给刚刚进入大学、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太多辨识力的学生们,将是一种对马克思主义的严重侵蚀。而且,海德格尔的生存论哲学本身不过是追问人生意义、遮蔽人生行动的“纯粹哲学”。海氏将人放到世界之中,但是这个世界并未因此就成了人生活(实践)于其中的现实世界,而人本身也并不就是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的现实的人。在他那里,人和世界(他人)都同时被情绪化了,世界对于人、人对于世界,都被想象成一种情绪化了的关系,人在世界之中,其实就是在苦、烦、畏等等情绪的笼罩之中。“现代西方哲学的大多数流派集中探讨的仍然是康德以来的伦理学课题,说它们实现了从单纯认识论向存在论(生存论)的转变,是完全不确切的。”[7]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看来,人绝不是单纯的认知主体,而是实践主体;人对世界的关系首先不是认识而是实践,这种实践不是康德式的伦理实践,而首先是物质生产实践,通过生产实践建立了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社会之间的受动、能动关系。海德格尔在“去蔽说”中理解真理,又在诗境中阐释人生,其实在一定意义上是西方这批哲者在面对社会现实时,用自己的哲学掩盖物化的肮脏世界而已。

还有,《新哲学讲演录》一类导论的讲授,容易导致学生产生怀疑主义、不可知论。我们从海德格尔“去蔽说”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在海氏看来,一个欲被认识的物体在没有被认识之前,显然对人是没有意义的,事物的意义就在于我观之,物开显之。这种说法直接针对了列宁反映论中的第一个结论。当他拒绝在认识论问题中谈论真理,而欲将真理置于本体论来探讨的时候,这里的“本体”如果从严格探究哲学基本问题的视角来讲的话,他确实是回答了最高问题,但只是肯定了物对“观念”(思)的依赖作用。当他论“玄妙的物的对于思的显现”的时候,实质上是忘却了列宁所指认的“在现象和自在之物之间决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原则的差别,差异仅仅存在于已经认识的东西和尚未认识的东西之间”,这样一来,海氏难免进入了对“自在之物”的怀疑,从而进一步走进不可知论。

此外,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在课堂讲授中,还容易产生这样一种现象,那就是,马克思主义既然是被批判的旧哲学,怎么会引导革命成功了呢?怎么会引导我们取得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呢?这些都是“论坛哲学”所不能回答的,也必将导致“讲坛哲学”教师在面对这些问题时无言以对。“讲坛哲学”中,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要不要讲?如果讲,恩格斯与马克思对立论又能不能讲?在“论坛哲学”中,我们看到太多的理论工作者敢于站出来批判“第二小提琴手”,仿佛自己是“高于”“第二小提琴手”的,甚或自己俨然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真正创始人一样,对恩格斯指手画脚。

我认为,个性化的“讲坛哲学”不是对“论坛哲学”毫无保留地全盘引进,而是一种具有原则性高度的批判性汲取,就是说,必须坚守马克思主义质性。现在的“讲坛哲学”,在我看来,最大问题的是防止遮蔽马克思主义,而解决问题必须基于对“讲坛哲学”和“论坛哲学”两者关系的重新梳理。

三、“论坛哲学”与“讲坛哲学”关系辩证

如果说,“论坛哲学”可以在理论的框架内任意让思想驰骋而毫无边界的话,那么,作为高校思想课程之一的“讲坛哲学”则带有实践的意义,它既是哲学智慧的广场,也是指导学生培养人类解放的情愫、获得以科学方法审视世界的能力的阵地,它肩负着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任务。我们不否认,传统的教科书中存在一些问题,但是,全盘否定传统教科书的作用是一种非历史主义的态度,坚决反对。既然“讲坛哲学”被赋予了这样一种使命,那么,它就只能让各种思想碰撞之后,在马克思主义的高度对哲学思想进行必要的批判性阐释。

首先,应该重新思考“论坛哲学”中“千面马克思”的现象。重新理解马克思,的确是马克思身后人们的不断追求。但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之类的现象比比皆是。在繁花似锦般的各种对马克思的解读中,人们又不能不感慨马克思主义到哪里去了?如果我们真诚地拷问这一问题,它将勾连出以往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界的“回到马克思”、“走进马克思”、“走近马克思”,虽然在一定意义上分别代表着不同的解释学取向,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解读出一个“合法”的马克思,开辟出一个“改造世界”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趋向现实,现实当然也要趋向思想。现在,“马克思哲学”研究,早已不再是什么“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这是“马克思哲学”研究者明确划出的界限。这通常表现在,马克思哲学属于现代哲学范式,马克思切近了纯粹哲学的思,他的哲学的革命意义只有在现代西方哲学的深刻体悟中才能获致;而马克思主义,即恩格斯所肇始的、列宁主义的以及中国毛泽东、邓小平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形态则被认为是一种近代哲学范式下对马克思的理解。这样一来,我们就看到国内的主流哲学工作者的文章中充斥着这样的话语:“恩格斯误解了马克思”、“列宁在这一点上不可能明白”、“恩格斯根本不了解唯物主义的真正内涵”、“马克思的理解与恩格斯的理解差异是显著的”。对马克思哲学的恣意解读,可以归结为一点,那就是对待马克思主义缺乏敬畏之心。

其次,必须在马克思主义的内涵中思考“讲坛哲学”的个性化。马克思主义的内涵,就是将人民情怀、人民立场、人民的处境置于“讲坛哲学”的课堂中,运用各种哲学思潮分析社会现状,最终在人民的原则下,比较与凸现出马克思主义的“改造世界”的功能;在各种思潮的智慧中,凸现出马克思主义的“大智慧”;在“敬畏马克思主义”的态度下,共同体悟马克思主义的思想高度。敬畏马克思,它是一个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人必须具有的,否则,你不可能学好。同样,一个从事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工作者也必须敬畏马克思,否则,你的理论尽管做得非常学术化,但那也只是马克思批判过的“词句革命”罢了!如果我们能够理解敬畏马克思主义,当然内含敬畏恩格斯,那么,在面对马克思恩格斯对立的论断时,就会对一个在马克思身边与马克思“共思”与“共著”的同志、一个“伟大的战友”,有着更加客观的评价了。在现代西方哲学颁布“恩格斯误解了马克思”这样一种裁定时,一个隐喻莫过于这一点:“作者”比恩格斯更加理解马克思。如果把这样一个隐喻从后台拉到前台的时候,这又会令“作者”出现多么滑稽的现象。这就是为什么西方哲学在太多的对马克思主义的训斥之后,都要加上一定的肯定的缘故,因为滑稽的现象是每一个“矮化马克思”、“矮化恩格斯”者羞于所见的。当然,今天进行马克思主义研究,需要以清晰理解哲学现代性为基础。这些年来哲学界对主客体二分知识论的批判、对宏大叙述的消解、对历史的消解、以表面哲学对本质的拒斥和相对主义的泛滥,都是在现代哲学的标准“剃刀”下进行的,但是能否说这样的哲学就是一种具有现代性的哲学或哲学现代性呢?这里,如何对待现代西方哲学其实是一个真问题,我们却掠过了对这一问题的追问,而这正是“讲坛哲学”个性化中出现严重问题的根源。□

参考文献:

[1]刘放桐.西方哲学的近现代转型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当代中国哲学的发展道路(论纲)[J].天津社会科学,1996(3).

[2]王南湜.后主体性哲学的视域[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3]张世英.新哲学讲演录[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124.

[4]刘放桐.马克思主义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比较研究中的几个问题[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4(1).

[5]尼采.尼采1872-1876年笔记选[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262.

[7]孙伯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开放性与党性原则[J].学术月刊,2002(6).

责任编辑:戴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