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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毒花》人物语言的逻辑力量

2009-04-19李艳霞

电影文学 2009年21期
关键词:变异常规

李艳霞

[摘要]逻辑是关于思维的学说,源于生活并指导生活,同样制约着艺术作品的创作。电视剧《狼毒花》亦庄亦谐、深邃幽默,意趣迥然而又水乳交融的两种元素打造了该剧独特的艺术风格。从逻辑角度来看,这是由于常规和变异地运用了逻辑手段。逻辑手段的常规运用使作品呈现出凝练厚重的特色,而变异的运用则使作品展现出轻松幽默的格调。

[关键词]人物语言;逻辑力量;常规,变异

逻辑是关于思维的学说,源于生活并指导生活,生活的方方面面部需要逻辑。反映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艺术作品同样离不开逻辑。有效正确地遵循逻辑规律固然能使作品情理兼具、耐人寻味,变异反常地应用逻辑手段亦能使人物鲜明生动,别具一格。

电视剧《狼毒花》是一部抗日题材的作品,着力塑造了“问题人物”和“魅力英雄”于—体的有缺陷的英雄常发。围绕这一核心人物的塑造,电视剧呈现出两种迥然不同却又浑然一体的元素:深邃和幽默、庄重与诙谐,正是这两种元素造就了电视剧《狼毒花》的独特的艺术风格:亦庄亦谐,隽永幽默。

本文主要考察该剧人物语言的逻辑力量,因为人物语言是剧作的重要元素,也是该剧逻辑力量的重要载体。

一、逻辑手段的常规运用

电视剧《狼毒花》多处正确有效地使用了逻辑手段,奠定了作品深沉厚重的格调。而给人印象最深刻、对于作品来说最重要、作为作品逻辑支撑的是贯穿整部作品的一个联言命题:常发是狼,常发是花。常发作为狼是毒,作为花,是药;对于敌人来说是狼,对于人民来说是花;在敌人眼里是毒,在人民眼里是花。这一联言命题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作品主题的展现、故事情节的连接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联言命题揭示了该剧主人公常发性格中最核心的、彼此对立而又和谐统一的两个方面。围绕主人公这两个方面的塑造来展开情节并在扣人心弦的情节中塑造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表达对人物的礼赞和生动地诠释作品的主题就成为这部电视剧的灵魂。为了突出这一点,在该剧中,这一联言命题通过该剧中孟长胜、戴远征和甄一然这三位我军最高领导人之口,在剧作的前、中、后不同位置、以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侧面进行了诠释,成为贯穿全剧的一条主线,从而打造了《狼毒花》这部抗日题材正剧作品的凝练厚重。

首先表达了这一命题并进行阐释的是常发的现任领导、我军司令孟长胜:

“是一种草,比狼还毒的草,不过,也是一种药,能治病!他常发在鬼子眼里是毒,在咱们的眼里他自然应该是药了!”

这一段活出现在电视剧的开始,就为整部作品情节的展开勾勒了一个框架,更开宗明义地揭示了作品的主题,在整部作品中起着提纲挈领的作用。

在该剧的中间,政委戴远征对这一思想再次进行了论述,使这一命题表述的更充分、更全面,给人留下了鲜明深刻的印象。

甄一然摇头一笑:“这狗日的!”又突然想起7什么,“对了,政委博学多才,你给我说说这狼毒花到底是啥玩意儿?”

“不就是沙漠边上的一种草嘛!”

“真的有毒?”甄一然问。

“有,而且毒性还不小呢!不过,我听一个老中医说,它也能入药,能害人,也能治病!”

“就像老孟说的,用好了是药,用不好就是毒?”

戴远征道:“我也和你这知识分子转两句吧:对于罪恶来说,它就是恐惧和威胁,而对于善良来说,它就是希望和生命!够不够有哲理?”

这一命题第三次是通过常发的后任领导、地委书记甄一然之口来表述的,他的评价相对于前两位的评价更权威、更有说服力,因为在该剧中着力刻画了他对常发的由厌恶到接受最后到喜欢甚至是依恋的情感变化。

“没有,我能有什么秘方!就是牢记司令员和政委的教导。我也请教过老中医了,狼毒花确实毒性很大,但药性也很强。它的前面是危险和死亡的威胁,它的身后是胜利和希望。这好像……怎么说呢?好像是一种生命力极强,又很喜欢与命运抗争的物质!”

戴远征点点头:“它的生命力正好是小鬼子的克星!”

“也是一切敌人的克星!”甄一然补充道。

这三处的同一思想同一命题的不同表述,全面、深刻、鲜明、突出,起承转合而又浑然天成。表达了对英雄的讴歌和礼赞,使整部剧作呈现出了浑厚凝重的风骨和气魄,常发的“狼”和“花”的特点成为电视剧中最动人的音符。

诚然如此,在常发的性格特征中“狼”和“花”是最核心的东西,其他一切内容都被这两个词覆盖、包容。常发是“狼”,满怀对日本侵略者的刻骨仇恨,更重要的是,他有“狼”的本领,强悍勇猛而又不乏智慧;常发是“花”,有点无赖、无知、鲁莽,甚至粗俗,还有点不守纪律,但更多的是义气、不屈和气节。这就是真实的常发,在落后的中国从小没有受过教育、14岁就拉山头打鬼子、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凭着朴素的民族感情和江湖义气为人做事的常发。但无赖、无知、鲁莽、粗俗、不守纪律等缺陷却无法掩盖他身上的凛然正气、铮铮铁骨和民族气节。所有这些都使得英雄平民化、人性化,可歌而且可爱,真实而又可信。可以说,常发就是一株土生土长、不加雕琢、自然天成的花。

作品正是通过把彼此矛盾对立的两个思想巧妙地组织在一个联言命题里,在对比映衬中鲜明地刻画了一个有缺陷的英雄常发的形象,在对这一联言命题的反复申述中深化了作品的主题。也正是这一联言命题把琐碎、复杂的情节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使得这部作品余音缭绕、深刻隽永。

二、逻辑手段的变异运用

较之常规用法,电视剧《狼毒花》中更多地变异地使用了逻辑手段来刻画人物形象,从而形成了这部电视剧又一重要特色:轻松幽默、诙谐风趣。

《狼毒花》中有一个情节是孙大宝到延安去寻找他的媳妇夏雨,夏雨不跟他走,于是常发出来阻止孙大宝带走夏雨,孙大宝问常发和夏雨是什么关系,常发说:

“往大说呢,我是毛主席派来的,毛主席你知道吧?专管天下不平事,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往中间说呢,她是我的……同志!同志你懂不懂?刘关张桃园结义,喝血酒,拜把子,不念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再往小说呢,她是我的先生,先生你懂不懂?就是教书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父亲呢,就是爹!你们闯到家里来要抢走我爹,我该不该管?”

在这一段话中,常发经过几次偷换概念,从先生到师傅,从师傅到父再到爹,最后得出“你抢她就是抢我爹”,由于违反了“同一律”而得出了令人捧腹的结论。结合下面一段常发的言辞,我们对常发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可她现在是共产党、八路军的人,你们强迫她,就是强迫共产党、八路军!”

这段话在常发说来是义正词严、掷地有声、慷慨激昂,但却掩盖不了其内在的逻辑错误。在这里通过违反逻辑规律,深刻地刻画了常发有点无赖、有点无知、无赖又无知的性格特征。常发可能是故意这样说的,从十几岁就开始闯荡,他性格中确实有无赖的成分;常发也可能不是故意这样说的,跟夏雨、陆佳萍、甄一然包括孙大宝等相比,他确实无知,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常发的动机是好的,他认

为自己是在帮夏雨。所以,除了有点无赖、有点无知、无赖又无知外。又让人觉得有点可爱。剧中常发的无赖和无知、可爱和狡黠可以说表现得鲜明淋漓、入木三分。

《狼毒花》中还通过故意违反充足理由律生动刻画了常发的无赖和狡黠:

常发比划着:“拿刀的手是日本人的手,手拿的刀是日本人的刀,日本人的手拿着日本人的刀捅进日本人的肚皮里,关我常发鸟事?”

这里常发故意违反充足理由律来为自己开脱,是无赖,是胡搅蛮缠。而甄一然巧妙地运用类比推理把这—错误返还到常发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则更为作品增添了诙谐的氛围。

看着快疯掉的常发,甄一然平稳地站起来:“常发!去提壶水来!”

“是!”常发提着一壶水来,很殷勤地倒了三碗,“三位首长请喝水!”

“来!”甄一然把手边的水往常发面前一推,“把这碗水喝了!”

“甄书记,我从来不喝水,您……您是知道的!”

甄一然突然板起脸来:“必须喝,这是命令!”

“是!”常发很不情愿地端起碗,喝毒药般地龇牙咧嘴地把水灌进肚子里,“甄书记,您可真会为难我!”

“我可没有为难你!拿水的手是你常发的手,手拿的水是你常发的水,你常发的手拿着常发的水喝进你常发的肚皮里,关我甄一然鸟事?”

常发呆住了,傻傻地站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突然筻了:

“甄书记,原来秀才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此外,这部作品还通过故意错误地使用假言命题来为人物塑造服务。

“我们不枪毙你,不等于你没有犯错误,就像你自己说的,是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这次突围,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他活着,你死了,你就是烈士;如果你活着,他死了,你就是汉奸!我一样还会要你的命!”

这是甄一然给常发下的命令,在对常发的性格有了一定了解的基础上,甄一然抓住了常发“最怕当汉奸”的死穴,故意错误地使用了一个充分条件的假言命题:如果你活着他死了,你就是汉奸。实际上常发活着而机要员死了并不能必然地得出常发是汉奸,也就是说有前者并不一定有后者,前者并不是后者的充分条件,这一点甄—然是非常清楚的,这样做是为了激发常发的主动性以更好地完成任务,正应了孟长胜所说的“亂世用人乱着来”。但这一对逻辑的故意违反出现在军事命令的严肃场合,就赋予了作品以新的轻松幽默的元素。而常发却把这一对逻辑的故意违反通过类比郑重其事地用在了他的上司孟长胜身上,则使得作品在轻松诙谐中使人心酸,催人泪下,使庄重和诙谐彼此交融,让人在轻松中感悟沉重,在诙谐中体味苍凉。

常发很认真地把文件绑在孟长胜的身上,一边说:“人在文件在,你不能死,它也不能丢!否则就以汉奸论处!”他准备把手榴弹也绑上去,想了想,还是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起身对其他战士威严地下令:“你们都可以死!”一指孟长胜,“他不行!你们死了,他活着,你们就是英雄;你们活着他死了,你们就是汉奸,老子就枪毙你们!”

甄一然故意把不是充分条件关系的两个思想表述为一个充分条件的假言命题是为了特殊的目的,是轻松,是调侃,是策略,是手段;而常发的煞有介事的错误类比则是无知,是可爱,更是悲壮和豪迈。作品在对逻辑的故意违反中把深邃与幽默、庄重和诙谐、凝重和轻松等彼此对立的元素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在对立与统一之中给人以深思,以启迪,以更多的回味和遐想。

三、余论

语言是思维的载体,思维是语言的内容,只有抓住底层的逻辑思维才能真真正正地深入人物的思想和灵魂,展现真实的人性,剖析本真的生活。透过语言把握深层的逻辑意蕴,对于艺术作品的解读来说既是必要的又是可行的。惟有如此,我们才能切实全面地了解艺术作品的内涵和深意,把握人类深层的思想、思维、情感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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