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亚太安全战略的调整与未来走向
2009-04-21瞿少华张新征
瞿少华 张新征
[摘 要]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调整而调整并在后冷战时期成为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心。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未来走向是以美国谋求其在亚太领导权为核心,以双边军事同盟为框架,辅之以多边安全机制和大国协调机制并对中美安全关系产生积极与消极的影响。
[关键词]美国亚太安全战略 调整 未来走向
一、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成为后冷战时期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心
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指导下制订和实施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作为美国制订美亚太安全战略的最高指导原则和主要内在动力,决定着未来亚太安全战略的性质、追求的主要目的、基本特征和发展趋势,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是其国家安全战略在亚太地区的延伸和特殊体现,经常被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调整所带动。冷战结束后,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一直处于不断的调整之中,而最大的一次调整则是在“9.11”事件爆发之后,具体表现在:在军事打击目标上,国际恐怖主义成为其首要打击目标;安全观发生重大变化,寻求“绝对安全”成为最高宗旨;在军事指导原则上,从“基于威胁”转向“基于能力” ;在战略手段上采取“先发制人”战略等。而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调整的所有内容中,最大的调整莫过于其对亚太安全战略的调整,美国亚太安全战略已成为其国家安全战略的重心,究其原因主要有:
(一)美国认为它在亚太拥有重大的国家利益,主要是战略安全利益和经济利益。美国在亚太的战略利益首要的是维护该地区的海上通道,美国标榜“绝对的海上自由航行”凸显其对战略利益的重视;其次维护其军事同盟国家如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自由与安全。而其经济利益主要表现在美国同该地区的贸易关系越来越深入、规模越来越大,据估计,到2010年,世界经济总量的三分之一将来自亚太地区,亚太地区经济的繁荣发展与美国与该地区经济相互依存度大幅度提高,导致美国越来越来重视亚太地区的安全与稳定。
(二)美国军事战略重心日渐“东移”。在欧洲局势基本趋于平静的情势下,世界重大热点问题则主要集中在亚太地区,如朝鲜与伊朗核问题、伊拉克重建问题、台海危机、中东与南亚和平问题等。在亚太,由于美国没有建立像“北约”那样行之有效的军事同盟机构能对出现的危机迅速加以控制,虽然美国正在亚太构筑有亚洲北约版之称的“小北约”,但其机制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整合与完善,一旦某些危机爆发,美国将可能出现难以驾御的局面,这将直接影响美国的亚太安全战略利益。为了应付此局面,美国军事安全重心开始“东移”即将其军事安全重心逐渐从欧洲移向亚太。
(三)美国日益重视亚太地区的“非传统安全”与“传统安全”。“9.11”事件的爆发极大地改变了美国的安全观,对“非传统安全”加倍关注,打击国际恐怖主义成为美国相当长时间内首要的军事战略目标。而亚太地区不仅是国际恐怖主义主要滋生地,而且还是其他一些“非传统安全”的主要孳生地如贩毒、国际走私、非法偷渡等。在“传统安全”中,一方面亚太地区有美国称之“无赖国家”的主要国家如朝鲜、伊拉克、伊朗、叙利亚等国家;另一方面也有中国、俄罗斯等有可能对美国在亚太地区领导权构成威胁的地区性大国,尤其是中国的迅速崛起必将对亚太地缘政治格局造成巨大而深刻的影响。“非传统安全”与“传统安全”交织出现将极大改变美国的亚太地区秩序观,对亚太安全战略的重视也就应运而生。
二、美国亚太安全战略的调整与未来走向
事实上,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亚太安全战略一直处于不断的调整过程中,调整的动力来自两方面:一是地区安全形势的演变;二是美国决策者对美国在该地区的政策目标的看法的变化。从1990年到2004年,美国亚太安全战略经历了以下几次大的变化与调整:第一次调整在乔治.布什政府任内,美国政府提出“合作性戒备”的亚太安全战略既以双边安全同盟为依据,由日本韩国菲律宾澳大利亚构成弧型扇状结构,连接各方的是共同贸易利益;第二次调整是1993年克林顿入主白宫后,美国政府提出“新太平洋共同体”概念,突出经济安全在美国亚太安全政策中的重要性,并第一次提出要在亚太地区构筑多边安全机制,克林顿政府以“参与与扩展”作为其纲领性指导方针,这可以说是美国亚太安全战略的一次重大调整;第三次调整是在小布什上台后,以2001年公布的《四年防务评估报告》为标志。此次调整突出两点:其一是把制定防务计划的基础由过去占主导地位的“基于威胁”模式转变为“基于能力”模式;其二,突出盟友和伙伴的重要性,而此次调整则对美国未来亚太安全战略产生深远影响。
那么在小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内及下几任美国政府中,美国在亚太地区将采取什么样的安全战略呢?美国亚太安全战略的走向不仅影响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也直接关系到整个亚太地区甚至全球的安全与稳定,根据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性质与特征以及美国对亚太安全形势的主要估计与对华政策,我们可以分析出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未来的基本走向,简言之,即:一个中心,两类目标,三个机制。
“一个中心”即美国凭借其强大的军事与经济力量保持其对亚太事务的领导权,所有亚太安全战略都是围绕这个核心来制定的。
“两类目标”:一方面美国不仅要对付其所称的“无赖国家”的地区性挑战,更要警惕与遏制新兴大国的出现对其亚太事务领导权的威胁与挑战,根据1997年美国国防部推出的《四年防务评估报告》报告,在2015年亚太将有可能出现一个地区大国或全球性的竞争对手,而中国和俄罗斯有可能成为这样的对手。2001年版的《四年防务评估报告》也声称:“在亚洲维持稳定的均势是个复杂的任务,一个有着可观资源的军事竞争者会在该地区出现”,[1]这里尽管没有指出竞争者是谁,但“中国”二字已经呼之欲出。为了应付这两类国家的挑战,美国将有可能采取“先发制人”与“遏制威慑”双重并用的混合型战略,即对“无赖国家”的威胁采取“先发制人”战略,而对中国与俄罗斯未来的竞争者采取“遏制威慑”战略。
“三个机制”具体表现在:
(一)加强双边军事同盟机制:美国在亚太的双边军事同盟是其亚太安全战略的重要依托,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美国便反复强调维持和加强在亚太的军事同盟关系是维护亚太安全的支柱之一,美国在这一地区已与日本、韩国、泰国、菲律宾、澳大利亚等国家有正式的防务条约,其中美日同盟是美国在亚太保持军事存在和遂行作战任务的最主要的立足点,自1995年起,美日双方先后签订了《美日安全保障联合宣言》(1996)、《美日防卫合作指针》(1997)、《美日防卫合作指针相关法案》(1999)等官方文件,不断完善美日同盟体系,加强双边军事演习与军事技术合作,使美日同盟成为美国亚太安全战略未来最稳定的支柱。同时,美国也极为重视美韩同盟,认为“美韩安全联系是强大的和可行的,在过去46年中,它已经成为保持半岛停火的主要因素,而且它还将对韩国的发展以及东北亚的和平与稳定做出贡献”。[2]此外,美国还把美菲、美泰、美澳等同盟关系纳入东南亚反恐大框架,以此进一步加强双边军事同盟关系。
(二)努力构建多边安全合作机制:早在克林顿政府时期,美国就提出建立“新太平洋共同体”概念,首次提出要在亚太地区构筑多边安全机制,虽然目前美国亚太安全战略以双边军事同盟为核心,但其仍在努力建立多边安全机制,谋求双边与多边相结合。自2002年以来,以双边同盟为核心基础上的多边安全合作的态势已日益凸显,如美日韩三边合作逐渐形成,美日澳对话机制趋于成型,以美菲、美泰双边军事同盟为核心,融入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带动东盟反恐同盟,强化在该地区的军事与安全存在,构建以美为主导的多边安全机制。此外,美还通过APEC、东盟地区论坛、东北亚安全合作对话等非正式多边对话机制中扮演积极角色,谋求双边与多边相结合的预防型合作联盟。
(三)在特定问题领域上,采取大国协调机制:鉴于亚太地区政治、经济和安全结构多元化及其复杂性与特殊性,美国在安全战略上必须表现出更大的灵活性。除了美国国内政治变化的因素外,下列发展也会促使美国在地区安全上寻求更多的大国协调:一是美国通过伊拉克战争越来越多地认识到自身力量的局限性,不得不与其他国家尤其是大国(中、俄、日、印等)的合作,以应对亚太地区除中国外的挑战。[3]二、在一些特定问题领域如朝鲜半岛问题,美国政府有可能通过围绕朝鲜问题的“六方会谈”机制化的办法来处理朝鲜半岛有关的安全问题,建立朝鲜半岛新的和平机制,而这也需要美、中、日、俄、等大国的协调与合作。三、随着中美经济上相互依存的加深和合作领域的扩大,美国对华政策进一步向务实方向调整,这样美国将更多视崛起的中国为处理地区事务的伙伴而不是战略上的对手。
注释
[1] Donald Rumsfeld:Quadernnial Defence Review Report,September 30,2001
[2] US Department of defence:2000Report to Congress: Military Situation on the Korean Peninsula ,Septembter12,2000
[3] 吴心伯 《论美国亚太安全战略走向》 复旦学报 2005 第2期 P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