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咕新传
2009-04-09秦文君
秦文君
第二章小女霸的招数
何桑来的时候,除了换洗的衣服,真的带来了一个乐器。香咕往近处仔细看,那很大的、锃亮的乐器就是中号,就是下午何桑吹得震天响的那一个。
何桑进门后,先吹嘘她的中号是无价之宝,她学吹中号是老爸的主意,让她学好以后要到世界各地去巡回演出。
何老板送何桑来的,他接口说:“能到世界上去吹?好呀,老爸求之不得呢。阿桑呀,你常常闯祸,精力过剩,要能把这些怒气放在吹号时吹出去也好。”
这一次何桑好像还行,果然没有带刀片进门,一把也没有,她知道约定上写着不允许呀。还有,何桑进门后看也不看布娃娃小饭一眼,好像不感兴趣呢。她也没有去摔香拉的小木拖,骂它是祸害。
看来有约定还是管用的。何桑签过名了,她最不愿意丢脸,被人审判呀。小香咕很高兴,打算帮着何桑整理行李,可是何桑毕竟是何桑,她很威风地说:“慢,我们要先来开一个盛大的欢迎会。”
“欢迎会?什么欢迎会?”大家问。“欢迎我的会,约定上写着,要对客人友好。”何桑拿出中号,试着音量,说,“我要在欢迎会上演出好听的中号独奏,这是大名鼎鼎的何桑第一次演出,平时在家里我都是蒙在被子里练习,不想让别人听见。”
何桑不由分说,把香咕她们四姐妹拉进大房间,让她们组成一个乐队,专门为自己伴奏:她指定香拉敲两个锅盖,代替打锣,香拉也喜欢,所以敲个不停。她让香露用筷子在桌面上敲鼓点,算是节拍器,香露勉强同意了。何桑派给胡马丽花的差事很糟糕,要她拍打自己的两条大腿,说这是新式的电子吉他。
家里的大狗路易驹和小猫小秧秧,何桑也不放过,把它们圈在大水床上当听众。
何桑关上房门,把小香咕拉到门背后,说:“你擂门,要擂出震动的效果,那是贝司懂不懂呀。”
表演开始了,何桑的嘴劲是很好的,能把号声吹得震耳响,好厉害,玻璃窗也像刮大风似的有了动静。可是何桑刚学中号不久,吹也吹不成调,吹出来的是些“都来蜜蜂”、“都来蜜蜂”。
香咕她们停止“伴奏”,都笑起来,说:“你能不能吹些别的呀?”
“是太难听了。都怪你们的伴奏太差劲,快,锣鼓好好敲起来,电吉他好好弹,小香咕把贝司打足,我会吹出好听的曲子的。”何桑负气地说着。她更努力了,鼓起腮帮子,又是一阵猛吹,直吹得脖子胖起来,眼珠凸出来,好像要拼掉命了一样。
“都来,都来蜜蜂。”
“都来,蜜蜂都来。”
“蜜蜂蜜蜂,都来。”
大家都泄气了,可是何桑还逼着大家使劲,说谁不出力,就是违背约定了。
外婆嫌擂门声太吵了,在外面问:“是哪个在干坏事呀?”
这下何桑不吹中号了,大声回答说:“是小香咕在擂门,千真万确。”
外婆很不高兴地说:“怎么搞的,香咕呀,真闹心呀,吵得我的头都涨大了。”
香咕真的不愿意粗鲁地擂门,那算什么贝司呀。何桑又把中号对准香咕的耳朵吹,说:“让你这个不出力的贝司手当聋子算了。”
香咕伸手推挡着中号,可是何桑提醒她,说:“你不能阻挡我吹中号的,约定里说得明明白白,快打贝司呀。”
香咕背起手儿,就是不干了,这样倒霉的乐队谁都受不了的。
何桑受到挑战,觉得下不来台,火气大了,拿起中号又对准香咕的耳朵吹,小香咕往一边躲避着,她就把中号横过来,挡在她跟前,又用肩膀顶着香咕。
这个何桑的嘴功好,力大无比,她能吹出呜呜的老虎的怒吼声,吓人的声音直往香咕的耳朵里钻,香咕捂着耳朵也不行。
“吵死了,吵死人要你偿命。”香露敲着桌子说。
香拉受不了,她爬上大水床,整个脑袋都钻在厚厚的鸭绒被里。
何桑停下来,歇了一口气,然后说:“你们的耳朵是不是又痛又痒呀?快开始伴奏,不然,我吹得更响了。”
“你不能这样的。”香咕说,“约定上说,不能欺负人的。”
“什么呀,我在给你们欣赏音乐。”何桑强词夺理,“为你小香咕的耳朵演奏老虎是怎样放屁的。”
后来大家全造反了,谁愿意陪何桑瞎练习?香露带着大家要突围出去。可是何桑堵住门,说:“你们统统违约了。这样吧,你们每人送我一样见面礼,不然就审判你们。”
香咕手里捏着一块毛巾,正打算擦脸上的汗,没想到何桑出了新花样,她不知怎么是好,就使劲捏那毛巾,毛巾都被捏出水来了呢。
香露说:“搞搞清楚,约定里可没有说要送礼物的事情呀。”
“约定里也没说不送礼物呀,”何桑说,“反正约定里写我是客人,你们要好客一点,送礼就是好客哪。”
“我的夜明珠是值钱的宝贝,大海送的礼物,我的钱也不能送人的。在我们家,小的可以欺负大的,大的要让着小的。”香拉说着要哭起来,“救命,外婆,强盗要抢我的东西。”
“小气鬼,你这样的小毛头,谁要你送?我送你好不好,送你一条纸尿裤。”何桑嘲笑说,“别人就不行了。客人比主人重要懂不懂?”
胡马丽花妥协了,嘀咕说再也不想拍大腿了,电视里的女阿飞才拍大腿呢。她为了息事宁人,随手送了何桑一支“爱猫人”牌的活动铅笔。胡马丽花的大姑送了她好多,她的新文具积成一堆小山,都可以开一家小店了。
何桑欣喜得很,嘴角都翘起来,说:“这东西不赖,算你大方,到底是有钱人。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抢来的,是她亲手送我的。”
香露想了想,拿起她很早以前叠的一个手工储蓄盒送给了何桑。
“送我礼物了,不错,不错,今天赚了,我也有今天哪。”何桑更得意了,接过去礼物看了又看,忽然对香咕说:“轮到你了,你要送体面的礼物给我。”
小香咕不是小气鬼,她留着好多可爱而珍贵的贝壳,给朋友当礼物最好,可是何桑那么没有礼貌的,香咕不愿意迁就她。
香咕说:“好呀,我可以送你体面的礼物,送你四周的空气,送你树上的鸟叫。”
何桑厉声说:“你以为我是白痴呀,手里能摸到的才算礼物。”
“那好,请你伸出手,闭上眼睛。”香咕沉着地说。
何桑照办了,把手伸得长长的,说:“阿里巴巴,黄金万两。”
香咕在毛巾上使劲绞一下,几滴水珠掉落在何桑的手心里,她对何桑说:“你接到了吧?这就是礼物。”
“可以呀,你不错呀。”何桑闷掉了,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的,但是她假装不在乎,开始唱起一支民歌:“掀起小香咕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你的脸儿……”
“错了,错了。”香露说,“是掀起你的盖头来……”
“我就和别人唱得不一样。”何桑说,“我们来掀起小香咕的头盖,试一试有没有毒。”
“按照约定,威胁香咕要受到审判的。”胡马丽花说。
何桑说:“没有威胁她呀,我把她唱在一支歌里,那歌叫毒蘑菇之歌,小香咕就是毒蘑菇呀。”
吃晚饭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吧,大家吃下来的鱼骨头,何桑把它们小心留好了,包起来放在衣兜里,说这是她对付毒蘑菇的“秘密狂蜂”。
大家都没理她,出去散了步,回来就一起看电视了。这时,何桑一把夺过电视遥控器,说:“归我了。”
她不停地更换频道,弄得大家看不成动画片,也看不成别的。香露提出想看一会时装表演,可是何桑就是不让,她霸着遥控器,到处找破案的节目,一边说:“这些时装比赛的人妖里妖气的,我想到电视台里去踢她们的屁股。什么时候我能上电视就好了。”
香咕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频道大轮班,一个一个闪过,都眼花缭乱了,便生气地说:“是呀,何桑,你要是去了电视里就好了。”
“真的,是真心话吗?我上了电视你也觉得有面子吗?”何桑兴奋地说,“你凭什么这么想呢?我就是我呀。”
“才不是呢,香咕一定在想,何桑去电视台了,我们只要把电视关掉就行了,不用再和何桑打交道。”香露笑着说。
何桑也不说话,伸出手来使劲拉香咕的衣服下摆,拽得香咕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你不准拉我衣服,约定里写着呢。”香咕说。
“没有呀,你的衣服掖着了,我帮你拉拉好。”
“不对,你是在使坏。”香咕说。
“好,好,算我多此一举。我来把你的衣服掖回去。”接着,何桑又伸手把香咕的衣角使劲往腰里塞。
“啊。”香咕大叫一声,觉得腰那里疼死了,就像被蜜蜂蜇了。
香露过来仔细看,居然找到了一根“秘密狂蜂”,它扎在香咕的衣服上。
大家连忙叫来外婆,巴望她主持公道,能“审判”何桑。可是外婆看了又看,说:“香咕呀,是你吃鱼的时候不小心把鱼骨头掉在衣服上了。”
“不对,那是何桑的秘密狂蜂。”香咕说。
“对的,对的。”大家都当证人,“她口袋里就有秘密狂蜂的。”
可是何桑说:“扎她的只是一根普通的鱼骨头呀,香咕的外婆,你说呢?”
外婆哪里知道呢,接口说:“我看是鱼骨头。”
外公也过来看了,看后什么也没有说,他跟外婆总是一条心。听说他在婚礼上发过誓言,要让她幸福,说过的话就不能反悔的。
香咕吃了亏,却没办法审判何桑,跟外婆外公说呢,说也说不清楚。
她生气极了,何桑不说实话,所以明明约定上说的事情也没法照着办,何桑的心肠真硬呀,就好像小石头。她的脑子转得也快,坏点子一个接一个的。唉,这些本事她都有了,就成了小女霸,如果她的本事少几样就不会坏成这样的。
约定还是管不住何桑呀。