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大白兔还要怪（２００９年选摘三）

黄春华

谁的礼物最怪

为了了解班上学生的情况，让大家把心都放到学习上，大白兔制定了家访计划。他列了一串名单，同学们背地里称这是黑名单。豆豆咪有一次趁交作业本的时候，偷看了一眼，跑回来就告诉开皮豆，说他在黑名单的第一个。开皮豆不但不难过，反而笑着说：“我总算排了一回第一!”搞得豆豆咪直翻白眼，小声嘀咕：“怪物!”

大白兔的家访与众不同，他不事先通知学生，而是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嘎吱嘎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突然袭击。

这天晚上，爸爸没回家，开皮豆正抓紧时间趴在电脑上玩游戏，楼下响起一阵嘎吱声，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开皮豆以为是爸爸回来了，连忙关了电脑摆好作业，才跑出来开门。

开皮豆看见是老大，吓得直往后退。老大却不进来，站在门口抬腕盯着手表，说“足足五分钟，你才来开门，这中间你可以处理很多事情。”

开皮豆一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皮，一边小声嘟囔：“我，我在写作业，没，没听见。”

老大跨进里屋，看见开皮豆的书本摆在桌子上，不过，书是倒着放的。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电脑旁，伸手摸了摸显示器的后背，热乎乎的。他全明白了，却故作不知地说：“这台电脑看来挺高级嘛。”

“哪里?配置不够高，玩游戏速度太慢……”开皮豆一不注意就说走了嘴，吓得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把舌头吐了出来。

幸好这时又有人敲门，开皮豆连忙跑去开门，原来是爸爸回来了。爸爸一进门，看见老师在屋里，先是一愣，然后就满脸堆笑地和老师握手。握完手，他一转脸，对着开皮豆，眼睛就瞪了起来，厉声问：“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事生非了?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开皮豆吓得不知说什么，直往老大后面躲。老大连忙摆手，说：“没什么事，是他请我来做客，我就来了。”

开皮豆一听，心里有数了，就对爸爸说：“是呀，你不是总对我说，有空让老师到家里来坐坐吗?”

爸爸又笑了，说：“是呀，是呀，坐，坐!”

大白兔摆摆手说：“我已经坐过了，刚才和开皮豆商量了一下，他说这台电脑不够好，放在这里碍手碍脚，对不对?”

开皮豆一愣，不知大白兔搞什么鬼，但又不敢反对，只能点头。

爸爸也不解地望着大白兔，说：“那该怎么办?”

“很简单。”大白兔指着另一扇房门，“把电脑放进你的房间，锁起来。”

爸爸一拍手，说：“好主意，开皮豆，就这么办，怎么样?”

开皮豆急得就差跺脚了，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挤出笑，点头称是。

说干就干，大白兔亲自动手。帮着把电脑移了过来。告别时，爸爸非常高兴，一边挥手一边说：“欢迎再来!”

“再来?再来不知又会出什么怪招!”开皮豆却在一边偷偷嘀咕，“哼，好个大白兔，别得意太早，明天我也会对你……嘿嘿!”

开皮豆第二天想捣大白兔的蛋，可是，没见着大白兔的人影，后来才听说，大白兔昨天被车撞了，送进了医院。

消息传开，第一个跳起来的就是豆豆咪，她指着开皮豆的鼻子说：“就是你，都怪你!”

开皮豆一脸的委屈，说：“我又不会开车，怎么能怪我呢?”

“谁说你开车了?”豆豆咪理直气壮，“如果不是家访，就不会出这种事!”

“这，这个，那，那个……”开皮豆被说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奥迪站出来解围，说：“老大已经住进了医院，医生说最少得两三个月。责怪也不能让他马上站起来，依我看，还是现实一点。”

开皮豆和豆豆咪都望着奥迪，不懂他说的现实是什么。于是，他接着说：“家访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吗?从今天起，你用心学习，前面的旧账就会一笔勾销。”

说了半天，还是开皮豆的错。开皮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确实觉得对不起老大，就暗下决心，好好学习。

老大不在了，大家都觉得不习惯，临时代课的语文老师人长得挺漂亮，可是，大家怎么看都觉得没老大顺眼。于是，大家就跑到医院去看老大，老大的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就用另一只手驱赶，说：“以后不准再来，回去好好学习。等期末考试完了，我就出院了，我要听你们的好消息。”

开皮豆这回是真的用心了，两个月一次电脑也没玩，作业都按时完成了。可是，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他还是摆在尾巴尖上。他有点郁闷，趴在桌子上，像个霜打的茄子。

豆豆咪突然推他一把，说：“老大明天就要出院了，大家都在商量买礼物的事，你怎么还睡得着呀?”

开皮豆一听，精神头又上来了，说：“谁说我在睡觉?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老大可不是个普通人，我要买一个够怪的礼物才行。”

“对，我也这么想。要不我们来比赛，看谁的礼物最怪。”

比就比，开皮豆毫不含糊，吃完晚饭，就直奔礼品店。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最后还是决定买一个玩具大白兔。等他掏出钱来准备买的时候，店主告诉他，大白兔已经卖光了。他一连问了四家，都说卖光了，到第五家，好不容易才买到，还是最后一个了。

第二天，开皮豆把礼物包好，放进书包，一进教室，才发现，每个同学都准备了一个神秘的包裹，里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大白兔抱着《学生手册》走进教室，大家马上鼓掌，掌声雷动，在大白兔做安静的手势，也不肯停。大白兔只好用手指堵住耳朵，喊：“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刚出院的人吗?”

大家这才慢慢停止。大白兔吩咐几位同学把《学生手册》发下去，大家一看，评语全部是大白兔的亲笔，就知道他是躺在病床上写的，好多同学的眼圈都红了。

大白兔却哈哈大笑，说：“这次期末考试，我们班可圈可点呀，尤其是开皮豆，要提出重点表扬。”

开皮豆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说：“可，可，这次我还是倒冠呀。”

“不错，名次没变，但是水涨船高呀。你这个倒冠的成绩大幅度提高了，我们班整体成绩也提高了一大截。这只能说明每个人都在努力，都在进步。”大白兔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宝珠笔芯，“开皮豆，我为你的进步感到骄傲，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开皮豆跑上去，接过笔芯，转身对大家说：“上次老大奖我的那支笔是空心的。”

大家哄地笑了起来。老大在热烈的气氛中离开了教室，可是，谁也没把礼物当面送能他，都想到办公室私下里送。所以，老大一走，大家就开始行动了，一批接一批地往办公室跑。

开皮豆和豆豆咪坐着没动，他们要等到最后再去。看看到底谁的礼物最怪。

没过多久，大家都走光了，开皮豆和豆豆咪不慌不忙地来到办公室。老大伸长脖子说：“你们也要送我礼物?拿出来看看。”

他俩互相推让一番，豆豆咪先亮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塑料盒子，拧开盖子。开皮豆睁大眼睛凑过来一看，里面不过装了一点水，就奇怪地问：“这是特殊的水吗?”

豆豆咪摇摇头，说：“自来水。”

“扑——”开皮豆用鼻子出着冷气，站在一边不屑一顾。

豆豆咪却说：“你懂啥?我送给老大的礼物可珍贵了，白天是太阳，晚上是月亮。不信，你对着水里看一看。”

老大明白了，说：“好，有创意，我喜欢。”伸手接过去，用眼睛瞄了瞄，满意地点点头。

轮到开皮豆了，他在书包里拆散包装，突然伸到老大面前。老大一看是个玩具大白兔，浑身一哆嗦。

开皮豆奇怪地问：“怎么，你不喜欢?”

老大苦着脸说：“喜欢是喜欢，可是……”说着，他走过去打开自己的柜门。

开皮豆一下也傻眼了，满柜子竟然都是大白兔，难怪昨天礼品店里的大白兔都卖光了呢。

“你们为什么都要送我大白兔呢?”老大无可奈何地问。

豆豆咪捂着嘴偷偷笑。开皮豆却很正经地问老大：“你知道我们都叫你什么吗?”

“老大，你们当面都这么叫我。”

“你知道老大是什么意思吗?”

“我年纪比你们大，你们尊敬我，肯听我的话，对不对?”

“错，因为你的两颗门牙很突出，我们都叫你大白兔，简称老大。”

老大一下瘫坐在椅子上，说：“难怪呀，难怪!”

开皮豆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大白兔很可爱的呀，我们都很喜欢呢!”

“是吗?”老大又笑了，两颗门牙和所有兔子的牙一样，突出而可爱。(连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