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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应给人民以鼓舞

2009-04-13马建辉

文艺报·周五版 2009年14期
关键词:硬汉文艺精神

马建辉

2008年是中华民族多难且骄傲的一年,从早春肆虐的雪灾,到四川汶川大地震,再到持续至今的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发展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因为多难,“中国挺住”成为一个年度关键词;奥运会的圆满举行,奥运赛场国奥选手瞄准金牌的一次次冲刺,五星红旗的一次次升起,国歌的一次次奏响……因为骄傲,“中国加油”成为2008年另一个响亮的关键词。文艺是时代敏感的神经,在“中国挺住”、“中国加油”的呼声中,文艺没有缺席,她以艺术的特有方式,发现并传达着人民的意志,给人民以信心和鼓舞,汶川大地震后涌现出的大量抗震诗歌就是明证,涌现出的优秀抗震电影、优秀抗震摄影作品就是明证。

2009年2月2日,国新办新闻发布会称,受金融风暴影响,目前全国有2000万农民工失业返乡。珠三角区域倒闭的多为中小型企业,中低端就业市场压力明显增大。2009年全国高校毕业生将超过600万,就业形势堪忧,大学生就业预期明显下降。对于一部分在职者,减薪已是既成事实。尽管国家已经采取了有力措施,但在春天到来之前度过一段寒冬已经是一些行业的实实在在的感受。在这个寒冬里,文艺以其传递信心的特有优势,必将在鼓舞民心士气方面作出积极的贡献。文艺是信心的翅膀,信心如果仅仅是信心,就会显得抽象苍白,而一旦插上文艺的翅膀,它就能飞进人的生命和灵魂,焕发出无比的力量。

正如胡锦涛同志指出的,“无论是在血雨腥风的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在如火如荼的和平建设时期,我国广大文艺工作者在党的领导下,响应人民和时代的召唤,高擎民族精神火炬,吹响时代进步号角,通过各种艺术方式讴歌人民、昭示光明、凝聚力量、鼓舞人心,激励亿万人民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不懈奋斗,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胡锦涛:《在中国文联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协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06年11月11日)以精神的力量感召人、鼓舞人,是优秀的文艺作品的一个基本功能和特征。面对灾难和挫折,人们需要坚强和勇气,需要振作和信心,而优秀文艺作品鼓舞人的效果是无与伦比的。《红岩》《红旗谱》《创业史》等红色文学经典,鼓舞了亿万人民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激情,创造了很高的社会效益。早期的苏联电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乡村女教师》等也给当时中国人民以极大的鼓舞,很多人就是看了苏联电影毅然奔赴战场、乡村、戈壁、边疆的,而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更是新中国几代有志青年的枕边书。透过优秀文学作品,长征精神、红岩精神、延安精神等我国传统革命精神也得以发扬光大,成为人民艰苦奋斗、建国创业伟大实践的巨大支撑力和推动力。

在美国,1970—1980年代由于经济滞涨带来的大萧条,加上越南战争、水门事件和卡特下台等一系列事件的影响,那个时代美国人的精神生活充满了阴霾。而在文艺上,美国作家的浪漫主义气息却适时活跃起来。他们所塑造的人物形象都“大于生活”,追求一个理想的美国。这些人物多是从逆境中挣扎出来的硬汉子。严肃作家如索尔·贝娄、伯纳德·马拉默德、约翰·厄普代克、安娜·泰勒、加里逊·凯勒等不断有新作问世。他们善于描写陷入“大于生活”的难以想像的逆境中的普通人,如何顽强地搏斗,终于摆脱了困境,成为生活的主人。(参看杨仁敬:《文学力量超越国界——记中美作家、学者座谈海明威作品》,《译林》1986年第3期)1987年去世的美国海明威研究权威学者卡洛斯·贝克说过:他在英国访问时常常听说,每个开电梯的人和出租汽车司机都知道狄更斯。他说,“在美国,你可以跟任何一个开电梯的人或出租汽车司机谈论海明威,因为他们都读过一点海明威的小说。”(转引自杨仁敬:《60年代以来美国的“海明威热”》,《译林》1989年第1期)可以说,1960—1980年代美国持续的“海明威热”正体现了他笔下的“硬汉”形象对于当时困境中的美国人的感染和鼓舞力量。

文艺给人民以鼓舞,最重要的是塑造一批具有时代感的逆境英雄、平凡生活中的“硬汉”形象。“人可不是造出来要给打垮的。可以消灭一个人,就是打不垮他。”《老人与海》中老渔夫桑提亚哥的话成了美国文学界“硬汉”形象的精神标志。在桀骜的大海、凶猛的鲨鱼结构出的毁灭性困境面前,主人公桑提亚戈处于明显的劣势,但他不惜生命,毫不畏惧,顽强拼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凸显了人的意志的顽强。这位在大海上孤独地与强敌战斗的“硬汉”形象,常常会鼓舞读者,激发出读者的潜能和力量,克服那些想像中不可战胜的困难。

我国文化传统中,也有一类“硬汉”形象。他们是在困境中以生命坚守原则和气节的人物。比如不受“嗟来之食”的饥肠辘辘的乞丐,比如宁可饿死也不领受美国救济粮的朱自清,比如因冻饿而倒毙于长征途中的红军军需部长。我国当代军旅诗人王久辛在长诗《致大海》中,给我们塑造了这位军需部长的感人形象:“那天雪花格外美丽 / 那天雪花亲吻着他的脸 / 那天他饥饿的胃对他说 / 口粮给别人我们会饿死的 // 那天 那天他必定这样回答 / 我是军需部长 我必须先饿死/他说的 是必须啊 / 是必须 先 饿 死……啊啊 那天的雪花啊 / 像白蝴蝶在他的眼前狂飞乱舞 / 那天啊他受冻的身体对他说 / 棉衣给伤病员我们会冻死的 // 那天啊 他一定是这样回答 / 那我们就 先 冻 死 / 只有这样 / 我才是无愧于人民的军需部长”。这是“惊天地的扑倒”,“泣鬼神的牺牲”。物质的极度缺乏可以夺去战士的生命,夺不去的是对崇高原则的坚定信念,它体现出来的是集体主义精神的高扬。

我国语境中,人民需要看到的个性鲜明的与逆境相抗争的英雄或“硬汉”,应该是上面两类“硬汉”特质的综合。他既有坚韧、顽强、有力的个体意志品格,又有可以为之甚至付出生命代价的精神原则和气节操守,是身体物质力、个体意志力、操守精神力的有机整合。这样的英雄或“硬汉”形象,无疑有着更多的唤起力量的可能性,从而鼓舞人们在精神上超越苦难,在意志上蔑视苦难,以蓬勃向上的朝气和一往无前的勇气抗衡苦难 。

新的时代呼唤着“新人”形象的出场。这种综合型英雄或“硬汉”,必将成为我国文艺“新人”形象中的一员,因为我们当前确实需要这样的英雄形象来丰富文艺中多样人物的画廊,让人们在面临困境时吸收到一种坚定的“硬气”。的确,一个时期以来,有些文艺作品给人太多的“压抑、沉闷的刺激”和“搞笑、苍白的娱乐”,以柔靡不振、颓废消沉、虚无解构、矮化精神去磨灭人的生活意志,动摇人的生活信心,戕害美好人性。这就会模糊人们对事物本质的认识和对发展规律的科学把握,在逆境到来时,陷入悲观的泥淖。因此,“新人”形象的出场,不仅是文艺自身健康发展的要求,更是时代潮流对于清新刚健性格的创造和雕塑。

作为时代“新人”的逆境英雄或“硬汉”综合形象的塑造,要遵循“三贴近”的原则,因为塑造这样的形象不是要回到过去的“高大全”模式,也不是要塑造远离现实世界的“超人”,只有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才是真实的、现实的形象,这样的形象来自群众,其作为“新人”的特质是在人民群众中酝酿、提升出来的,而非来自作者自己脱离现实的主观臆想。恩格斯说过,“由整个社会共同经营生产和由此而引起的生产的新发展,也需要完全不同的人,并将创造出这种人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42页)。阴霾艰难的境遇将在群众中造就出“硬汉”,他非常平凡,如果不被文艺表现出来,他可能就会淹没在人群中。文艺的使命是发现生产发展和时代潮流创造出来的群众英雄,并以富有意味的艺术形式把他再现出来。这样的“新人”形象就能赋予人坚强和力量,而这种坚强和力量,正是来自于人民群众,来自于文艺家对人民群众的深刻了解、高度信任和无限热爱。

塑造时代“新人”形象,要着重体现“五种革命精神”。邓小平指出,在新时期仍然要发扬在长期革命战争时期形成的五种革命精神,即革命和拼命精神,严守纪律和自我牺牲精神,大公无私和先人后己精神,压倒一切敌人、压倒一切困难的精神,坚持革命乐观主义、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精神。他提出要“把这些精神推广到全体人民、全体青少年中间去,使之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精神文明的主要支柱”(《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68页)。有了这“五种革命精神”,“新人”形象就能冲破各种人生坎坷,发挥其感染人、教育人、引导人、鼓舞人的积极社会效果。文艺作品应重在表现“五种革命精神”的形成过程,可以说这五种精神不是在舒适安逸的社会环境中自我修养而成的,而大都是在极为恶劣的环境,甚至是在挑战生存极限的环境中迸发出来的;这种精神的形成也显然并非自然史的进程,它与受动主体的思想觉悟、精神境界密切相连。塑造这样的新人形象必须在深入体验生活的基础上,掌握好落笔的分寸和角度。

塑造时代“新人”形象,要发掘和表现出人民的自信力。鲁迅先生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一文中指出:“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他还说:“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从“地底下”发现并真切地去表现当代“中国的脊梁”,并以“中国的脊梁”激励人民去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追求一个光明的未来,是文艺发挥其鼓舞人民的功能的又一个重要路径。“脊梁”是人民自信力的象征,有了“脊梁”,中国才能站立,人民才能站立,文艺才能站立。人民的自信力是踏踏实实、默默无闻的,优秀文艺能鼓舞人民,主要是在于人民心中本已存在的自信力被唤起了,而自信力一旦被唤起,就会激起人民极大的积极性和创造力,更为自觉地以自己的不懈努力去改变命运、创造未来。

最近,一些媒体在讨论文化的自信问题。我想,文化的自信应该源于文化传统和当代文化产品的“他信力”,而“他信力”则源于文化传统和当代文化产品对人民的激发和鼓舞,源于人民的深刻认同,也即源于文化传统和当代文化产品中民族性、人民性的自觉程度和实现程度。我们无疑是有着这样的文化传统的,而包括文艺作品在内的这样的当代文化产品还有待创作者的切实努力。民族的“脊梁”是可以通过文艺去发现,也可以通过文艺去培养的,有了这样的坚强的“脊梁”,我们的民族就会有自信,我们的人民就会有自信,我们的文化、文艺也都将会有自信。

“信心就是力量”,“信心比黄金更重要”,温家宝总理的讲话言犹在耳。在这个需要信心、呼唤信心的历史时刻,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应该积极发挥“挺住”精神,义不容辞地肩负起责任和使命,用优秀的作品温暖人心,鼓舞士气。不是要为了什么特殊的任务而写作,而是要满足时代的需求,满足人民的需求——毫无疑问,这也正是艺术生命之所在,艺术灵魂之所在。在“人民的伟大”中采集艺术的火种,点燃民族精神的文艺火炬,驱逐黑暗,照亮人们心中的希望,文艺自身也必然会在这一过程中得到洗礼和升华,“在人民的伟大中获得艺术的伟大”( 胡锦涛:《在中国文联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协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06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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