枰前置酒说忘忧

依　飞

女子围棋发展之路

接连不断的职业围棋世界大赛没有遗忘半边天，第七届正官庄杯三国女子围棋擂台赛与农心杯、LG杯一样点燃棋迷的热情。中国两位小姑娘宋容慧和李赫以出色发挥帮助中国队早早锁定胜局，韩国的女子九段朴志恩和“正官庄之女”李玟真都只能是一声叹息。

且慢，既然是三国女子擂台赛，日本队哪里去了?原来，她们五位美女早在第二阶段就已经全部出局，第三阶段压根就没她们什么事。所谓三国争霸，日本女棋手纯粹就是点缀。

如此景象，与五十年前相比不免叫人感慨万千。1961年，日本老太太伊藤友惠五段横扫当时的中国一线国手，在中国围棋史上刻下惨烈的一笔。当时，中国棋界还没有能拿出手的女棋手。但中国女子围棋的发展势头之迅猛令日本棋界始料不及，1973年，新一代日本女子围棋领军者小川诚子在访华比赛中已经与孔祥明、陈慧芳等人战成均势，到了1976年，孔祥明访日，对日本女棋手七战全胜，宣告中国女棋手已经超越日本女棋手。因为成绩越来越不像样，进入八十年代，日本女棋手就逐步从中日对抗的赛场上消失了。中日围棋擂台赛有几届设立了女先锋，其实双方都清楚，那只不过为了使比赛多个看点，纯属给中国队送分。果然，日本女棋手在擂台赛上从来没有获得过像样的胜机，更别说拿下一盘了。可以说，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日本女子围棋的霸主地位就已经完全被中国女棋手所取代。

如此看来，日本女子围棋其实从来就没有达到过多高的竞技高度，这一点与男子完全不同。她们曾经的领先只是因为没有对手，等到中国开始重视女子围棋的发展了，她们很快就露出了原形。后来，世界女子职业比赛创办，日本女棋手的表现也一直乏善可陈，倒是韩国女棋手抓住这个契机，迅速赶上，一群小丫头飞奔到世界棋战前沿。可以说，在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女子围棋竞争中，日本女棋手一直就处于弱势地位，只是这弱势随着中韩女棋手水平的不断增长和日本女棋手的原地踏步，愈来愈明显而已。

既然清楚了日本女子围棋的本质，我们就不宜将中国女子围棋一度的青黄不接与日本围棋的“先强后弱”相比较了，事实上，日本女子围棋与中韩女子围棋走的从来就不是同一条路线，她们的目标也不在于和男棋手争个高低。

要是问世界上最成功的女(围)棋手是谁，相信多数人会脱口而出：芮乃伟。确实，芮大姐为了围棋一生悬命，其精神，其达到的技术高度，其获得的辉煌战绩。都让人无法不将她放在“史上最强女棋手”的位置上，而且她的高度不仅空前，往后看，五十年内恐怕都难以有人企及。但是任何问题都不止一个角度，芮乃伟肯定最强，但是否最“成功”，或许就会在围棋圈内和围棋圈外有不同的答案了。说到底。围棋目前还算是“小众项目”，这样的项目需要有自己的“代言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广大中国体育迷对F1还没有更多直观认知的时候，塞纳、普罗斯特就已经在中国享有盛名，他们就是F1的代称。同样的有簸球的乔丹，完全不懂NBA的女孩子也会知道这是位超级巨星。围棋呢?聂卫平曾达到的社会影响力恐怕古力拿100个世界冠军也比不了。当然，这不算合适的举例。但对于影响力更小的女子围棋，只靠成绩也是难以被社会重视关注的。

日本女棋手的根本目标其实不是冠军，不是九段，是一种文化意义。吴清源大师说：“教会一个女子下围棋至少等于教会了三个人下围棋。”而女棋手对围棋的普及显然具有更大的先天优势。新一代日本女棋手用全新的方式对此加以诠释，以梅泽由香里为代表的棋界美女们用迷人的微笑倾倒了日本大众，为日显衰败的“围棋王国”注入一针强心剂，她们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花瓶型。别误会，这个“花瓶”不含贬义，倒是体现了日本女棋手的洞察力。围棋的竞技越来越残酷，大多数男棋士尚且要做别人的垫脚石，一个柔弱女子拿什么去拼争?干脆另辟蹊径，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或者说，这本就是女棋手最适合走的路。除梅泽由香里外，当红的日本女棋手小林泉美、知念薰、万波佳奈等，个个青春靓丽，作为一道光彩照人的风景线，吸引着无数爱棋与不怎么爱棋的日本人的眼球。也许她们的笑容对围棋普及产生的作用，比棋坛巨星们弈出的传世名局更有效。梅泽由香里的甜美笑容与《棋魂》一道深入人心，从这点上说，她可能比芮乃伟更加成功。

如果说日本女棋手走的是“美女路线”，中韩女棋手选择的就是“铁女路线”。当然，日本也有实力值得期待的谢依曼，而中国有唐莉、韩国有韩海苑，都在以更广阔的方式为围棋发展而努力。

日本男棋手会因为在国际赛场一败涂地而遭受责难，日本女棋手再怎么输，她们仍是日本棋迷的挚爱。这是竞技围棋的悲哀还是文化围棋的幸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